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笑不出來
金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蘇雲,我知道我對不住你,你想掐死我就掐吧,我不反抗。”
蘇雲垂在身側的手在顫抖,好久之後,他緩慢地松開她,眼裡的痛苦我看了都心疼。
“……宋時修,你為了宋時修?”
金子睫毛眨了一下,啞着把嗓子回:“對。”
蘇雲最後走了,走到門口時一腳踹翻了垃圾桶。
天空轟鳴一聲響,憋了那麼久的天終于還是下起暴雨。
餐廳被我們折騰得一團亂,我賠給經理一筆錢後就扶着軟在地上的金子上車,她眼睛通紅卻沒有掉眼淚,好半天沒說話。
大雨讓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我咽了口水把金子的手握住,這才發現她的掌心冷像塊冰。
“從一開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他的,你信麼歆歆?”金子忽然開口。
我終于忍不住了:“你們之間到底出什麼事了?”
昨天,就在昨天,我還親眼見證她和蘇雲交換戒指,發自内心羨慕她能那麼幸福甜蜜,這才二十四小時不到啊。
金子肩膀一垮,頹敗地坐在座椅上,往包裡摸索了一陣,摸出香煙點燃,看着我笑了:“蘇雲哪裡都好,但沒辦法,我不喜歡他。”
我僵着臉,從她那句‘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蘇雲’開始,原先不在意的小細節都像被是人用筆重點描繪出來,仔細一看,竟然都能串聯在一起,變成令人寒心的陰謀。
金子和蘇雲第一次見面是玩海上沖浪那次,那天我本來不想去海邊的,她硬拉着我去,說什麼天氣好風景好适合談心,那時沒多想,但現在我懷疑她本來就知道蘇雲會去海邊,故意自導自演了那出邂逅。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後來什麼酒後亂性,什麼意外懷孕,恐怕也是她算計好的。
金子把車窗開下來一條縫通風,窗外的暴雨伴随狂風,争先恐後地闖進來,把她的頭發吹得更亂。
“歆歆,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他會去海邊,所以我拉着你一起去,因為傅厲琛也在,有你的話沒多少人會注意到我。對不起,我也利用了你,你要是氣不過也打我幾下吧。”
我急得朝她吼:“陳白金你到底幹了什麼你告訴我!”
金子仰起頭看着車頂,笑了:“我偷了蘇雲公司的一份五年計劃,害他進行一半的項目夭折,賠了很多錢,嗯,特别多錢。”
她手一抖,香煙從手上掉下來,先燙破她的褲子,然後還燙破座椅,最後才被她一腳踩滅。
我徹底懵了。
蘇雲家是做建設的,承包過很多大橋大路的建造,那份五年計劃恐怕是一個大工程,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賠錢隻是開始,後面還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如果工程跟政府有關,情況還能更糟。
果不其然,幾天後股市上蘇雲家的豐業地産一路跌停,跌入史上之最。
我知道,蘇雲因為金子,完了。
但我不知道,金子是為了誰這麼傷害蘇雲。
金子沒再跟我見面,打她電話也不接,去她家找她,傭人說她已經很久沒回去。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
蘇雲家的困境到最後還是解了,畢竟是老企業,不可能因為一個意外就倒閉,更不要說蘇雲還喊傅厲琛一聲二哥,沖這份交情我就知道傅厲琛不會坐視不理。
隻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蘇雲都沒有參加傅厲琛他們的聚會,我想他是被金子傷得太深,可這個想法一說出來,第一個嘲笑的人就是蘇柏澤,他說蘇雲隻是忙着倒騰爛攤子,等他得空了又是一條好漢。
我不信,情傷沒那麼容易好。
蘇雲是真的愛金子,那天他紅着眼睛的樣子我這個旁觀者看了都于心不忍。
傅厲琛轉過頭朝我吐出一個又大又漂亮的煙圈,我嗆得咳嗽起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一把将我攬到懷裡,手指在我鎖骨上遊離,漫不經心道:“女人就是愛想太多。”
“難道你也覺得蘇雲沒受傷?”我急了。
他笑:“傷了,但沒那麼誇張。”
蘇柏澤啪的一聲放下酒杯,朝我看了眼:“他也差不多忙完了,你要不信我現在就約他,他肯定二話不說就來。”
說着他就摸出手機撥通了号碼:“蘇雲,我們明兒出海玩,一起不?”
