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算回頭,也瞧不見他了。身後是一片虛空,連同她的心,空蕩蕩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顧曦就那樣怔怔望着領獎台,淚在不知不覺中以淚流滿面,即使時隔多年,每當想起那一幕,她的心都在止不住的疼。
尹漠回來了,她心慌意亂了,難道她還放不下他嗎?如果不是,為什麼會這樣子?
不知不覺地顧曦走到了分手時的那個台階上,她抹了一把淚,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轉身望着整個空蕩蕩的操場,忽然間,她洩氣的坐了下來。
這裡有些冷清,路燈照在她的背上,将她的影子投在了台階上。晚風吹來,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想起還在外頭等着她的葉淩風,心裡頭湧上了一抹柔和,還是回去吧,那家夥要是等久了,該急了。
隻是她一起身,影子就被拉長了,映在台階上,被據成了好幾段。恍惚間,影子如同利刃一樣在她的兇口輕輕劃過,連呼吸都覺得疼了起來。
顧曦瞬間又跌坐了下去,頭埋在膝蓋間,雙手環抱着自己,無聲地掉下了眼淚。
她以為她在書裡面找到了那種最美好的愛情,可是正當她陶醉其中時,一切的美好都被打碎,她那麼,那麼的喜歡他呢,可是那一次她哭得那麼傷心,那段路走得那麼煎熬,他都忍心看下去了。
葉淩風在車裡等了好久。他下了車,拿出了一支煙來抽,他知道顧曦在裡面呆那麼久必定有她的原因。
他很想進去看看她,但是他又努力的告訴自己,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在這件事情上他必須要有耐心。
葉淩風壓着心裡面的那股沖動,選擇了在外面等待。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走進了校園裡面,是他,但他似乎沒注意到他。本能的反應,葉淩風也跟着走了進去。
葉淩風看到高高的台階上,顧曦小小的縮成一團環抱着膝蓋而坐,像塊石頭一樣沒有生氣。
葉淩風心不由抽了一下,就那麼一個想法他不要她這樣,他情不自禁的想過去,卻又瞬間止住了腳步。
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向着顧曦走過去,燈光照着他的側臉,葉淩風望着他不由怔了怔。
尹漠瞧着顧曦的樣子,渾身籠罩着一層傷痛。真是巧。葉淩風在心裡無奈的輕歎了一聲。
顧曦想來,尹漠也來了,這種默契隻有相戀極深的人才會擁有。
葉淩風并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怕,怕去面對。或許,他們需要一個單獨相處的時間。
他沉默地站了一下,終于還是轉身走回了車裡,或許,他該離開。
尹漠瞧着顧曦,心裡一陣狂跳,回來這麼久,他來過這裡無數次,他盼望了好多次,坐在台階上就那樣靜靜地望着,但她始終都沒有出現。
可是當他想她絕對不會出現的時候,她卻出現在了這裡,坐在他常坐在的地方。
黑夜的路燈就她的背影籠罩成一團黑影,映襯在台階上。
尹漠的心一動,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了台階,在離她還有一層台階時,他停了下來。
顧曦埋着頭聽到腳步上,她不想讓葉淩風看到她哭了,她悶聲道:“你不是說就在外面等我嗎?要是等不及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呆一會兒就好。”
尹漠想起了在大門外的那輛車,以及牽她手的那個帥氣男子,她是在說他嗎?他輕歎了一聲氣,“曦兒,是我。”
熟悉的聲線在耳邊想起,顧曦不由吓了一跳,猛地擡起了頭,她知道,隻有尹漠才會這樣叫她。
尹漠蹲下身子望着她,此時的尹漠的眼神少了那時的熱烈,多了一分沉痛。
顧曦怔怔地看着他,然後就看到了尹漠忽然間拉過她的手。
他的唇印輕輕地落在她的手心裡,沒有那時的灼熱,冰涼的唇帶着絲絲的冷從掌心直達心髒,顧曦吓得猛然抽回了手。
尹漠的眉不由蹙了蹙,看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顧曦的身子不由顫了顫。
“對不起,曦兒。”尹漠說着,他的手輕輕地撫上了顧曦的臉,目光滿着是心疼與眷戀,“怎麼這麼涼?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多久了?”
他重新握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暖着,一如往昔一樣。
而他的眉越蹙越深,不忍輕責道:“這樣會生病的,你不知道嗎?”
