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隻操心你
唐玲以前不會這樣對我,今晚卻每一個字都在讓我難堪。
“阿歆。”爺爺聲音低沉,暗含警告。
不動聲色地呼吸幾口氣,平穩下微亂的心跳,我承認道:“爺爺,之前把我從警局帶出來的人是傅厲琛。”
爺爺眯起眼:“阿琛?”
我鎮定地解釋:“我們之前遇見過幾次,有過幾句話的交情,那天我被警察帶走他剛好路過看見了,看在和唐門的交情上就随手把我撈出來,至于他是用什麼辦法,我也不知道。”
爺爺緊緊地盯着我,仿佛是不願意錯過我臉上半點神色變化:“你們現在還有聯系?”
我輕扯嘴角:“當然沒有,我們又不熟。”
唐玲幽幽道:“空穴不會來風,如果你們關系不是很好的話,當初也不會有那麼不知羞恥的照片,恐怕大嫂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吧。”
我立即轉頭看向她,不再忍讓,反擊道:“玲兒,你到底是想咬死我跟傅厲琛有暧昧,還是想讓我對LG10爆炸事故負全責?”
唐玲臉色變了一下,随後無所謂地笑笑:“你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還懶得理你呢,我隻是不想唐門的門楣被不三不四的人玷污罷了。”
這頓飯最終還是不歡而散,飯後爺爺把我單獨叫到書房,讓我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好,如果影響再擴大下去,他也保不住我。
我知道,他已經準備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了。
走回自己院子,意外在走廊下遇見了唐玲,她一看到我扭頭就走,她今晚這麼多反常的行為,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因為秦程風。
唐玲和陳曼冬一樣,愛極了秦程風,即便那個男人在外面女人無數,在家裡還勾搭上二嬸,但她還是照樣愛着,秦程風最後折在我手裡,她恐怕這一輩子都會把我當成仇人。
想想挺不是滋味的,以前在唐門這個小姑子是對我最好的人,每次陳曼冬找我茬她都站在我這邊,原本還以為她是我在唐門不可多得的溫暖。
大概是心事太多,今晚我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抱着IPAD看新聞,本來想培養點睡意,沒想到越看越睡不着,淩晨一點半,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看竟然是失蹤半月的金子。
我連忙按了接聽:“金子。”
電流傳遞來金子壓抑的哭腔:“歆歆,你能來幫幫我嗎?”
金子不是我,她自诩女漢子很少掉眼淚,和蘇雲鬧成那樣她也隻是紅眼睛,現在哭了絕對不會是什麼小事。
我立即穿上衣服,邊找車鑰匙邊說:“好,我馬上過來,你地址給我。”
我不管她在哪裡,不管她出什麼事,隻知道她現在需要我,我就無論如何都要到她身邊。
金子說了地址,在市區一家酒店,我火急火燎趕過去,房門沒有關,裡面隐隐傳出哭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
我的心陡然提了起來,腳步情不自禁地放慢,因為這樣似曾相識的畫面讓我想起幾個月前那一幕。
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走完這條走廊,一個蜷縮着身子嘤嘤哭泣的女人闖入了我的視線。
她衣服淩亂坐在地毯上,後背靠着床,頭發亂糟糟的,口紅像被用力蹭過,臉側也染了些,乍一看像血盆大口,我差點認不出她來。
“金子?”我試探着喊。
女人擡起頭,露出一張布滿淚痕和巴掌印的臉。
我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歆歆。”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金子,她脆弱地像一個瓷娃娃,仿佛稍微用點力氣捏緊,她就會碎成粉末一樣。
我慢慢蹲在她面前,喃喃地問:“你是……金子嗎?你是我認識的那個陳白金嗎?”
問完話,我看到她下.身的血迹,她說是蘇雲幹的,我心尖猛地一顫。
“歆新,你說我怎麼把自己活成這樣呢?我、我愛的那個人知道我被人輪.奸過就說我髒,不要我了……蘇、蘇雲抓住了我……說這些都是我欠他的。”
聽着她斷斷續續地說出這些話,我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下來。
人心其實沒有那麼堅強,在意的人一句話就能把它戳得千瘡百孔。那個男人是誰我不知道,但能金子衣衫褴褛在我面前哭成這樣,他一定是握着最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往她心窩子裡捅。
我把她扶到浴室清洗,她雙腿一直打顫,根本走不動,我幹脆把她橫抱起來,她破涕為笑,說她眼瞎,早知道就跟我好好過找什麼男人受什麼罪。
幫她清洗時我讓酒店服務生把床單換了,又拿來一套幹淨的睡衣給她穿上,她斷斷續續說了很久的話,罵那個她愛的男人有眼無珠,還說她以後再愛他她就是狗。
可是她的眼眶分明又泛起了淚花。
“歆歆你信我麼?我這輩子不會再為任何男人掉一滴眼淚。”她很認真地看着我,聲音伴随着遠處鐘樓整點報時的鐘聲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
我像吞了黃連一樣整個喉嚨都是苦的,看着她點頭:“我信,金子,我信。”
金子擦掉眼淚,用力咽了口水:“我被人輪.奸過怎麼樣?我陳白金發誓,總有一天會讓他們後悔今天這樣對我。我艹他媽的!”
