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白凝和濮陽煙決定去找雲安逸。

　　誰都不知道還有多少玄獸，未來還有多少危險。

　　白凝擔憂地看了柳長袖。柳長袖已經用匕首将頭發給割了，現在她的頭發才到肩膀，襯着有些英氣。她看柳長袖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集合！”白凝吼了一聲，她的氣勢瞬間大增，讓人們下意識地聽從她的命令。她看了看人群，“向東面前進。”

　　“我來領隊。”柳長袖說道。

　　濮陽煙打量了柳長袖一會兒，再看向白凝，白凝點了點頭。

　　柳長袖一馬當先，她以長鞭護身，淡綠色的劍氣給她平添了幾分氣勢。白凝緊随柳長袖身後，與濮陽煙護在她左右。

　　“這家夥有些飙了，”濮陽煙努了努嘴，她瞅了瞅後面氣喘籲籲的一堆人，“那些人會追不上的。”

　　白凝加速沖上前，一把按住柳長袖：“你冷靜一點。”

　　柳長袖沒有回答她，不過她順從地停下腳步。身後的人跟了上來，其中一個人怒氣沖沖地指着柳長袖：“你走那麼快幹什麼！”

　　正是之前指責濮陽煙的人。

　　濮陽煙想可半天才想起他的名字，貌似是李建平？

　　柳長袖淡淡地回答他：“逃跑的時候久不見有多慢了。”

　　“你！”

　　“行了，都閉嘴，”白凝說道，她都給了李建平一記眼刀，“繼續前進。”

　　因為這段小插曲，柳長袖的速度是慢了不少。白凝看着柳長袖，她看出了柳長袖的壓抑。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快崩潰了吧。

　　“有動靜。”濮陽原說道。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舉起手中的武器做出戒備狀态。這時，樹林中飛來了不計其數的黑色蝙蝠，白凝舉起長劍，一掃，紅色的劍氣以一道優美的弧線形态攻向蝙蝠，利落地斬斷。

　　一刀下去，濮陽煙來了一記補刀。幾招下來，這蝙蝠竟然被殺了一大半。衆人目瞪口呆，這也太強了吧。

　　濮陽煙沖濮陽原使了個眼色，隻見濮陽原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來到了濮陽煙的面前，右手伸出，劍氣化為光束，一擊斃命。

　　收手，轉身抱起了濮陽煙，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頸。

　　“有沒有感覺這對兄妹有些不正常？”白梅問道。

　　“反正不是親兄妹，不是嗎？”白凝說道。

　　“啧，你可真寵他們。”白梅咂了咂嘴。

　　白凝不語，隻是笑了笑。

　　“好強，真的好強。”柳長袖看着這一切，一種名為好戰分子的東西在她體内活躍了起來。柳長袖握拳，總有一天她也會那麼強，這樣，就可以保護她喜歡的人了。

　　“繼續前進。”白凝說道。

　　但是她的話音還沒落下，更大的響聲傳來，玄獸一個個從樹林裡蹦了出來。白凝暗叫不好，又是一個玄獸潮。

　　就算有白梅助力，白凝也知道自己面對這樣的玄獸潮也撐不了多久。白凝比了個手勢，示意速戰速決。

　　白凝和濮陽煙濮陽原二人的實力是三人之中最強的，但是這也阻止不了玄獸來勢洶洶。三人賣力地擊殺着，他們可以感受到體内的力量在快速地流逝。白梅連忙将自己的力量注入白凝逐漸幹涸的身體。

　　但沒有白梅幫助的其他兩個人可就不輕松了。看着越來越慢的動作，群衆們終于意識到單憑白凝三人是阻擋不了這些兇猛的玄獸的。柳長袖率人沖了上去助陣，經曆了第一次玄獸潮，這次他們勇猛了許多，情況也好了不少。

　　“很好。”白凝暗暗說道，梅花在她指尖綻放，形成勢不可擋的攻擊。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就算群衆的激情上去了，戰鬥力也提高了，可這次的玄獸潮也比上次的更為勇猛，他們也逐漸落于下風。

　　學生們開始體力不支了。白凝發出一個攻擊，還沒出對應，就聽見一聲慘叫。隻見一個學生的整條右臂都被玄獸扯了下來，他的右臂被玄獸叼在嘴裡，血淋淋的，讓一般人看到了直反胃。

　　斷臂的學生絕望至極，白凝剛想沖上去救助，玄獸就撲倒了呆愣的學生，咬恩了他的血管。

　　“白凝，别忘了白帝。”白梅提醒道。

　　白帝是個高等級玄獸，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白光閃現，一頭白虎從天而降。白帝怒嚎，巨大的威亞發出，讓全體玄獸都頓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而已，本來白凝以為能夠成功，卻發現，白帝竟然也無法起到多少作用。

　　果然，沒有理智的玄獸是沒有恐懼的……

　　白凝看着面前的大波玄獸，白帝一口咬破向她襲來的玄獸的血管：“主人，怎麼辦？”

　　“逃得了嗎？”白凝劍氣飛出，“除非有人留下來打掩護。”

