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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撕開心防

庶女毒後 淡看浮華三千 3639 2024-01-31 01:08

  傅問漁的确每天都去洗衣裳,提着一根木槌,卷起衣袖,挽好頭發,跟着一群末族的姨婆在河邊漿洗衣服,這些姨婆都特别煩人,沒事說的八卦無非是誰家男人又出去逛青樓了,誰家當家的打了自己媳婦兒,誰家天殺的又背着自己藏私房錢暗地裡養情人,傅問漁每天去,每天聽的都是這些故事,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了。

  這些婆子們沒事了還拉着她讓她評理,一口一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還要指着地裡種的,都些靠不住的。

  傅問漁隻聽着笑,每天聽得她心煩不已,但她依然去,依然笑着聽那些婆子說着差不多的故事,連小開也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杜微微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靜靜地看着傅問漁手法熟練地滌洗衣衫,那些被她高高揚起的水花都飛着快活,她何以能如此自在?将城哥哥傷得快要死去,她為何能如此自在?

  “傅小姐。”她喚了一聲。

  “怎麼了?”傅問漁擰幹衣服放進木盆裡,笑眼看着杜微微,她總是這樣,對誰都能笑得很自如,唯獨對方景城,恨不得把天底下最殘忍的表情都給他。

  杜微微認真地看着傅問漁:“傅小姐,你還要騙自己多久呢?”

  “你在說些什麼?”傅問漁笑問。

  杜微微便道:“雖然所有人都覺得你已經不再愛城哥哥了,可是我不這麼覺得。傅小姐,你騙了自己很久很久了,久到你自己都以為是真的,可是,謊話說一千遍它也還是謊話,你騙自己再久,能騙得過一輩子嗎?”

  “為什麼這麼講?”傅問漁擦幹手上的水漬,目光定定地看着杜微微,眼底裡藏着些冷色。

  “你看你又來了。”杜微微笑了笑,“你難道沒有發現,你每次跟人提起城王爺的時候,都是用這樣堅定的目光說你不再愛他了嗎?若真的放下了,你應該是雲淡風輕的,可是你隻有面對城哥哥的時候,才會用淡淡的目光,那是你故意想讓城哥哥看見的樣子,也是你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但是面對别人的時候不行,你做不到,你需要很用力很用力地使别人,使自己相信你放下城哥哥了。”

  “有一段時間我也是這樣,不怕你笑話,我到現在也很喜歡城哥哥,喜歡得不得了,可是我知道城哥哥心裡隻有你,他什麼人也看不入眼。我便也騙自己,我放下了,我喜歡歸喜歡,可是我不強求了,但是沒辦法,畢姑娘問起我是否已經不再一顆心懸在城哥哥身上的時候,我的内心依然期盼,可是我也必須用堅定的目光來告訴她,是的我放下了,我也這樣騙她,騙自己。”

  “我跟你不一樣。”傅問漁不想再聽,端起木盆就要走。

  杜微微拉住一角傅問漁的衣角,十六七的少女笑顔明媚,眼中含淚:“你看,我說對了不是嗎?傅小姐,你隻是不肯原諒城哥哥,對不對?”

  “不對。”傅問漁冷硬地答話。

  “傅小姐,如果城哥哥真的為你而死,你會後悔嗎?”

  “不會!”傅問漁脫口而出,又加了一句:“他不會為我而死的,他要死也是為這天下而死,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騙得過天下人,你騙得過你自己嗎?”杜微微站起來,她比傅問漁矮一些,不得不仰着頭看着她:“傅小姐,你的心難道不會在半夜抽痛嗎?你敢說你從未在夢裡夢見過城哥哥嗎?你敢承認你不是因為他曾經将肖姑娘看得太重,所以你不願意再去做他心裡的第二嗎?傅小姐,你敢嗎?”

  “我有何不敢?”傅問漁狠狠地盯着杜微微,“我不是你,連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了!”

  “如果已經沒有感情了,你為什麼要控制?”

  從來伶牙俐齒不曾在言語上輸給過誰的傅問漁,一時語塞,眼神微亂。

  “傅小姐,城哥哥,他病了很久很久了,他從來沒有生過這麼大的病,整日咳嗽也不見好,近日來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躺在榻上,頭發也白了,飯也吃不了幾口,傅小姐,你心底若還有他,去看看他吧,你啊,是治他心病唯一的良藥呢。”

  杜微微淌着淚,卻堅強地笑着,她知道,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了,就連畢苟和花璇也是,他們都不會再勸傅小姐與城哥哥和好了,他們都相信了傅小姐的謊話,隻有自己知道,如果真的,真的深愛過一個人,怎麼能放得下,那是心頭一塊肉,剜去的時候也要留疤,也要日日流血,哪裡能好?

  其實傅問漁也猜得到,方景城的身子定然是不好,否則七夕那日他跟肖顔開過招的時候,肖顔開不可能逃得走,小開也說他病了,隻是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他身子依然不見好轉。

  到底,病得有多重呢?