顧曦在心裡狂喊了一聲,再次抽回了手,猛地站了起來,“我,還有人在等我,我走了。”說着,她逃也似的下了台階。
卻在顧曦僅下了兩步台階之後,尹漠站起跟着下去一把拽住她,把她拉入了懷中。
顧曦悶着聲掙紮着,尹漠沒有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緊,聲音異常的溫柔,“是我不好,是我不對。”
顧曦沒有出聲,她沒力氣再掙紮了,想說的話全堵在了兇口,悶着疼。
尹漠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也不想再讓她跑。
然而,顧曦緊緊閉着嘴,尹漠沒有勉強,印着她的唇,隻想讓對方感覺着彼此的氣息,讓那種熟悉慢慢回來。
顧曦慢慢安靜了下來。尹漠擁着她,兩人在路燈下一動不動的,他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曦兒,我錯了,不走了,以後都不會走了。”
顧曦輕輕推開了尹漠,“我累了。”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尹漠皺了皺眉,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每一次都是我送你回去。”
顧曦卻一下子将他的手甩開,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倔強的薄霧,“那一次,你沒有。”
那一次,他隻是看着她走,他連喊一聲都沒有。那一次他沒有送她回去,他隻是目送着她離開。
尹漠也想着那一次,她還是記得的不是嗎?他輕聲道:“看着你走完的那段路,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時期。”
“但是即使你再煎熬,你還是看着我離開了!不是嗎?”
“曦兒,我沒想過你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想說那句話,我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顧曦輕輕笑了笑,笑得特别的諷刺,“那時候你連讓我陪你一起努力的機會你都不給,憑什麼還要和你重新開始?忘了吧,尹漠,你說過的,時間就是最好的療傷藥。”
說完,她便再次跑下了台階,她怎麼會跑來這裡?又怎麼會遇見他?她害怕自己會丢失掉這一刻的冷靜。
尹漠聽着顧曦的話,心裡泛起了陣陣的疼,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是在逃避嗎?她來這裡就是因為她還記着,她的心裡還是有他,想着,他開了口,“曦兒,我等你。”
簡單的幾個字,顧曦倏然止住了腳步。他說他要等她,但她不需要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望向尹漠那充滿期待與激動的眸子,她淡淡開了口:“不用了,你不用等我了,我也不需要你等了。”
“我承認我以前曾深深的怪過你,埋怨過你,但是現在沒有了,你也不用再自責。我知道當時你那樣子做是為了我好,怕我等,怕環境變了,條件變了,最後人也變了。”
瞧着尹漠越蹙越深的眉頭,她終是不忍開了口:“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們也快結婚了,他,還在外面等着我。”
說完,顧曦再次轉了身,尹漠眸子的憂傷刺疼了她的眼睛,在她轉身之間,眼淚再次不争氣的滑了下來。
尹漠這次沒有再說話,又一次靜靜地呆呆地看着她離開,那種撕碎了心的疼慢慢傳開來,伴随着陣陣的悔意,曦兒,我後悔了怎麼辦?我不能祝福你,因為我不甘心,放不了手怎麼辦?
顧曦跑出了校園,卻沒有看到葉淩風的車,她一時間急了,她怕尹漠走出來看到她一個人。
她哭了起來,邊哭邊走,試圖趕緊找輛車來載她離開這個地方。
走着走着,她忽然間聽到了按喇叭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隻見葉淩風正坐在車裡含笑的看着她。
“上車,我在這裡等着你呢。”
顧曦忙擦了擦眼淚,不由一惱,沖着葉淩風喝聲道:“你不是在校外等着我嗎?怎麼開着車到處亂跑。”她以為他真的把她一個人丢在這裡了。
葉淩風挑眉,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你在裡面呆那麼久,我坐着屁股都疼,怎麼連随處逛逛都不行呀。”
聽着,顧曦不由笑出了聲,開門,她上了車,葉淩風随手遞給了她一杯飲料,“那,給你買的飲料。”
“你買這個去了?”顧曦接過飲料,喝了一口,雖然是冰的,但她卻感覺到暖入了心底。
“對啊,不然你以為我走了呀?”葉淩風看到她一個人出來他很開心,很顯然她沒有接受尹漠,而是選擇了他。也許,她還沒有完全放下,但他願意等。
他挑眉道:“我說了等你就等你,我葉淩風像那麼小氣又沒信用的人嗎!怎麼可能丢你一個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