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準備讓溫琳嫁給方景城時的婚嫁之物依舊是用得上的,不過之前是招婿,現在出嫁而已,百姓們不是很懂得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說好讓那豐國少将軍入贅公主府的,怎麼這會兒變成了公主遠嫁豐國?
不過也沒什麼,畢竟嫁的是豐國太子,這個身份是要比質子高貴很多很多的,公主也不算是虧。
而方景梵自那日以後也再未跟方景城說過一句話,一聲大哥也沒再叫過,他像是一個真正的太子一般高傲,冷漠,不屑再與任何普通人搭話,哪怕那人是他的長兄。
來時的使團車隊挂了些紅綢,媒婆牽着長賢公主的手坐上馬車,她上了馬車揭下紅頭蓋,挑開了馬車簾子,看到了站在街邊送使團回豐國的方景城與傅問漁,新嫁紅妝的臉上,甚是好看,那些嫁衣原是因為她想嫁給方景城,也費了許多的心思裁制,于是合身美豔,她也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定定地看着的方景城,像是要把方景城的樣子刻進眼中一般。
可惜的是方景城看着并不是她,他正低頭與傅問漁說話。
“人在看你呢。”傅問漁捅捅他腰身。
方景城抓住她總是惹事的小手,惱道:“由她看去,你看她幹嘛,比我還好看啊?”
千洄酸得牙都要倒了,好好的城王爺,這現在搞得是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三句不離傅問漁,五句不離“我家夫人”,酸不酸了?
所以她咧着嘴捂着腮:“這人家成親呢,麻煩你兩尊重一下新郎新娘,給予一點最基本的祝福可以嗎?”
方景城聽着一樂:“祝這對有情人終成怨偶?”
千洄瞅着他:“王爺,積點德吧,這兩人終成怨偶也你兩害的!”
“他們不害我,我怎麼害得到他們?本王是這般不講理的人嗎?”方景城攬着傅問漁肩膀一本正經地跟千洄講起了道理。
“你強你有理!”千洄白了他一眼,“不過我跟你講啊,這個方景梵我可是算過星象的,他那是連半點帝王氣象也沒有,這豐國要是以後交到他手裡,王爺你可就上點心吧。”
“你師父之前還說方景閱是天子之象呢,結果連東宮都未進得去,就撲在了東宮的門檻上。”方景城今天的心情着實不錯,所以跟千洄鬥嘴鬥得歡樂。
千洄還真的一皺眉頭:“這個真的說來怪啊,方景閱的帝王之象是很明顯的,按說不該如此。”
沈清讓買了幾串糖葫蘆回來,一人分了一個,又拍了下千洄的腦袋:“為師不在,又說為師壞話?”
“哪能啊,師父天底下最厲害了,妥妥的。”千洄咬着糖葫蘆拍得一手好馬屁。
沈清讓不管千洄的滿嘴馬屁,對方景城道:“後來我去看過了,他的确是有帝王氣象,但是是假象,有人将某個的紫氣帝象移花接木,接到了方景閱身上,而且是時間長久,故而我未能看出來。”
“那原本的那個人是誰?”方景城咬了一口傅問漁遞過來的糖葫蘆,含糊着問。
沈清讓轉了轉手中紅通通的糖葫蘆:“天機不可洩露。”
“又來了。”方景城一記白眼翻過去。
幾人正說着話,那邊的車隊已經動了,方景城這位豐國質子是走不掉的,按着他們的協定,方景城起碼在這裡待上十年,不過這種時間對方景城而言并沒有半分約束力,他真個要跑,一萬種方法可以跑,十年不十年的,全看他心情了。
傅問漁随意往車隊望了一眼,正好對上長賢公主的眼神,她對着傅問漁忽然燦爛一笑,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美麗與溫柔一般,那笑容直直對着傅問漁,傅問漁很明白她那個笑容裡有何含義,無非就是後會有期,我們來日再戰之類。
溫琳嫁去豐國,也是沒怎麼想着要老老實實做個太子妃的,這等示威一般的笑容,其實也沒有什麼用。
“别看了,她去豐國,胡膏有的是本事收拾她。”方景城轉過傅問漁的臉,讓她少看糟心事。
“你這麼相信胡膏啊?”
“他要是連這麼個小丫頭片子都收拾不了,我先把他收拾了。”
等到車隊的最後一個人也出了城門,硬杵在這兒好不容易完成“送行”任務的衆人一哄而入進了酒樓,早早就訂了酒菜,這會兒便是趁熱送上來,幾人舉杯慶祝這群麻煩的瘟神終于滾了。
“傅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千洄嘴裡含着一塊雞肉舉着手。
傅問漁一下子就想到了畢苟,她提問之前也是愛先舉手個,然後說“我有個問題”“我還有個問題”“我又有個問題”,真是想她。
“什麼啊?”
