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初次交鋒
安顔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揚眉,啧啧出聲,“還是說安總那個高人一等的女兒安姿莜,已經到了倒貼人家都不要的程度了?外界不是一直傳言安姿莜死皮賴臉的倒貼封辰嗎?”
安顔已經背好包,準備離開,她讨厭與有關安姿莜的一切接觸,此時她的眼底冰冷一片,聲音像凍結的冰霜利刃,“我想安總真該問清楚你的好女兒,到底誰才是工于心計心狠手辣插足封辰和愛人之間的第三者,誰才是死不足惜的賤人!”
安一平以前一直以為安顔是為了錢才和封辰在一起的,但是剛剛她言辭間對兩個人甜蜜日常的向往和對封辰無悔付出的心,讓安一平很驚訝也有些動容。
安顔是如此深愛着封辰,就算被抛棄也不會後悔的付出,安姿莜是根本比不了的。
這個女孩隻是表面柔弱,卻有着蒲草一樣堅韌的性格。
還有讓安一平很介意的是,談及安姿莜的時候,安顔發自内心的嘲諷和恨意。
讓安一平這個做父親的,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女兒似乎并不像她看起來那樣好,她對安顔做過什麼嗎?
到底是親情至上,安一平覺得就算女兒安姿莜做了什麼,安一平的第一反應也是幫着她銷毀證據處理掉眼前這個麻煩的女孩兒。
像是感覺到了安一平打量的目光和下毒手的心思,安顔面色不變,提着包就準備離開,“我勸安總還是明智一點不要動我,據我所知安氏集團現在狀況很不好,甚至可以說岌岌可危,而封辰愛我還在勢頭上,你就算不對我做什麼,哪怕隻是強行留下我,也可能惹毛了封辰,隻會加快耀世吞掉安氏!”
安顔看起來是如此有恃無恐,偏偏安一平咬着牙也不能對她怎麼樣,因為她說的一點沒錯。商人重利,安一平這個老商人自然會選擇明智的放安顔離開。
“安小姐你等一下。”安顔門還沒踏出去,安一平突然從身後叫住她,他疑惑着問她,“我女兒安姿莜,對你做過什麼嗎?”
安顔回過身,準備和安姿莜的父親好好談一下他女兒做過什麼,不想安一平突然沖到她面前,看着她手上的手镯,驚訝的張大着嘴巴,一點沒有了剛剛威嚴高傲的模樣。
安顔伸手把拉下往起的袖角蓋住了手镯,這手镯是安顔媽媽留給她的,被别人這麼目光灼灼寶貝似的盯着,安顔有點不開心。
安顔的動作裡有一絲對安一平此時唐突的行為的不滿。
他也突然意識到他一個堂堂安氏集團大總裁,居然這讓在辦公室門口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情緒激動的不讓人家走,實在是不太好。
盡管這裡是安氏的高層,但是喜歡暗地裡搞小動作的人從來不少,要是讓有心人看到了拍個照發給媒體,明天的頭條指不定要被說成什麼版本。
父女版:“安氏集團總裁安一平與耀世集團總裁兼CEO封辰的未婚妻安顔,皆為安姓的兩人在安氏見面,關系密切,安顔是否為安氏總裁安一平從未公開過的私生女?……”
對手版:“安氏集團總裁安一平與耀世集團總裁兼CEO封辰的未婚妻安顔,約見于安氏集團高層,兩人和談未果,安一平當衆對安顔大打出手……”
情人版:“安氏集團總裁安一平與耀世集團總裁兼CEO封辰的未婚妻安顔,在安氏高層拉拉扯扯,表現親密,疑含有不正當深層關系……”
……
想想這要是讓媒體知道的後果都覺得可怕。
況且安顔雖然沒說話,但眼底的嫌惡表現得一覽無遺。
安一平也覺得自己反應太激烈了,他略略尴尬,輕咳了一下掩飾,“不好意思,我能看一下安小姐的手镯嗎?”
安一平現在表現得彬彬有禮,一點沒有了剛剛威脅她嘲諷她的樣子,安顔向後挪了挪,并不打算給他看。
“不好意思安總,這是我母親就給我的唯一的東西,至于給你看,暫時還是不要看了,這麼珍貴的東西,弄壞了你賠不起。”
“你母親?”安一平驚訝。
“你母親過世了?”
安一平現在越發覺得安顔的脾氣秉性行為舉止和記憶裡的那個人很像,如果他們有孩子的話,應該有安顔這麼大了。
安顔嘲諷的笑,眼裡卻是恨恨的光,“是啊,我母親五年前就過世了,都是拜你的好女兒安姿莜所賜!”