　　“白凝？”柳長袖聽到了白凝的話，略詫異地看着她。

　　“或許，一定要有人犧牲？”白凝說道，“濮陽煙和濮陽原那一對肯定是拆不散的吧，我可不想一下子失去兩個大将。其他人又無法做到真正的掩護，所以……”

　　“還是讓我來吧。”

　　白凝看着搶了自己話頭的柳長袖，笑了笑：“你也别再任性了，好嗎？”

　　“白凝！我都已經失去羅一凡了！羅一凡既然能，為什麼我就不能。”

　　“那我就殘酷地告訴你，沒錯，就你不能，”白凝淡淡道，“你能力太弱，可以做這種解釋嗎？”

　　“你就算能力強也不見得還有多少力量，”濮陽煙說道，“白凝，别任性了。這次，我們真的一起走。”

　　上次說一起走的時候，是白凝最後一個任務，任務開始時說好在某個地方接應，然後一起離開。隻不過那時候她們最終沒有一起回去，因為濮陽煙親手殺死了她。

　　濮陽煙，白凝垂下眼睛，她不想再相信她了。

　　“我不允許！”柳長袖喊道，“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真的。”

　　“柳長袖你這個自私的家夥，怎麼說也要為大局考慮一下吧！”吳建平喊道。

　　柳長袖的眼睛裡怒火燃燒，濮陽煙颦眉，有時候真的好想幹掉這個作死的人。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掩護，你們趕緊撤退。”

　　“我拒絕。”濮陽煙和柳長袖異口同聲。

　　“再給我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我現在就幹掉你們，”白凝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柳長袖握着一嬌弱，咬着唇不說話。半晌，她沉重地點了點腦袋。其實她知道，這一下，白凝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我來掩護，”濮陽煙說，“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白凝沖濮陽原使了個眼色，濮陽原糾結了一下最終抱住了濮陽煙。白凝說道：“上輩子，留在之後還吧。”

　　“外帶着一次。”

　　“全體撤退！”白凝一身高喊，她全身上下的氣勢都迸發而出。濮陽原趁機率領人馬進行撤退，誰也沒有看見，順着濮陽煙的眼角流下的一滴淚水。

　　白凝，後會無期。

　　上輩子，她欠了她。

　　這輩子，依舊。

　　白凝的劍氣華麗而缭亂，其攻勢比之前高了幾倍不止。白凝的黑眸逐漸變紅，奪目的紅色似乎奪走了所有的光彩，劍氣凝聚，會心一擊。

　　石破天驚！

　　“吼――”

　　塵土掀起，白凝飛快行動。她的長劍在玄獸群裡碾轉着，詭辯莫測。一刀斬斷，白凝覺得自己快虛脫了。

　　但是她要堅持。

　　堅持！白凝咬着牙，她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道。她兩輩子頭一次做個好人，有那麼容易嗎？如果還不成功，這真的對得起她自己嗎？

　　白梅緩緩地閉上眼睛，她知道，白凝在強撐。一旦身體到了極限，那就是白凝的死期。

　　“白梅，”白凝說道，“請給我力量。”

　　“有時候，你還真的是任性得可怕。”

　　本該不是你，可以是所有人，但不能是你。

　　“小時候特别想當超人，當然你别問我超人是什麼，大概就是好人這種東西。但是我擁有了一身本領後不會救人，反而學會了殺人。你說我難得做一次好人，你總不能讓我死得太難看是不是？”

　　白梅舉起手：“好。”

　　這一刻，萬籁俱寂。

　　“謝謝你，白梅，”白凝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逞不了英雄呢。”

　　“我很開心能遇見你，白凝。或者說，我的後代，”白梅說道，“這個世界很美好，不是嗎？”

　　劍氣全開！

　　鮮紅的劍氣如潮水湧出，吞噬了在場的一切。玄獸哭嚎着被劍氣腐蝕，獨留下一具具空骸。白凝猛然跪在地上，她擡着下巴。

　　終于結束了。

　　生命力緩緩流逝，白凝知道自己要死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救人而死，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的那麼早。她的意識模糊，恍惚間，她想到了小寶。

　　那個孩子，估計會哭得稀裡嘩啦的吧？要知道一歲的時候，他哪裡像現在這麼小魔王，完全是個愛哭鬼啊！

　　白凝癱倒恩地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她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用那種最為溫柔的聲音喊她：

　　“白凝。”

　　另一邊，一行人終于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的李建平感言了一下：“啧，終于活下來了。”

　　“活下來？是拿白凝的、命換的！你還算不算個男人，這種時候竟然隻顧着自己？”柳長袖提起了李建平的人衣領她看上去憤怒極了。

　　李建平嫌棄地打開了柳長袖的手：“反正都要有人犧牲，不是嗎？”

　　柳長袖克制住一拳打上去的沖動，羅一凡死了，白凝死了，她知道，她需要的不是沖動，而是冷靜。

　　濮陽煙擡頭看這天，沒有人能看清她此時的表情。半晌，濮陽煙才說道：“我們走吧。”

　　“不能讓白凝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