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這一輩子都不會
“姚兒,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這事是娘疏忽大意了,所以叫那小蹄子撿了便宜,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王氏面色有些不自然。
這事鄭清姚根本不知道,她也不敢透露半句。
不然鄭清姚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再認她這個母親。
“您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我先回去了,鄭清染那小賤人,自從入府以後,便勾引的太子殿下一直在她那留宿,連我那也落了單,您當初可是說的好好的,會讓那小賤人死在家裡的,結果出了岔子,還是讓她順利入府了。”
本來鄭清染進府前夕,王氏已經笃定能毒死她,所以鄭清姚便沒出手。
誰知道給鄭清染下的毒,輕易被她識破了。
使得鄭清染順利的進了太子府,現在正是得寵的時候,風頭過盛,連她都不敢碰其鋒芒。
鄭清姚一定不知道這裡面會有慕姑娘一筆。
當天她去捉奸,聽到鄭勇跟王氏的計策,自然會破壞,不會讓二人得逞。
若鄭清染死了,還怎麼跟鄭清姚鬥?
鄭清姚一肚子氣離去,也不曉得娘親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竟然讓自己幫雲姨娘恢複名譽,這不是在幫那小賤人鋪路麼。
離開的時候,正巧碰上鄭勇來跟王氏彙報事情。
“大小姐别生氣,夫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鄭勇見鄭清姚臉色不好,有些心疼便勸了一句。
鄭清姚皺眉看了看他,沒好氣的罵道:“你一個下人知道什麼,主子的事情别瞎摻和,不要以為我娘信任你,許多事情都交給你去做,你就不記得自己隻是個奴才的身份了。”
雖然鄭勇的确為她做了不少事。
但鄭勇畢竟是個下人,因此在鄭清姚這裡半分臉面都沒有。
鄭清姚心情不好訓斥了鄭勇一頓,這才離開。
鄭勇身子微微僵住,面上劃過一抹無奈。
随後便恢複了情緒,進了屋子。
被親生女兒如此唾棄,他心裡怎麼可能好受。
關于雲姨娘的事,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連兩個時辰的時間都沒有。
今個來的那些夫人都是京中有背景的,平常也喜歡扯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所以今個的事怎麼不會傳出去。
再加上慕姑娘稍微動了動手腳。
雲氏背負了十幾年的通奸罪名立刻就被平反了。
這事若是别人辦的,還不足為信。
誰讓這事是王氏跟鄭清姚辦的呢。
沒有人會相信王氏這個當家主母願意幫夫君的小妾去平反。
因此這事一出,倒是沒有人疑慮。
況且那趙岐的确被抓進了大牢,如此就更加讓人可信了。
慕淺羽聽着暗香的彙報,嘴角勾出一抹惬意的笑。
這個世界真虛假啊,虛虛實實好像沒有什麼是真的了。
鄭紀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慕姑娘坐在小院的石桌上,一臉惬意的喝着茶。
今晚璃王殿下怕是還要翻牆,所以她想坐在這等等。
月竹月螢坐在一旁伺候着不敢出聲。
小姐看似跟平常一樣,其實心裡的感覺是複雜的吧。
畢竟雲姨娘的事過去十年之久,總算得以平反,即便事情的真相不像是今個那樣。
但雲姨娘沒與人通奸是真的。
這一罪名被去除,雲姨娘在天上也應該是欣慰的吧。
“您既然來了,為何站在那不進來?”
慕淺羽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的望了一眼院門口。
鄭紀來了已經有好大一會了,不知來了為何不進來。
是不敢面對自己?
她才不信,那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當初都能派殺手殺她,還有什麼愧疚之心。
“婉兒。”
鄭紀咳嗽了一聲,走了進來,面色有些黯然。
白天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當時也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現在細細想來雲氏那樣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做出與人通奸的事的。
隻是當時發現她被燒死在床上,旁邊還有一個男人,也确實讓人不能接受。
“爹,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已經改名字了,不叫鄭清婉。”
婉兒?
慕淺羽淡漠的一笑,溫婉賢淑麼,她還是不要這個名字了。
她的性子跟‘婉’字沾不上半個邊。
“婉兒,你姓鄭,你…你還是将名字改回來吧,即便不改名字,也應該将姓氏改過來。”
鄭紀坐在石桌前,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當他從慕淺羽眉眼中發現當年雲氏的某些影子時,頓時愣了下。
腦海中閃過一幕十多年前的景象。
一身鵝黃衫子的少女在街上陪着家人出攤做些小生意糊口。
見了他,怯生生的問,“這位公子,您買把梳子吧。”
小小的少女,竟然傻乎乎的要他一個男人買把梳子。
迷糊可愛羞澀同樣也美麗,涵蓋了那個年紀女孩所有的美好。
所以他動心了,納了她做妾室,用小攤上那把梳子為她梳發。
也曾恩愛無雙,隻是那段時間很短。
那樣模模糊糊的記憶,從未覺得有什麼美好的,現在忽然就有些不一樣了。
慕淺羽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露出哀傷的神色。
一向強勢嚴肅的鄭大人,竟然也有這樣傷感的時候。
她沒有多少感動,反覺得可笑。
“這十年,師傅雖然不經常在我身邊,也沒有怎樣關心過我,但他救了我,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他授我一身本事,沒有他便沒有我,師傅他無兒無女,我是他唯一的傳人,我不會将姓氏改過來,這一輩子都不會。”
慕淺羽神色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說的輕緩,卻又讓人覺得如此沉重。
慕蕭雖然沒有怎麼管過她,她也經常罵那人是死老頭。
可在她心裡,慕蕭是她永遠的親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而鄭紀這個父親,也隻是名義上的父親罷了。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慕淺羽,但她占了慕淺羽的身體,接受了雲氏這個娘親,接受了雲亭這個表哥,唯獨不接受的就是鄭紀。
聞此,鄭紀微微一愣,倒也沒怎麼詫異,許是知道這樣的結果,點了點頭道:“我也知道你是不願的,畢竟……”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蒼涼,“畢竟這十年來,我從未關心過你。”
“何止呢,您何止心裡沒有我這個女兒,您甚至還想殺我,而且不是一次,我記得我跟承逸出去賽馬的時候,還遇到過殺手,那些人也是您派去的吧。”
慕淺羽唇角上揚,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鄭紀,露出一抹冷凝的笑意,帶了幾分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