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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韓峰始

庶女毒後 淡看浮華三千 3515 2024-01-31 01:08

  傅問漁心情不是很好,方景城讓花璇陪着她去賈瞞的山莊找小開說話散心,自己說有些公務要處理,留在驿站。

  杜畏站在方景城旁邊,看着少主翻檢着一堆雜雜碎碎的公文本子,神色凜然,目光冰涼的模樣,他便搖頭歎息。

  他的少主,不願意讓傅小姐跟着操心,所以對傅小姐說話時總是嬉鬧着沒個正形,可是他的内心恐怕是萬分沉重,此時他們在祈國,用腹背受敵來形容此時的處境也不為過,這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兇險。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間叛變,連溫琅都走到了他們的對立面,所有的人齊心合力地将全少主逼到了幾乎絕境,少主絕不可能如他表面上的那般風淡雲清,他隻是想扛住所有壓力,不願讓傅問漁也跟着擔驚受怕。

  就像傅小姐永不可能知道,少主他為了天之異人的逆天天象,生生折了四十餘年壽命,他總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自己做好,讓傅小姐無憂無慮,是他最期望的事情。

  “少主。”杜畏擔憂地喚了一聲,這一回,少主真的還有辦法嗎?

  方景城擡頭看他,笑了一聲:“别緊張,萬事,總有解決的方法。”

  “可是少主,皇榜已然張貼,不日消息應該就能傳回豐國,您與……與長賢公主的婚事也隻是在蕭皇後的一念之間,指不定哪天就讓您完婚,屬下着急啊。”忠心的杜畏焦慮不已,少主絕無可能娶那個長賢公主,逼不得已的時候,他甚至相信少主會大殺四方,殺出這裡。

  那以後呢?以後怎麼辦?

  “是啊,指不定哪天就讓我與她完婚了。”方景城笑聲道,但那笑容裡連半分溫度也無,他早就知道,他以豐國質子身份來這祈國,必然要受諸多委屈與刁難,但他全不在意,反正是為了豐國,為了傅問漁,他忍得受得咽得,但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迫娶另一個女人,萬般苦難他讓得,唯獨這件事,他半分妥協的可能也沒有。

  蕭鳳來若以為拿着豐國作要挾就能逼迫自己就範,未免太過天真!

  他與杜畏在房中整整一天未出門,下人端來吃食杜畏隻在門口接進去,不許旁人靠近,他的少主,将要真正的憑一己之力硬撼整個祈國,他就必須保護好少主,不受任何人幹擾。

  方景梵站在不遠的地方一直望着方景城的房間,他說不明白此時自己内心的感受,有些釋然,他終究沒有對自己的大哥做出殘忍殺害的事情來,他們依然是兄弟,依然是手足。

  又有些悲傷,若他有他大哥那般魄力,哪裡會走到這一步?他也隻是想着,他已經是太子之尊了,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傅問漁的目光還不能放在自己身上?

  從前是自己配不上她,便連想不敢作妄想,可是現在的自己,已是光芒萬丈,她為何卻依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那麼,如果大哥娶了别的女子,永遠留在了祈國,傅問漁早晚有一天能看到自己,并且感受到自己對她一片情意吧?

  當年在京中,自己還是個無用的梵王爺時,她也能對自己笑臉相待,為什麼現在,反而隻見冰冷?

  方景梵他想不明白,這樣的問題連溫琅都想不明白,更何況一個方景梵?

  原本,方景城因為溫琅的原因未徹底讓整個蛛網的人在祈國活動起來,但現在既然溫琅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選擇,方景城也不必在顧及,所有的人,一夜之間,徹底複活,那些藏于街頭巷尾的小小的人物,如同一道道看不見的網,在方景城的指揮之下,迅速活躍起來。tqR1

  “杜畏,韓峰最近如何?”突然方景城問道。

  杜畏不明白此事跟韓峰有什麼關系,隻回話道:“跟以前一樣,在蕭皇後和溫太子之間來回搖擺,未定下心到底投靠于誰。”

  “很好,你去找幾個人盯緊他,我估計溫琅很快就要找上他了。”一如方景城所言,他與傅問漁早先時候為了溫琅的力量能得到鞏固,千方百計地要替他拉些人手,那韓峰就是他們首要挑中的,也已經事半功倍,隻差臨門一腳,韓峰便會倒向溫琅。

  溫琅,自然是要補齊這一腳的。

  于是溫琅這一日召韓峰來府上閑坐,他顯露着一個太子應有的底蘊和氣勢,笑望着韓峰:“韓大人痛失愛女,本宮也很遺憾。”

  韓峰并沒有什麼痛,他并不心疼他的女兒,他隻是心痛自己如今兩邊不是人而已,蕭鳳來近來對他的态度越發暴戾,隐約看出他有叛變之心,溫太子又跟豐國的少将軍和傅問漁鬧翻成這副模樣,韓峰左右不好選。

