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弩弓機上發出的咔咔聲,在我聽來無異于催命的靡靡之音,頭上豆大的冷汗如同雨下,可是這四隻奪人性命的箭頭就是不射,等了半天,我頹然坐到在地上,對面遠處房屋的牆下還靠着一具骸骨,那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死在那裡的了!
任青白見我們這麼狼狽,早就返回來看着氣喘如牛的我咯咯大笑,惹的秦蘇十分不喜,“自己人,任前輩怎麼好幸災樂禍呢?”
鐵不沉一顆眼珠轉了一轉,單單留下黃色的眼睛盯着我,“這不是沒事嘛,小天以後要多鍛煉敏銳感。”
我說鐵大爺,你不能别老說風涼話嘛?鍛煉,鍛煉,等我死了看你怎麼說!
此時任青白已經走到弩機前一探究竟,“連擊重弩,楚小天,你運氣不錯,否則你非得給穿成篩子釘在對面的牆上!”
任青白手裡拿着一根比拇指還粗的黃色弓繩,原來因為年歲久遠,這弦已經斷了,據說這連擊重弩還是秦朝留下的産物,後面雖然有所發展,但都不如這弩厲害,且不說箭箱中可放不少粗大箭矢,僅說這箭的力道,有八百斤之力,可射七百米遠,我這單薄的身體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實在沒想到,就在這空曠的大道中,若非我運氣實在了得,一會功夫已經死兩回了,現在想想真是背後直冒冷汗。
劉大能過來拉我起來,順手幫我拍了拍身後的灰塵,“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然後劉大能用眼神示意我走路吧,現在鐵不沉和任青白早就又向前走去,隻有秦蘇還站在原地,不太高興的說,“你倆搞什麼搞,不跟緊點誰知道滿地還有多少機關?”
秦蘇這麼一說,我倆這次可不敢脫離隊伍了,三人追了上去緊緊的跟着任青白,也不知任青白到底有什麼手段,隻是看見她每走三步就要蹲在地上敲打一下地面,總之就像能預見一般,又躲過了兩台弩機和三道槍叢,離我們剛進來的城門也很遠了。
忽然,任青白笑道,“鐵哥哥,有鬼!”
劉大能一聞這鬼子,頓時吓的頭皮發麻,“鬼在哪?”
“在後面。”
我和劉大能還有秦蘇立刻掉頭去看,後面隻是灰蒙蒙的,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再者說,就算不論我,這裡秦蘇、鐵不沉都是驅鬼高手,憑什麼他們沒有發現,卻能被隻懂盜術與機關術的任青白發現了呢?
鐵不沉也有疑慮,但見了任青白别有意味的一笑後,突然想起了點什麼,哼道,“這次他們追來,咱倆可得好好算計一把!”
秦蘇還傻啦吧唧的問道,“誰追來了?”
在秦蘇的映像裡,還認為我們這幫人可是去追董瀚麟,怎麼會有人追我們。
可我卻立即反應過來了,原來剛才鐵不沉并沒有忽略井水滿滿的迹象,而根本就是因為急着進三少城無暇顧及我表哥!
鐵不沉當下就回答秦蘇,“窦家小兒董瀚麟來了,一會咱們三個一起上,幹死他!”
秦蘇一聽就掏出了雙節棍,紅着眼睛說,“一起上,對付這種惡人也不用講江湖規矩!”
我不知道為什麼秦蘇這次對董瀚麟的成見要比上次見他還深,秦蘇這人别看算是老江湖了,但單純的可愛,很容易就被人看懂,我明顯的感覺到秦蘇由原來為了匡扶正義到現在加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嫉妒,這個轉折點很可能就是劉大能在飛機上說,秋愛婉是來千裡追夫之後。
秦蘇和鐵不沉紛紛取了兵器,鐵不沉的武器是一個拳箍,看他慢慢的套在掌上,我就覺得如果誰挨上一拳肯定很疼。
任青白看就要去拼命的秦蘇,連忙說,“跟我來,能不動手就别動手,前面的路還長着呢!”
秦蘇驚道,“前輩有什麼好辦法?”
“你來就是!”
任青白讓秦蘇和她走到一間屋門,二人閃在一邊,由任青白緩緩打開大門,一張弩機就露了出來,任青白本來就和孩童一樣大的身體爬在地上就進了屋,一會功夫讓秦蘇也進去,待見秦蘇推着弩機床出來,才明白任青白已經先剪斷了機關線,讓着弩機成為了獨立的機床。
“都藏過來!”
我們一衆人全部藏到任青白他們推弩機的屋後,而任青白将那弩機擺在外面,手中牽着機關線,隻等董瀚麟一現身,就射他個漏鬥塞。
任青白伏在地上,靜靜的聽着遠處傳來的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三個人……”
“一個人很輕,另外兩人要略重一點,應該是一女兩男!”
