這大叔一把鋼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狠聲道,“小子,快進去,我可是剛殺過人的,你最好老實點别逼我!”
我一聽,媽呀,這可是身上背着命案的家夥,我一下就慫了,按着他的話就先到藥架子後面挨着牆蹲好,剛走進去我就看見蘇柳夢也蹲在那裡,吓的不輕。
蘇柳夢看見我也來了,就慌忙驚呼道,“小天,怎麼你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回來了?”
我說,“是啊,這不剛回來正好趕上了嘛!”
那中年人就惡狠狠的又罵我們,“閉嘴!不許說話!”
他的樣子看起來還有些緊張,并不像是老手,臉上的兇狠也很不自然,我和蘇柳夢立刻雙手抱頭,也不敢違背了他的意思,畢竟這個家夥手裡有刀!
他看了一眼蘇柳夢,“丫頭,去給我找點紗布,還有止疼藥、消炎藥,快去!”
蘇柳夢隻好翻箱倒櫃的去尋他要的東西,中途因為緊張還碰灑了一個架子上的所有藥品,這才把紗布找了出來。
中年人見到了紗布,立刻就把上衣給脫了,露出結實的兇膛來,“丫頭你過來!”
我一攔正要給他送紗布過去的蘇柳夢,“你要幹什麼!”
“小夥子,别緊張,我是好人,不會傷害你們,但是我需要丫頭給我包紮一下!“
好人,這個殺人放火的家夥居然說自己是好人,鬼才信,不過我看見他确實身上有些血迹,看來真的是傷的不輕!
這家夥拉過一張凳子就坐在上面,緊緊握着鋼刀,“别他娘的墨迹,快點!”
蘇柳夢膽子是大,但哪見過這陣勢啊,兇狠的大叔一吓唬她,就立即過走到中年人的身後,隻看了一眼,就驚的捂住嘴尖叫起來。
啊……
這一聲叫的似乎有點大,殺人犯猛的提着刀就翻身把那把寒光乍現的鋼刀架在了蘇柳夢的脖子上,“别叫,想引來外面的警察嗎?再叫我就殺了你!”
他這一翻身,竟然把後背露到了我的眼前,我看見他的背上有一個泛黑的血紅巨大傷口,這道傷口大約占據了他後背正中的絕大部分,傷口上的皮膚全部如同被烤焦了一樣,将裡面的血肉都露了出來,甚至還能看見一條血紅的口子,似乎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撕裂一般,還有血流出來。
好家夥,這麼重的傷,一般人早就死了吧!
我的詫異被他看在眼裡,隻聽殺人犯吭了一聲,“很嚴重嗎?”
我點點頭,他卻說,“幫我包紮一下吧,我也感覺要撐不住了,但是你們别打歪主意,我有一件事情還沒做完,做不完的話死也不會甘心!”
中年殺人犯咬着牙,蘇柳夢連忙用大卷大卷的紗布給他以笨拙的手法包裹了起來,當然他也吃了幾片止痛藥,可是我覺得這并不能管用,如果他不就醫的話,這麼重的傷會死掉的!
足足用了五卷紗布,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一點,甚至伸着胳膊運動了一下,就叫蘇柳夢挨着我蹲好。
“小兄弟,有煙嗎?”
我掏了掏,還有半包煙,全給了他,他抽出一根扔給了我,“你們别緊張,我真的不會殺你們的!”
我一聽這話,趕緊順着他說道,“大哥,你既然不想殺我們,那就放我們走吧,我倆還要趕着回家吃晚飯呢!”
那殺人犯就笑了,“咱們今天能遇到也算是緣分,隻好委屈你們陪着我了!該放人的時候我一定放!”
擦,狗屁的緣分,你以為誰想遇到你呀!
殺人犯點上了煙,蘇柳夢居然提醒他說道,“大哥,你跑不了,這屋子有攝像頭,明天老闆發現了這裡的事肯定會報警的!”
“是嗎?沒關系,我就需要一晚的時間就夠了,之後我會放了你們。”
殺人犯狠命嘬了一口煙,“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叫陳寶墩,排老七。大家都叫我陳七,也沒啥職業,就是在工地上幹點體力活,賺個養家活口的錢。”tqR1
陳寶墩頓了頓,“不過現在我不幹這一行了。”
“為什麼?”蘇柳夢好奇心重,順口就給接了下去。
陳寶墩笑了,“我想改行當殺手!”
噗,我心裡想,老兄你歐美大片看多了吧,還是神經病犯了,好好的正緊日子不過非要去當殺手!再說,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就憑你拿着一把破刀片子就能幹的了嗎?
陳寶墩靠在牆上,用袖子擦了擦鋼刀鋒刃,得意洋洋的說,“怎麼,你不信?對面那樓上爆炸的事你們看見了沒?告訴你們吧,那就是我用煤氣罐幹的,起碼炸死了七八個人!”