“你明知這長賢公主是個禍害,你還把她弄去豐國,不是害人嗎?”千洄不解道。
“你以為我想啊,是豐國皇帝必然想這麼做,他家那個沒什麼用的太子殿下能娶一個公主回去多風光啊,而且這公主還如此厲害,他肯定是要收給方景梵用的,我隻是順着皇帝的心思而已。”傅問漁笑道。
“诶你們說啊,這個方景梵也是慘,愛的女人她喜歡他大哥,娶的女人也喜歡他大哥,好好一個太子之位吧,也是他大哥不要送給他的,世上有比這更慘的人嗎?”千洄一邊笑一邊道。
“哈哈哈這話說得我中聽,給你加菜!”方景城讓他逗樂了,大手一揮就要叫小二過來,卻又喊住一人:“二千大人,怎麼見着本王就要走啊?”
栾二千他覺得他真是倒了血黴,出門吃個飯都能撞見瘟神,苦着臉轉身:“少将軍,傅小姐。”
“你這是幹嘛,我們又不是讓你結帳。”方景城笑道,“聽說二千大人高升工部尚書,以後要尊您一聲大司空了,恭喜恭喜。”
“不敢不敢,僥幸,僥幸。”栾二千可不應他的恭喜,别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韓峰就是讓他們坑了,跑去跟蕭皇後說長賢公主有叛變之嫌,活生生被打死在了鳳儀宮裡,聽說擡出來的時候血肉模糊糊了一臉慘不忍睹,真是作了什麼了孽,想不開非要跟這兩尊殺神作對。
“對了,可否跟幾位說個事兒?”本來轉身就要跑的二千大人居然轉身主動說話。
傅問漁覺得方景城這極高的情緒怕是要吓着栾二千,便跟他道:“大人請講。”
然而傅問漁不知道,對于栾二千而言,他甯可跟方景城說話也不要跟傅問漁說話,那天她把栾二千坑得好慘,差一點連命都坑掉了。
“這個幾位也知道,在下剛剛接任工部尚書一職,前任大司空留下了不少麻煩事,這其中一項便是……便是……”
“您說。”傅問漁道。
栾二千眉頭一斂鼻子一吸都要哭了:“便是那莫名被燒的千艘戰船,蕭皇後與溫太子都催着我統計到底糟蹋了多少銀子,重要修造又要多少銀子,可是之前帳薄全是寫得亂七八糟,要對帳恐怕得十天半月之久,兩位主子又急着要結果,二位跟賈老闆關系好,能不能幫在下求個情,看一看賈老闆那邊支給寶平鎮修船的銀子是多少。”tqR1
反正是瞞不住他們的,不如說了痛快,二千大人如是想。
傅問漁瞅着這二千大人抿着嘴笑,半天不說話,拍了拍旁邊凳子:“來,二千大人過來坐。”
“不敢不敢。”栾二千非但不敢還稍微退了半步。
他不敢過來傅問漁隻好過去了,端了一杯酒給他:“二千大人啊,這個船,我們能不能不修了?”
“我也想不修啊,你跟蕭皇後說去啊!”二千大人心裡苦得黃蓮芯兒似的,這啥破差事。
“你可以說沒有銀子嘛,對不對?”
“不是啊,蕭皇後最近多了很多銀子啊,國庫裡的錢跟變戲法兒似的堆了起來。”二千大人說道。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便去向賈老闆讨一讨帳薄,到時候給您回信兒。”傅問漁依然笑得溫和,碰了一下二千大人的酒杯,與他喝了一杯。
等到二千大人走遠了,傅問漁才慢慢放下笑容,又慢慢入坐:“她哪兒來的銀子?”
“還有二千大人為什麼要将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方景城輕笑一聲接話,那位二千大人,可是一片明鏡兒般的心,聰明得緊。
“肖顔開跟她又是什麼關系?”傅問漁繼續發問。
“那個神秘面具人,是不是一直就在暗中看着我們?”方景城也有疑惑。
千洄打斷他們:“先吃,吃完了咱們上賈瞞的山莊,上次不是說那個蕉美人跟面具人有關嗎?不管是肖顔開還是蕭鳳來,總是沒有這個蕉美人好打開缺口的,先讓我吃,行不行?”
“你不是要減肥嗎?”花璇嘟囔一聲,前一天晚上她還問自己找小開拿纖體藥來着。
“本神算子如此單薄削瘦,弱不經風,什麼時候說過減肥了?”
花璇一臉鄙視:“明明是你自己說,有次沈國師抱你上輪椅的時候,你太重了,沉得國師步子都亂了一下,你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才要減肥的,這會兒空口白牙說大話,你躁不躁得慌?”
“老娘跟你拼了!”
“你個殘廢!你跳起來打我膝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