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兩個孩子不住哽咽哭泣,旁邊的大夫已經吓的愣住,子桑烨回頭怒吼,“還站着幹什麼?沒有看見,我妻子已經支撐不住?”
大夫吓的一個哆嗦,想要逃,卻發現雙腿如灌鉛般,一步都移動不得,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走,走到床榻旁邊,卻發現,羊水已經破掉。
“說不定,可以順産……”大夫哆嗦着,去撫摸唐寶寶的腹部,然後驚悚的發現,她懷的不是孩子,竟然是,兩個橢圓的,蛋一樣的東西。
随即尖叫一聲,大夫吓的暈了過去。
子桑烨森冷的視線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大夫,對着他惡狠狠的一腳,将沒用的大夫踢了出去。
唐寶寶額頭上已經起了細密的汗珠,子桑烨褪下唐寶寶的衣褲,卻發現已經開始宮縮,緊接着,一個圓圓的銀色蛇蛋滾落了下來,“哇”一聲,唐烨貝貝摔的哭了起來。
然後是另外一個,稍微小一點的蛇蛋,順利的從唐寶寶身體中滾落,這個蛇蛋就聰明很多,直接滾在一邊的褥子上,沒有摔疼,也沒有出聲。
子桑烨慌忙的查看唐寶寶的氣息,慘白的臉上,哪裡還有絲毫活着的氣息。
他強咽下心中的難過,匆匆的幫唐寶寶收拾了一下,然後抱着她冰冷的身體,走了出去。
“大夫,您幫我看看,剛剛我的夫人生了孩子,她現在很虛弱,麻煩您救救她……”
“走開,一大早就抱着一個死人來求醫,真是晦氣……”
“大夫,她沒有死,她隻是暈過去了,麻煩您幫我救救她!”
“來人,将這個瘋子趕出去!”
接着是一陣打鬥聲,桐城的某個醫館,在淩晨時分被一個俊美的銀衫公子夷為平地。
接連好幾家,桐城所有的醫館大夫都見過這位公子,有人勸他,“公子,節哀吧,夫人已經沒有氣息了,這樣的天氣下去,恐怕再過幾天就要腐爛了……”
子桑烨不服,帶着唐寶寶走過了妖界,走過了魔界,可是沒有人能夠救她,他傷心欲絕,想起了雪山之巅他們雙修的那個夜晚,她縮在他懷中,淚水漣漪的叫他的名字。
他帶着她的身體,來到了他們曾經分開的雪山之巅。
這裡沒有了心魔,已經不再是那個杳無人煙的雪山之巅,時時的會看見人類打獵的影子,旁邊厚厚的積雪,像一座座山丘。
他抱着唐寶寶坐在那裡,身上落了厚厚的積雪,唐寶寶的身體已經僵硬,冰涼的仿佛一座化石。
他低頭,看着懷中人兒小巧的臉頰,夢靥般的親吻她的唇瓣,“原來,人類真的很脆弱,傷心過度,再加上外傷,就會死掉……”
他低喃,再次親吻她唇瓣的時候,睫毛已經有了濕意,他緊緊的抱住她,仿佛在自言自語,“寶寶,怎麼辦?我怎麼辦?”
雪越下越大,積雪已經将他完全覆蓋,遠遠的看去,就像兩個雪堆砌的小丘,隻是這兩個小丘,緊緊的連在一起,仿佛永遠都不會分開。
路邊有膽大的獵戶,相約出來打獵,幾人看了看雪堆,都打賭,是不是大雪把山豬豹子什麼的埋在了裡面。
有人拿着弓箭對着雪丘,有人過去刨開雪丘,可是最後刨開了之後,衆人大驚,竟然是被僵硬的兩個人。
男的俊美無俦,他們一輩子都沒有看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女的清秀無雙,那小巧的瓜子臉,緊閉着的眼睛,每一處都讓人怦然心動。
“老胡去看看,死了沒有?”站在遠處,端着弓箭的人,指揮着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瑟縮着上前,對着子桑烨的鼻息試探了一下,點頭,“還有活氣,奇怪,穿的這樣少,這樣的天氣都沒有凍死……”
“女的呢?”後面的人繼續問。
那叫老胡的獵戶再次上前,探了探唐寶寶的鼻息,搖頭,“沒氣了,估計已經死了不少日子了……”
“把男的救出來,女的就地埋了!”後面的獵人吩咐,衆人附和,于是一起上前,想要将唐寶寶從子桑烨的懷中奪走。
可是奈何,子桑烨的手像生了根般,緊緊的箍住唐寶寶的腰肢,他的頭耷拉在唐寶寶的肩膀上,睫毛上頭發上都是雪花。
衆人拉的急了,就抽出匕首,想要把子桑烨和唐寶寶身體的冰晶刮掉,衆人一緻以為,是他們的身體被凍在了一起,才沒有辦法分開。
誰知這個時候,子桑烨卻睜開了冰冷的眼睛,他森冷的掃視眼前的獵人,生冷的道,“你們做什麼?”