我勒咧個去,這家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七八條人命啊!這可真是個狠人!
我和蘇柳夢一下就後悔了,看着他似乎兇狠中帶着一點老實的樣子,很難想象他竟然做得出這種驚天大案!
“你們别怪我狠,我也是沒辦法!”
陳寶墩抽完這根煙又點了一根接着抽,“我爹媽是莊稼人,從小就教育我不能幹壞事,我這麼多年來長這麼大的個子,卻連架都沒打過,上學的時候因為窮别人罵我我聽着,别人打我我忍着,中途沒錢交學費就辍學了,我就跟着我哥去工地上幹活,别人幹活的時候我跟着幹,别人偷懶的時候我也幹。”
“為啥,不就是為了對得起這份工作、對得起每個月那三瓜兩棗的醬醋錢?”
陳寶墩說着說着,臉上越來越痛苦,“我這一幹都快二十多年了,也在鄉下娶了個漂亮媳婦,還有個兒子,本來覺得生活挺美好……可誰知道……”
“我們一家三口在市裡租了房,我在工地上幹活,我老婆就給家門口一個小飯館當服務員,兒子剛念小學,有一天吧,我從工地上回來,想着今天下班早,就去接老婆吧,誰想到我看見……”
陳寶墩咬咬牙,“我看見一個老男人在調戲我老婆,我就是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你們說是不!”
我和蘇柳夢想想,這事是不能忍啊!就跟着點點頭。
“我就過去阻止他,我剛過去擋在我老婆身前,話都沒說,那個老男人就一拳把我打的坐在地上,嘴唇都打破了!”
“那個老男人還罵我,你是哪滾出來的小王八蛋,老子幹啥你也敢管?”陳寶墩接着說,“我能聞見他滿嘴的酒味,我以為是喝多鬧事的人,我當下就說,那是我老婆!”
“這個老男人就愣了一下,我當是他怕了,正要站起來,哪想到他一腳又踹到我臉上了,還嚣張的說,你老婆怎麼了,我看上你老婆是你的福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大爆飛!”
我和蘇柳夢立刻問,“大爆飛是誰?”
陳寶墩苦笑道,“我一開始也不知大爆飛是誰,就問你是誰?話還沒說完,圍上來一群他的小弟就打我!把我打的滿臉是血,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當地的一個大流氓,竟幹不是人幹的事情!”
“後來他們打完我就進飯館喝酒去了,我老婆扶我回家,我心裡琢磨着這一頓打是白挨了,惹也惹不起人家,就當我倆倒黴吧,沒想到啊,剛才打我的人裡有個家夥認識我,還是我同村的!晚上他們喝完酒就來砸門!我老婆一看就吓傻了,我也不敢出去,隻好報警了!”
“警察來了就把這些家夥給帶走了,就是酒後鬧事,治安處罰呗。”
“那個爆飛當天晚上就出來了,還揚言說我敢報警害他被請去喝茶,一定要找我麻煩!”
陳寶墩氣的直哆嗦,“你說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事嗎?”
“從此以後我就是三天挨一頓胖揍,兩天莫名其妙的挨一頓小打,都快給打習慣了!”
我心裡想,這陳寶墩還真是老實,要是換成我我也得跟他們拔了刀子!
“老婆也和我說,咱們去鄉下躲躲吧,我這人脾氣也直,我就說憑啥,我都白給他們打了,還得連工作也不要了?再說工資也沒結完呢!”
“直到一天晚上,工地要加班,我幹到很晚才回家!”
說到這裡,陳寶墩的雙手緊了一下,“我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爆飛帶着幾個小弟從我家出來,我當時就吓了一跳,以為又要挨打,沒想到爆飛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笑了一句,看你個慫樣!”
“他罵罵咧咧的就走了,我才敢進家門,我一看吶……”
陳寶墩越說越投入,眼睛也紅了,豆大的淚珠吱溜溜的在眼眶裡打轉,終于還是流下來了,“我一看吶,我那老婆就躺在床上,翻着眼睛,被人給掐死了!那夥畜生,他們對我老婆做了什麼!我那上小學的兒子也躺在地上,嘴角還流着血,兇口幾個大腳印,也給他們踢死了,他們殺了我全家啊!王八蛋,畜生啊!”
陳寶墩控制不住自己,拿着鋼刀狠狠的砍在藥架子上,幾盒白色的阿莫西林都給砍飛了。
“所以我知道好人當不得,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這個混蛋!”
我聽的也是滿腔怒火,陳寶墩原來是有天大的冤屈啊,他其實真是一個好人!
“你沒報警嗎?”我立刻就問他!
“報警?嘿嘿……”陳寶墩陰着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