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多天的療養醫治,加上墨天自身的恢複能力也不錯,他的傷勢已經無礙了。
京城某醫院,住院部的天台之上,墨天整個人消瘦了很多,如今的他已經不能用胖子去形容了。
一次生死經曆,讓他那眼神之中,又多了一絲滄桑,坐在天台的護欄上,嘴裡叼着一根煙,邊上一個小護士神情緊張,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墨天的身上,身怕墨天想不開跳下去。
“難道這裡的醫生沒有告訴你,病人是不能抽煙的嗎?”
林飛的聲音在天台之上響起,緊接着他的身影也出現在天台上,慢慢走到墨天邊上,一伸手:“還有嘛,給我兩根!”
“一來就要兩根,老大,你也太貪心了點吧!”墨天笑了笑,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下,抽出兩根煙遞給了林飛。
林飛并沒有急着點煙,而是對着那個小護士,擺了擺手:“你先走吧,這裡有我,我們有些私事要聊!”
那小護士猶豫了下,不過還是點點頭離開了,在她走了之後,林飛一前一後将兩根香煙點燃,其中一根擺放在他與墨天之間。
這個動作讓墨天愣了一下,他很清楚,林飛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麼,而且能讓林飛在他面前這樣做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馬飛!
“老大!馬……馬飛……死了??”
本來神态慵懶的墨天,雙眼一下子瞪圓了,他從未相信馬飛會真的想要殺他,可曾經的現實,讓他至今都無法相信。
如果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去向林飛詢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沒有問,可林飛卻很主動地開口了,嘴角哼哼一笑,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奈,說着:“有時候,不得不說,人永遠都戰勝不了命運的殘酷,我對不起馬飛,也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他,也害死了你的女友……”
恨嗎?似乎有點!痛嗎?一個兄弟,一個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不痛?!
墨天一邊抽着煙,一邊聽着林飛的解釋,林飛抽完一根煙便停下了,可他卻一根接着一根,眼睛被香煙燃燒後的煙,熏得雙眼眯成一條縫。
當林飛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墨天的煙也抽光了,他的腳邊一地的煙頭,擡起左手,緩緩搭在林飛的肩膀之上。
“老大,就像馬飛說的,你不用覺得愧疚我們什麼,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們,是我們欠你的,這一切,就當我們還給你的!”
說完,兩個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墨天才開口:“能讓我去見見譚詩茹嗎?”
墨天的話,一下子說到了林飛的心坎之中,說中了他現在内心最糾結和最不敢面對的地方,馬飛的死,讓他沒有去面對譚詩茹的勇氣。
似乎看出了林飛内心的糾結和擔憂,墨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有些人,你必須去面對,否則這一刻的内疚與不安,也将是你一輩子的,不面對自己,又怎麼能走出新的天地!”
“不面對自己,又怎麼能走出新的天地?”
林飛喃喃自語地重複了墨天最後的那句話,給他的觸動很大,就如他現在一樣,每當他入睡的時候,總會夢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
也就是他的第二人格,林飛試着與第二人格交流,可卻怎麼也辦不到,這一切就像迷蒙辦纏繞着他。
然而就在重複完墨天的話後,這句話也在他的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餘音缭繞。
“走,我們一起去見她!”
忽然間林飛笑了,起身拍了拍屁股,有時候,壓在肩膀上的壓力,找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聊一聊,就會輕松很多。
……
林飛帶着墨天,去見了譚詩茹!
譚詩茹依舊在她之前修養的地方,當林飛帶着墨天來到的時候,一身黑衣、黑色長褲的譚詩茹,正坐在一棵松樹下。
身邊擺放着一個骨灰盒,裡面裝着馬飛的骨灰,對着骨灰盒喃喃自語,又時不時揉一揉自己肚子的譚詩茹,見到林飛和墨天出現後,面無表情!
沒有恨意,也沒有怨念,就那麼面無表情的望着林飛,沒說話,卻比任何諷刺、叫罵更讓人無顔面對。
“對不起!”
這是林飛再次面對譚詩茹後,第一句話,除了這三個字,林飛忽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老大,你能先避一避嗎,我想單獨跟她聊一聊。”
墨天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林飛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退到了遠處,在林飛走後,墨天慢慢的做到譚詩茹身邊。
“我想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林飛,但是我不恨,就如馬飛差點殺了我一樣,我現在對他沒有半點恨意……老大讓我們活到了現在……”
雖然譚詩茹始終不予理睬墨天,也沒有正眼瞧他一眼,可墨天依舊自顧自的說着。
時間匆匆,轉眼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墨天将譚詩茹送進了房間,随後,皺着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一路走到了林飛面前。
“老大,對于譚詩茹的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這裡隻是譚詩茹一時修養和避開世俗的地方,但是林飛也不能将一個大活人,永遠‘囚禁’在這裡吧?
“等過段時間穩定後,就讓她自己找個地方,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吧!”
林飛又跟墨天聊了一會,見天色太晚便打算離開,卻發現剛才還大大方方的墨天,這時忽然間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都這麼晚了,你還不走?支支吾吾的幹嘛,有什麼話就直說。”墨天這奇怪的樣子,讓林飛有些好奇,不過墨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完全超出了林飛的預料。
“老大,我隻能跟你說聲對不起了,經曆過這件事情,我也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想照顧譚詩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無論未來如何,至少我想去試一試。”
一下子,林飛就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兒,許久淡淡一笑:“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需要幫忙的時候,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無論墨天想以何種方式待在譚詩茹身邊,有墨天在,更能讓他少一分擔憂。
或許這也是墨天,想以另一種方式來解決他與譚詩茹之間的那層隔閡……
說完這一切,林飛便轉身離去了,身影在燈光下越拉越長,與墨天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他渴望平淡的生活,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攔墨天?
……
回到張軒替他安排的酒店後,林飛意外的發現趙夢婕也在,有些差異,下意識問了句:“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趙夢婕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似乎她在這裡,是理所當然一樣。
林飛剛想下逐客令,忽然間他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号碼――白思若!
“這丫頭怎麼會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
林飛眉頭一皺,白忘川死後,他特意囑咐了段賀山,對白思若稍微照顧一下,但是絕不能去影響白思若的正常生活。
夏秀芸的慘死,加上白忘川的死,讓林飛有心多白思若多加照顧,都不敢,因為他害怕,與白思若走得太近,她将會成為下一個夏秀芸。
接還是不接?
林飛很糾結,他想挂了這個電話,遠遠撇清與白思若的關系,擔心白思若有心之人利用來對付他。
可又擔心,白思若真遇見到非找他不可的難事。
趙夢婕在邊上見林飛遲遲不敢接電話,壞笑着說道:“連電話都不敢接,該不會是某位小情人,怕被人發現吧?”
“閉上你的嘴巴!”
林飛瞪了趙夢婕一眼,最終還是選擇了接聽電話,然而這個電話,卻讓他不得不介入白思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