我跟着罵:“艹他媽的。”
金子撲哧一下:“你算了吧。”
我雙手抱住她,把她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在我懷裡從顫抖到平靜,我看着床頭櫃上亮着的橙色暖燈,燈下有蜘蛛在織網,一隻昆蟲誤打誤撞進了它的陷阱,從此便無法逃離。像極了如今的我和她,都被一張情網牢牢困住,不痛徹心扉就不會覺悟,總是希翼着不現實的美好。
金子在我懷裡睡着,我把她放平在床上,拉這被子蓋住她,坐在床邊發呆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金子醒了,伸手來摸我的肩膀:“你身體怎麼這麼涼?一晚上沒睡嗎?”
“睡不着。”我笑笑,“想吃什麼,我讓酒店送上來。”
金子笑得比我還假:“不吃了,我得回去了,蘇雲那傻逼昨晚說單方面宣布跟我一月一号結婚,我得回去讓我爹媽退婚,姑奶奶我才不要跟他處一輩子呢。”
我猛吸兩口氣:“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金子沒拒絕。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再三囑咐有什麼事一定要來電話,她心不在焉地點頭,我看着她的側臉,心裡隐約覺得蘇雲不會那麼容易松口,他那天說的話和昨晚對金子做的事都太觸目驚心,我也不敢讓金子真跟他結婚,那絕對會是永無止境的噩夢。
這麼想着,我送完金子就把車開去找傅厲琛,現在能勸蘇雲的人隻有他。
我到的時候傅厲琛還沒睡醒,穿着寬松的棉質家居服來開門,和我第一次在他公寓過夜一樣,露出的鎖骨和半邊肩膀慵懶中帶有緻命的性感。
“嶽歆,老子最讨厭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你算算你是第幾次了?欠操嗎?”
我無視他的起床氣,轉身關上門,拉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傅厲琛,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幫忙?”傅厲琛挑起唇,“前天老子幫你不還罵老子多管閑事嗎?”
我急道:“這次不是同一件事。你能不能讓蘇雲跟陳家解除婚約,不要娶金子?”
傅厲琛好像沒有很意外我提起這件事,甩給我一句:“鹹吃蘿蔔淡操心。”然後又轉身上樓想繼續睡覺。
我追上他的腳步,疾聲道:“金子根本不愛蘇雲,蘇雲娶金子也隻是為了報複她,他們在一起隻會互相傷害,誰都不會快樂,蘇雲不是你兄弟嗎?難道你忍心看他一輩子在痛苦裡度過?”
傅厲琛在房門前倏地停下腳步,我額頭撞上他後背,捂着鼻子吃疼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在晨光裡平靜地叙述:“蘇雲是我兄弟沒錯,但不是我兒子,蘇家也不是我的玩具,還輪不到我指手畫腳。”
我愣住,希望瞬間崩塌,磕磕巴巴道:“可、可是蘇雲聽你的話啊。”
“嶽歆,你是陳白金的閨蜜,所以你偏袒她,覺得她很可憐很值得同情。但你有沒有想過,勾.引蘇雲的是她,應諾婚事的人是她,訂婚戒指也是她親手給蘇雲戴上,差點害豐業破産的人同樣是她。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逼她,她不是小孩,作為一個成年人,她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全部責任。”
我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肥貓在我腳邊蹭來蹭去,身體因而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别人的閑事我不想管也懶得管,我.操心你就夠了。”說着,他彎腰抱起肥貓一起鑽進被子。
心情沉悶地離開公寓去了公司,早上連續三個會議壓得我沒時間走神。
午後兩點多,早飯和午飯都沒吃的我捂着疼痛的胃部回到辦公室,秘書跑下樓給我買了一份雲吞面,吃到一半,也不知怎麼,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理查德這個人。
伸手按了秘書室的電話:“郭嘉,把C?E當初跟我們簽的技術支持合同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