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免得不承認
不過慕淺羽的情況跟别人不一樣,她并非出身貧苦,好歹也是尚書府的小姐,隻是卷入了家宅内鬥,所以被迫流浪,因此這些世家千金該會的東西,她便沒有機會學了。
慕淺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莫說這一輩子被尚書府的人迫害,在江湖流浪,無人教她琴棋書畫。
就是在上一輩子,她也隻是在孤兒院的幫助下,讀了九年義務教育而已。
随後便被丢了出去自謀生路。
不過在現代活了那麼久,來到古代知識文化到底沒那麼差。
隻是這毛筆字實在太難寫,慕淺羽根本就掌握不了。
因此她還是覺得自己的雙手拿鞭子更适合一些。
蕭承逸笑笑沒有說話,鋪上了紙,研好了墨,便提了筆。
慕淺羽有些好奇,走到桌旁坐下,歪着頭,一言不發的看着蕭承逸作畫。
他手中的筆好似有魔力般,就那麼輕輕幾下,已經勾勒出了水仙大體的輪廓。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一副含苞待放的水仙,已經躍然在紙上。
那是一株很普通的水仙,小小的樣子,隻有一個骨朵,欲開未開,仰着頭,似乎一直在努力着。
“為什麼是未開的花?”
慕淺羽眨了眨眼睛,開了花不是更好看麼。
“你就如同這株水仙,還未真正的長大,但是隻要努力,總會見到陽光。”
蕭承逸笑着将手中的花推到了她跟前。
他忽然就覺得,她其實就是那一株還未開放的水仙。
一株小小的花,自個在黑暗裡掙紮,努力的擡頭望向陽光。
雖然還未開放,但是花骨朵一直在努力的成長。
他相信終有一日,她會面向陽光,開出最美的花朵。
慕淺羽撓了撓頭,目光緊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株水仙。
那麼小的花兒,孤身一個,雖然凄涼,卻依然頑強。
她就是那株小花麼,他說總會見到陽光,可她的陽光在哪呢?
曾經她以為藍廷是她生命裡最美的陽光,直到最後她才發現,她一直生活在陰暗中,陽光根本就不會照亮她。
而這一世,她已經習慣了行走于黑暗,如果從黑暗中突然掙紮出來,或許她會不習慣。
“會寫自己的名字麼?”
蕭承逸淡淡一笑,溫和的問道。
單純的問話,沒有任何譏諷的意思。
像她這個年紀的世家千金,早都修煉成了人精,琴棋書畫又有哪一樣不擅長。
“嗯。”
不知不覺中,慕淺羽已經放下了滿身的戒備,現在在蕭承逸面前,完全就像是一個單純透明的孩子,什麼也不懂。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字是會寫的,隻是如果用鋼筆還好,可是用毛筆……
雖然她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十年,但是基本就沒寫過字。
饒是如此,她仍舊不客氣的奪過了蕭承逸手裡的筆,大大方方的在那株水仙旁寫了‘慕淺羽’三個大字。
原本一副很好的水仙畫,瞬間被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的三個字給毀掉了。
看着畫上的那三個字,璃王殿下的确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他府裡的小厮,隻怕也比她寫的要好千倍。
“我就會寫成這樣。”
看到蕭承逸詫異的目光,慕淺羽反而丢了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她氣呼呼又倔強的小模樣,一點也不像那個清冷無情的她,反而多了一分鮮活。
這樣的她比起之前更加明豔了三分。
“來。”
蕭承逸拿過筆,又拿了那幅畫來,對慕淺羽擡了擡手道:“本王教你。”
“啊?”
慕淺羽愣住,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奇怪,他為什麼不嘲笑自己?
不等她反應,蕭承逸已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雖然披了他的袍子,可手心依然沒有多少溫度。
他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捏着她冰涼的小手,隻消片刻,就已經将自己的溫度傳給了她。
慕淺羽徹底愣住,沒有抗拒,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就在她意識混亂的時候,他已經将筆重新塞入了她手中,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字。
兩人距離極盡,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淡的薄荷香。
不知道是不是用薄荷香料熏過衣裳,總之清香的感覺,很讓人舒暢。
他的手結實有力,握着她的小手一筆一劃的寫着。
不出片刻,便将‘慕淺羽’三個字寫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如此幹淨整齊的字與剛剛歪歪扭扭的三個字相比,還真是對比鮮明。
慕淺羽擡起頭,正對上他如墨的目光,那目光裡滿是金色的光芒,就好像他說的那一抹陽光。
小小的水仙正努力的朝着陽光生長。
“真好看。”
良久,她低下頭望着剛剛寫出了的那幾個字,孩子氣的稱贊着。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教她寫字。
她扯了扯嘴角,心情愉悅。
那一抹明媚卻轉瞬即逝的笑容,被他敏銳的捕捉。
心頭一動,原來她笑起來竟是如此的好看。
他隻見過她冷笑的樣子,這樣帶了愉悅的笑,似乎還是第一次。
隻可惜太短暫了。
一夜悄然而過,天光大亮的時候,蕭承逸正在教慕淺羽畫梅花。
雖然慕淺羽也試圖自己畫一幅梅花出來。
但是當璃王殿下看到紙上那一團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果斷的讓她放棄了自己下筆的想法。
估計那幅畫就是擺在神仙面前,也不會被認出那是梅花……
“王府裡就有梅花,閑暇時可去看看。”
蕭承逸低頭握着她的手,一點點的研磨作畫,的确是個認真的好先生。
慕淺羽的眼睛亮了幾分。
原來王府裡居然種有梅花,她竟沒發現,是要去看看。
就在兩人專心作畫的時候,外面有了響動。
“晉王,這麼早進去,萬一我們王爺跟慕姑娘還未醒怎麼辦?”
綏陽小心又帶了八卦意味的聲音,緩緩從屋外傳來。
慕淺羽與蕭承逸對視一番,随即皆是轉過了臉去不再看對方。
而慕淺羽精緻的小臉上,已經染上了一抹好看的紅暈。
“沒有醒那更好,省的他不承認自己做了什麼。”
蕭祁的聲音裡有慵懶也有得意。
蕭承逸握着慕淺羽的手,猛然緊了幾分。
他做了什麼?
慕淺羽也是一愣,目光望向桌上的硯台。
這個臭老頭這麼算計她,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兩人都細心聽着外面的動靜,卻忘記了彼此現在還保持着極為親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