好家夥,任青白可是谛聽奇獸?這也能聽的明白?
我也往前湊了湊,伸出腦袋看向外面,我又聽見身後劉大能也要湊過來,卻被秦蘇給喝退了,“别擠了,你個大胖子,沒地了!”tqR1
秦蘇跟在我後面,死活不讓劉大能過來。
“别吵了,來了!”任青白噓了一下,我們就齊齊閉嘴。
我看見遠處,有三道影子徐徐而來,我眯着眼睛辨認,迷霧中走在前面的果然是一個男人,那峻拔的身影讓我眼前一亮,是董瀚麟!
他背了一個大書包,身後的一道影子十分苗條,不用猜肯定是童菲菲表妹,我對另外一個人有點疑惑,按理說童菲菲表妹都來了,童菲菲不可能不到啊,怎麼會多出一個男人?難道童菲菲被龍婆給傷的太重下不來了?
等我定睛一看,另外一個神秘人很奇怪,雙腿纖細,像極了女子的身段,可是上身很魁梧,咦,怎麼他的胳膊那麼長?
不對,這人也是個女人,隻是在她身上還負着一人罷了!
等他們三道身影走出灰霧,我一看,那人就是童菲菲,在童菲菲身上背着的還是一個女人,原來她們二人的重量加在一起被任青白給誤當男人了!
任青白對自己錯誤的猜測并沒有任何反應,而是五指緊緊攥起了機關線,一手推着露出半張在屋子外面的弩床悄悄瞄準了董瀚麟。
這弩床的威力可穿山亦可斷木,董瀚麟便是鐵人也絕沒有幸免的道理,這下驚的我又長大了嘴巴,這次不管如何,我也要出言提醒一下董瀚麟,要是他真的慘死在我面前,我卻是狠不下心來。
打定了主意,我的嘴巴也懶的再合,喉嚨裡醞釀了一下,一聲巨吼就被秦蘇給捂回肚子裡了。
“小天,你咋還要通風報信呢?我在院門口就見你還對董瀚麟念舊情!”
誰說秦蘇蠢了,站出來我保準不打死他!
我被秦蘇捂着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遠處的董瀚麟卻一揮手,三道身影就停在了原地,任青白再度一拉緊機關線,那條細細的線都繃直了,你若用指頭彈一下,保準來個萬箭齊發透心涼!
任青白也很緊張,我看見她的小手握的很緊,指關節都泛白了。
董瀚麟向前走了一步,向我們這邊望了過來,其餘的兩條身影一下就像商量好一樣,躲到了其他房後!
難道董瀚麟發現了?
我剛冒出這個想法,任青白已經顧不得距離尚遠,微微一拉,四支弩箭嗖嗖嗖的破空而去,接連着又是四支。
我靠,這弩機居然和機關槍一樣,好厲害。
董瀚麟既然有了提防,自然上身一彎,錯過了這八枝點點寒光的奪命利刃,任青白既然現身,就不怕被董瀚麟瞧見,閃出牆外,伸手一擡弩機的底部,弩機稍稍低頭,又是八支強弩飛速而去,董瀚麟立刻騰空一跳,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鬥,就避了過去。
任青白再拉機關線,卻隻有咔咔聲,那弩箭終于射完了。
董瀚麟将身上的書包扔在一邊,“盜門朋友,你擺半個弩床在外面,可是當我瞎了眼了?”
任青白歎息一聲,“這點我倒是沒想到,你的洞察力太強了,在這陌生的環境中還能注意到這點,就是在我盜門也沒幾個。”
“過獎了,要不是前面房内露了一張弩機,我也當是随意擺放的,但我看見了,就知道弩機都是藏在屋子裡,你擡出來我便知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
董瀚麟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剛才被我踩中機關卻因年久失修不靈驗的弩機,我們都沒有刻意合住房門,這才陰錯陽差救了董瀚麟等人一命,我真是太厲害了!
秦蘇見董瀚麟撞破了任青白的設計,幹脆放開我,提着雙節棍就沖了出來,“董瀚麟,今天咱們再打一次,還是生死之鬥!”
我也追了出去,“别激動!”
話還沒說完,後面的劉大能、鐵不沉也出來了。
鐵不沉、任青白、秦蘇三人站在一排,鐵不沉道,“小子,剛才讓你僥幸赢了,現在咱們實打實的來一場吧!”
任青白也笑道,“千萬别小瞧了我們,你不可能打得過我們三人聯手,今天讓你好好見識一下姑奶奶的本事!”
說話間,董瀚麟身後也出現了二人,童菲菲表妹面容和童菲菲一樣憤怒,“你們三人,我們也出三人,别以為能人多欺負人少!”
頃刻間氣氛劍拔弩張了起來,任青白倒是沒想到這邊人也不少,回頭就對我和劉大能說,“你們兩個别當廢物,去擋住礙事的女人!”
我一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