蘇雲在那邊說了句什麼,蘇柏澤罵他:“一點破事都弄那麼久沒弄好。”挂了電話,手機被随意丢在桌子上:“他還沒忙完,說等忙完了請我們喝酒。”
“借口。”我立即說。
蘇柏澤笑了笑,沒再接話。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在走廊遇見蘇柏澤,他說:“無論蘇雲是不是找借口不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這群人,不可能真的愛上誰。”
這時候我還想不通,在這件事上他為什麼這麼較真,直到很久之後,我親身經曆了才懂,蘇柏澤饒這麼大圈子,又是嘲笑我的想法又是給蘇雲打電話,都是在警告我别奢望太多不現實的東西。
蘇柏澤越過我進包廂:“剛才我的提議怎麼樣啊?出海玩一天。”
我默不作聲走到傅厲琛身邊坐下,他又攬住了我,随口道:“好。”
在場還有幾個人,但傅厲琛答應了,蘇柏澤就沒再問,直接打電話預約出海船隻。
離開包廂時我跟傅厲琛并肩走着:“明天我不去。”
傅厲琛眯起眼睛:“為什麼?”
“唐宋這兩天就回來了,我得準備準備。”
兩個多月前,唐宋帶着團隊去北上廣作市場調查,并且舉辦發布會正式将掃地機器人LG10推出,已經取得很好的銷售額,前幾天爺爺更是提升他為唐氏銷售部的經理。
這麼大的動作,我有點不安。
傅厲琛解鎖了車子,幫我打開副座的車門,手肘搭在車門上俯身看我,似笑非笑的:“準備什麼?唐氏還是老太爺做主,他就算想讓唐宋接替你,你耍再多的小心思都沒用。”
我心頭一震:“可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我……”
“杞人憂天。”說完,他拉過安全帶咔嚓一聲給我扣上,不再理會我的糾結。
……
現在已經是初冬,海上風很大,所以出海那天我穿了一件羽絨服,結果一看,跟蘇柏澤他們來的那群女孩穿得一個比一個清涼。
“二哥,你怎麼好這口?小妹妹,畢業了嗎?怎麼看着那麼純潔呢?”蘇柏澤故意取笑我。
傅厲琛直接把我圈在懷裡,聲音裡好像也染了笑:“我就喜歡純潔的。”
“……”
海上的風真的很大,我站在船頭眺望畫面,風刮得我睜不開眼,近處看到飛過一隻很大的海鷗,連忙指給傅厲琛看,他就站在我身後,溫熱的兇膛貼着我的後背,看都沒看一眼就‘嗯’。
我不高興地踩他一腳,他笑着握住我的手:“鳥有什麼好看。沒你好看。”
說着他就低下頭來吻我,夾雜着淡淡煙草味的吻先在臉側遊離,然後又靠近嘴角,一個用力直接闖入牙關。
他很喜歡吻我,每次都很用力,天翻地覆一般,非要看我氣喘籲籲靠在他懷裡渾身發軟的樣子。
“他們在裡面開牌局,一起進去?”
我想了想,搖頭:“你先進去,我再看一下。”
傅厲琛最後咬了下我的下巴,轉身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甲闆上傳來腳步聲,有人靠近了我,我以為是傅厲琛去而複返,不禁笑起來:“我很少出海,再看一下就進去,你先跟他們玩。”
回應的聲音不是傅厲琛,而是略顯刺耳的女聲:“嶽小姐,很得意?”
我倏地轉身――蔣初雲。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脫口而出。
蔣初雲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裙擺被海風揚起,我莫名其妙想起蘇柏澤剛才對我的評價,我覺得她更像是在裝純潔。
“我跟阿琛認識十年,在一起五年,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上船很難嗎?”蔣初雲走到我身邊,表情恬淡地望着海面,“嶽小姐,好心勸你一句,你跟阿琛在一起時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我微微捏緊拳頭:“你跟他就有嗎?”
蔣初雲立即轉過頭盯着我,嘴角輕勾:“我還能争取,而你跟他沒有任何希望。”
我回以冷笑,可是她接下來一句話就讓我笑不出來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為什麼離開阿琛。那年我檢查出了尿毒症,當時醫生告訴我,匹配的腎源很難找,我可能會沒命,我害怕自己真的活不下去,到時候阿琛一定會受不了,所以才主動提出分手。”
我渾身一震,怎麼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隐情。
蔣初雲繼續說,表情依舊很平靜:“我說分手後,他還不肯,堵在我寝室門口三天三夜,那時候我真的想不出辦法讓他放棄我,為了讓他死心,我不得不答應跟将官領證結婚,為的就是刺激他。”
“嶽小姐,這些事我到現在還沒告訴他,你說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