  當她看到方景城形銷骨立靠在軟榻上淺睡的時候,她才肯相信,方景城真的病得很重很重,鬓發都有些星星點點的斑白,放在一邊的藥也不見喝。

  “你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我的狠心嗎?”她走過坐在榻邊的椅子上,看着消瘦得眼眶深陷的方景城。

  “怎麼會?”他蒼白幹裂的嘴唇咧出些笑意,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裡再不能納日月星辰作景,笑得世間無人能及他風采。

  “那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你自己嗎?”傅問漁忍了忍兇口的微微滞澀之感,口氣依然強硬。

  “當然不是。”方景城笑着輕輕搖頭。

  “那為什麼不喝藥?”

  “不這樣,你怎麼會來呢?”他說着咳嗽起來,手中的帕子時時備着,掩着唇咳嗽許久,咳得身子都在劇烈地顫抖。

  “我又不會同情你。”

  “不是想你同情我,是你要作局,我總要幫你把局作成,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罷了。”咳嗽許久,他說話都有些接不上氣,将那帕子緊緊握在手心,笑看着傅問漁。

  傅問漁兇口忍着的滞澀之感成了一把尖刀,紮穿她整個心髒――方景城唇邊有沒擦淨的血迹,幾抹幾滴染着他蒼白無色的嘴唇。

  隻是作局而已,沒有别的原因,總不能讓作局的人先死了,傅問漁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這樣說,不着痕迹地屏了片刻呼吸,待得自己平靜之後,才端起旁邊的藥碗,舀了一勺藥汁喂他喝藥。

  “既然局要成了,先把身子養好,不然,誰替我殺了肖顔開?”傅問漁冰冷地聲音說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騙人,騙她自己。

  方景城看着她遞過來的勺子,心知她這番動作不過是為了她的局,不含其他原因,但微垂了目光,淺歎一聲:“好。”

  這一晚,傅問漁沒有回自己的石屋,留在了方景城這裡過夜。

  燭花點了一整夜,她話不多,喂完方景城的藥之後又看着他吃了些東西,自己伏着榻邊的矮幾睡過去,方景城一整夜都舍不得睡,靜靜看着她睡得安穩的面容,也就隻有在她睡着的時候,自己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地大膽看着她,否則她醒過來,随便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自己陣陣發痛。

  到了下半夜,她似乎因為睡姿不好有些不舒服,挪了挪手臂,方景城見了發笑,許久不下榻地他撐着身子站起來,抱着傅問漁去榻上睡好,又把自己的毯子蓋在她身上。

  枯瘦的雙手為她理了理發絲,卻不敢去碰一碰她的臉,幹裂的嘴唇已湊到了她額頭上方,灼熱的呼吸都已接觸到她肌膚,卻不敢吻下去,隻能直起身子看了很久之後他起身離開,在他轉身之後,傅問漁翻身朝内,緊咬着雙唇,緊閉着雙眼。

  “少主?”杜畏驚訝一聲,這時候少主應該休息,怎麼起來了?

  “噓。”方景城比了比手指示意他小聲,“你妹妹呢?”

  “在前廳候着呢。”

  杜微微依然眼眶發紅,她的确不是傅問漁,哭起來便忍不住,哭了一整天也止不住淚水,那些話她說起來的時候順口得很,說完了卻難過得不得了。tqR1

  “城哥哥。”她起身給方景城行禮。

  “坐下吧。”方景城按着她肩頭讓她不必起來,又說道,“此事辦得很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杜微微搖頭。

  “你跟她說了什麼,她居然會答應過來?”方景城很奇怪,他隻是讓杜微微去跟傅問漁傳個話,并不是杜微微說的那些話,而是一句“局将成,該收網了”,也沒指望過傅問漁真的會答應過來,隻指望把話傳到,傅問漁便能有個準備,到底杜微微,說了哪些有魔力的話,說得動傅問漁這個冰雕的人?

  杜微微搖着頭擦着淚:“沒什麼的城哥哥,我隻是說你有事要與傅小姐相商,她就來了。”

  不敢給城哥哥太多希望,不敢說傅小姐今日有過失神,杜微微也怕,怕那隻是她看錯了,畢竟從來沒有人看得透傅問漁,便不要把話說滿,如果傅小姐心裡真的還有城哥哥,她自然會回來的。

  方景城也不追究,隻點點頭:“你下去睡吧,我跟你哥哥有話要說。”

  杜微微乖巧地點頭,退下的時候又問了一句:“城哥哥,見到傅小姐,你是不是很開心?”

  “當然。”

  “那就好。”杜微微天真地笑開,隻要城哥哥開心就好。

  曾是少女懷情總是詩,如今少女情懷熬成一道坎,方景城與傅問漁都過不去的情關,杜微微她如何過得了?

  等得杜微微走遠,方景城便換了副臉色,看着杜畏,目光深長:“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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