安一平清楚感覺到,安顔談及安姿莜時候的恨意絕對不會有假。
安一平腦袋裡閃過什麼想法,隻是他此時來不及細想,他隻想知道關于這個手镯的消息,如果這個手镯是安顔母親的,安顔又姓安……
難道安顔是他和那個女人的……
突然産生的想法讓安一平神情大變,安一平身子顫了顫,這回也顧得上會不會被别人拍下來給媒體八卦,上前想攔住擡腿就走的安顔。
安顔卻巧妙的避開了安一平,聲音冰冷不帶一點感情,“安總就送我到這裡吧,再追過來我現在就告你騷擾!”
現在就連安顔冷漠嫌惡的話語,安一平都覺得她和記憶裡的女人很像。
安顔此時的感覺如此拒人千裡,安一平沒有再追過去,隻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裡。
悻悻的回到辦公室,安一平靠在他超大号的辦公椅上,一手扶着額,按壓着太陽穴給自己解壓。
記憶就像洪水,明明沉寂了多年,連安一平自己都覺得太久了快忘記了的時候,突然有了安顔這個突破口,它們洶湧咆哮着湧下來,安一平想攔也攔不住。
記憶裡,安一平很早就認識那個女人了。
當時的她,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梳着兩個羊角辮,長得粉雕玉琢的,那麼讨人喜。
她是跟着她媽媽來的,她媽媽是安家的保姆,家裡沒人照顧她,索性就帶着她去了安家。
因為雖然安一平年齡大些,但是到底是高牆大院裡的少爺,鮮少有玩伴,她又那麼可愛,安一平還是忍不住湊過去接近她,盡管之前他那麼看不起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那麼小那麼可愛,大大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膚,帶着嬰兒肥的臉笑起來還有兩個小梨渦,她很愛笑,還喜歡用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軟萌軟萌的追着他“平哥哥平哥哥”的叫。
如果說是從什麼時候那個女人走進了安一平的心裡的話,大概就是那一次短短的初見。
第二天她沒有來安家,小小的安一平便感覺萬分思念,躲過父母親跑去找保姆阿姨,撒着嬌央求着保姆阿姨再把她帶過來吧。
為了讓保姆阿姨放心,他拍着小兇脯認真的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小妹妹,永遠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
當時她可愛的小模樣,引得保姆阿姨哈哈大笑,隻有他自己知道,當時說得有多認真。
即使過了四十餘年,安一平仍清晰的記得等待她再次到來的那個下午,那麼那麼漫長難熬。
也記得再見到心頭人時候那種愉快歡喜,沒想到小丫頭與他一樣歡喜,跑過來就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耳邊開心的大叫,“平哥哥!我好想你啊!”
兩個小家夥玩得甚好,之後保姆阿姨每日都帶着她來。
十幾年時間一晃而過。
小不點兒們都變成了少男少女,情窦初開又自小關系要好的兩人陷入熱戀。安一平極愛護她,她對安一平也極溫順。一時間兩人成了校園情侶間的典範。
但是如此相愛的兩人卻遭到了安家的極力反對。
安家曆來注重門當戶對,一個平凡的孩子自然去入不了他們的眼。
安一平的父親安老爺子找到她,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她卻隻是不卑不亢反駁說他們的戀愛是兩情相悅,她愛他。
那個時候他對那個妄圖拆散他和愛人的父親,簡直深惡痛絕。
對于那個女人應對父親的回答,安一平感動的涕淚橫流,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這一生就認定了她一人,并且也是在那時候送給她的那個手镯算做定情信物。
當時的安一平也确實是認真的,隻是後來安家在商場上陷入困境,安家瀕臨破産,而商務聯姻卻能救安家于水火。
安一平始終堅持要和愛的人在一起,但是最終面對越來越拮據的安家,面對淚如雨下苦苦哀求的母親,安一平還是妥協了。
他娶了根本就不認識的女子,也就是安姿莜的母親,成功的讓安家擺脫困境,卻眼看着心愛的女子為了生活成為安家的傭人。
安一平愛了她近二十年,即使結了婚即使有了妻子仍沒辦法忘記她,她卻因為安一平的背叛寒了心,淡漠冰冷的拒安一平于千裡之外。
思念是一顆長在安一平心上的種子,生根發芽,時間越久越發瘋狂的生長。
他思念她,常常整夜整夜的輾轉不能入眠,常常突然就淚流滿面,甚至常常的在與妻子的床笫之間忘情叫着她的名字。
再然後他學會了用酒精去麻痹内心的疼痛,變得異常嗜酒又暴躁易怒。
在一次醉酒之後,他在書房強要了她。
具體的細節因為酒精的作用安一平已經記不起來,隻記得是她用打碎了一個貴重的花瓶的代價敲醒了他的酒勁。
她衣衫褴褛,掩着面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