“啊?”衆人吓的後退,被子桑烨的眼神駭的發抖,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我們,公子,我們想幫你……”
他們的話剛剛說完,子桑烨就站起身,抱着懷中女子的姿勢,變都沒有變,朝着前面更深的雪地走去。
他走的很慢,可是雪地上潔白一片,根本就沒有他的腳印,衆人吃驚的看着那位俊美男子的背影,這樣的景象,在他們腦中,一輩子都揮之不去。
他們不知道,他們究竟遇見了什麼?妖?或是神?
雪,依舊繼續,子桑烨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風雪中,大地,蒼茫一片。
長安城,最近出了一個特大新聞,兩隻碩大的蛋在大街上蹦來蹦去,追随着一個白衣男子,男子長的很俊,甚至比長安城大街上的女人都還要漂亮。
這兩隻蛋鬧的大街上雞飛狗跳,甚至沖撞了朝廷的官轎,有人派出官兵,追這兩顆搗亂的蛋,可是都被這兩顆蛋逃掉。
更加奇怪的是,這兩顆蛋還會說話,他們一前一後,貌似一男一女,不斷的開口喚着前面奔跑的男子。
隻見前面那顆蛋喊叫着,“柳西叔叔,柳西叔叔,你别走……”
後面的蛋附和着,“叔叔,叔叔,别再跑了,我好累……”
柳西臉上出現黑線,跑着的步子生生頓住,扭頭對着這兩顆蛇蛋恨恨的道,“别在跟着我了,我不知道你們爹娘在哪裡……”
“叔叔,我們剛剛被爹娘抛棄了,現在你也不要我們了麼?”唐烨貝貝委屈的來到柳西身邊,輕輕一蹦,就落在了柳西懷中。
柳西看着懷中的蛋,隻能歎息,“你爹讓你們自立,你們該自己照顧自己了,不能一輩子拜托别人照顧啊……”
“可是柳西叔叔,我們現在還是蛇蛋啊,根本沒有辦法照顧自己,叔叔,不然你把我們孵出來,這樣我們以後就可以照顧自己了!”唐烨貝貝在柳西的懷中,活蹦亂跳,柳西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這都是什麼事啊?這兩個小家夥,既然有能力找到他,就肯定有能力照顧自己……
而且他絕對不能心軟,他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青樓很多美女等着他去解救,他怎麼可以成為這兩個家夥的保姆?
“唐烨貝貝,我也很想孵化你們,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你們還是趕緊去找你們爹娘吧!”柳西抖了抖胳膊,就想把唐烨貝貝抖下去,可是唐烨貝貝卻緊緊賴在他懷中,不肯松開,這樣一個蛇蛋,就仿佛黏住了他般,除非他用力拉扯,否則根本就沒有辦法抖下來。
正在柳西和唐烨貝貝拉扯的時候,另外一邊傳來唐烨小貝的聲音,隻聽他大聲喊叫,“姐姐,姐姐救我――”
柳西和唐烨貝貝扭頭望去,隻見一個粗犷的男子,一手抓住了唐烨小貝,他似乎知道唐烨小貝會咬人,将唐烨小貝狠狠的夾在腋下,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唐烨貝貝一看弟弟受了欺負,哪裡會顧得上糾纏柳西,飛身就朝着那男子飛去,那男子根本沒有看清楚眼前飛來一個什麼東西,隻是直覺躲避,唐烨貝貝噴出一條火舌,那男子吓的後退,腋下也松了開來,唐烨小貝又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胳膊上,疼的他哎呦直叫。
唐烨貝貝還打算再教訓男子一頓,可是唐烨小貝卻飛身過來,阻攔她道,“姐姐,姐姐,柳西叔叔又逃走了……”
唐烨貝貝扭頭一看,拐角處哪裡還有柳西的樣子?柳西早就溜之大吉。
“混蛋!”唐烨貝貝在蛋殼中咬牙切齒。
“姐姐,我們還追不追?”唐烨小貝小心的看着姐姐。
“不用追了,我們晚上直接去青樓找他!”唐烨貝貝冷哼,帶着弟弟,一跳一跳的離開了人類大街。
“姐姐,那個,青樓是什麼樓,比顔姨的琴心别院還要漂亮嗎?”唐烨小貝天真的跟在姐姐後面。
“青樓裡面,養了很多女妖怪,他們專吃男人,你以後要小心了,千萬别去青樓!”唐烨貝貝吓唬着道。
“噢,姐姐說不去,小貝就不去!”唐烨小貝很是乖巧的跟在姐姐後面,姐姐扭過身,透過薄薄的蛇蛋外殼,在小貝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小貝笑着随姐姐一起離開。
是夜,京城最大的一座青樓,百花樓中歌舞升平,閨閣中呢喃私語。
紗蔓放下,百花樓的花魁輕解衣衫,她媚眼橫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持着一杯酒,清澈的液體被他緩緩倒入喉中,半醉半醒,柳西斜倚在那裡,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