  他低頭謝過溫琅的好心,卻不再多說什麼。

  溫琅又道:“本宮知道,韓大人求來求去隻是求個官運亨通,求個富貴平安,想來這些日子,韓大人已經想清楚了,誰才是真正能讓你活下去的人。”

  韓峰便道:“謝太子殿下體恤,隻是微臣近日身子不适,腦子也昏昏沉沉,并沒有想過這些事。”

  “哦?傅問漁與方景城去找你談的時候,你便是活力十足,有話答話,本宮找你說此事的時候,你便身子不适,腦子不清醒了?”溫琅冷笑了一聲,這些人,當真是見風使舵的好手。

  “殿下言重,隻是微臣,真的沒有細想過這些事,不敢诓騙殿下。”韓峰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他絕不可能現在做出決定給出明話,溫琅再怎麼逼,也是沒用的,反正溫琅又不能殺了他,蕭鳳來都不能輕易殺他,更何況一個溫琅?

  溫琅握着玉扇看着他有些生厭,是的,韓峰的确是方景城與傅問漁替他拿下的,他原以為隻需要再稍稍利誘一下,便能讓韓峰臣服于自己,但沒曾想過,這臨門一腳如此之難。

  “在你眼中看來,本宮不如他們可信嗎?”溫琅微冷的聲音讓韓峰有些膽顫,他覺得,這樣的太子殿下跟宮裡那位瘋子一般的蕭皇後有些像,好像都有些歇斯底裡,非要争個高低。

  他不答話,因為他不能當着溫琅的面說,是的,太子殿下,若是您沒有将豐國少将軍和傅問漁推開,微臣會毫不猶豫選擇您,毫不猶豫忠于您,因為普天之下,沒有誰敵得過那兩人的智謀,可是太子殿下,你把他們活生生逼成了仇人,你現在除了要面對蕭皇後,還要面對他們兩個,面對豐國,臣不敢相信您可以赢到最後。

  貪生怕死的人對死亡有着天性的敏感,韓峰隻是一個再卑微不過的人,他求的不過是活下去,所以他知道,過于着急激進的太子殿下,選擇了一條并不好走的路,而韓峰并不想陪他涉險。

  所有人都覺得方景城與傅問漁兩人走到絕境,沒有反手之力,可是韓峰不這麼覺得,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他,看得出什麼樣的人能站着活到最後,是不是傅問漁與少将軍不好說,但絕不是溫太子這樣按捺不住野心的人。

  他低眉順眼地從太子府裡出來,門口的馬車在等着他,他歎了一口氣上了馬車,馬車裡有人恭候多時。

  傅問漁并沒有去看小開,這種時候她不想分心去做别的事,在方景城傾盡全力一人獨撐的時候,傅問漁願意以最剛強最不屈的姿态陪在他身邊。

  “一切已按小姐的話說了。”韓峰拱手歎息,他不相信溫琅可以赢到最後,可是他對這傅問漁和方景城,也沒有十足十的信心,都是搏一把而已。

  傅問漁把玩着賈瞞的那個玉牌,也不看韓峰,隻是淡聲道:“他反應如何?”

  “很奇怪,太子殿下看上去頗是傷感。”韓峰應話。

  “韓峰,你說除非我拿出足夠多的東西來,你才會相信我有能力保你活下去,是嗎?”傅問漁淡淡擡眼,看着這個活成了人精的韓大人。

  韓峰并不覺得想活下去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也不在乎要活下去的手段有多不堪,所以他很誠實地點頭:“是的,就目前而言,少将軍與傅小姐在祈國并無所長,蕭皇後與太子殿下雙雙夾擊,更有貴國方景梵太子從旁陷害,傅小姐,你想從我這裡得到東西,空口白話是不可能的。”

  “我喜歡韓大人這種坦白的性格,我會拿出足夠你做出選擇的東西來的,在此之前,有勞韓大人拖住溫太子。”傅問漁反倒覺得韓峰這小人心理,比之很多人磊落得多。

  “在下不明白,傅小姐何不讓我直接假意投靠溫太子,這樣反而更利于你行事。”是啊,要穩住溫琅,最好的方法是讓他覺得他将一切都掌握了,何不幹脆假意投誠?

  傅問漁不說話,韓峰這位小人,他的目光有些短淺,沒想過如果他假意投誠了溫琅,下一步溫琅會讓他做什麼,到時候,韓峰可就是真的生死一線之間了。

  自韓峰開始,傅問漁與方景城,與偌大祈國所有人為敵的時刻,就開始了。

  馬車停到一個不起眼的街道拐角,花璇四下檢查無人跟蹤了才讓傅問漁下來,不與韓峰道别,她收拾了下心情,笑着往驿站走去。

  方景城不想讓自己跟着擔心,那就做出不擔心的樣子,也不要讓他看着焦心。

  這兩人,都希望對方不要為自己擔心,互相作戲,互相隐瞞,互相以為真的騙得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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