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怎麼了?”江離急忙扶起睡在地上的宮亞爵,順帶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也用腳都踢到一邊。
宮亞爵睜開眼,望着熟悉的一切,心又開始隐隐抽痛,他甯願睡着了别再醒。
江離快速在宮亞爵身上掃了一下,隻這麼掃了一眼,他便看到宮亞爵身上的多處傷口。“少爺,我去找人給你包紮一下傷口。”
“不用。”宮亞爵聲音沙啞,與平日的沙啞相差甚大,江離聽得一愣。好在房間裡面沒有放酒,要不然他相信,宮亞爵一定能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昨晚,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自家少爺放不下的就是少夫人。
江離想到這,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話。“少爺,得到消息,少夫人今天就要跟那個姓炎的去英國。現在在……”
“要走了。”宮亞爵嘴裡呢喃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來。“她不能走!”
“少爺,你等等我!”江離忙追着跑出去,出門前還記得幫宮亞爵把外套拿上。
等江離追出去的時候,宮亞爵車子從他身邊擦過,江離追出門外,正碰上迎面開來的風昱。
宮亞爵的車子呼嘯而過,江離也來不及細說,直接跳上風昱的車子。
“風少,快點跟上少爺!”江離指着前面的那輛布加迪,風昱也不多問,緊踩着油門先跟上再說。
兩輛名牌跑車在街道上急速奔馳,宮亞爵一路緊踩油門,連闖幾個紅燈。即使這樣,也沒能把風昱的車子甩掉。
虧得宮亞爵對明城熟悉,能停專機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他緊握着方向盤的手靈活轉動,趕到跑道上的時候,他一個緊急刹車。
嗖地從車上下來,一眼看到跑道上停着的專機。也看到了把藍珂抱在懷裡的炎景修,此時的藍珂就這樣依偎在炎景修的懷裡,那畫面就像是夢中見到的一樣。
宮亞爵腳步頓住,拳頭漸漸握緊,目視着他們越走越遠。
吱地一聲,又一輛車子停在了他身邊。風昱跟江離立即從車上跳下來,風昱正好看到炎景修跟藍珂上機。
宮亞爵失魂落魄地轉身,風昱見狀,憤怒地揪過他,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宮亞爵踉跄着跌倒在地,嘴角立即浸出血絲。風昱像是還不解恨,沖上去再次往他臉上揍了一拳,怒吼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藍珂不是你的女人嗎?你不是很會搶人嗎?為什麼讓她走!”
風昱狂躁症一旦發起來,就不是打人這麼簡單,江離旁把他拉住。“風少,别再打少爺了。”
“宮亞爵,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你現在就像個窩囊廢,你之前從我手裡搶藍珂的時候不是盛氣淩人嗎?炎景修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好貨,你把藍珂推過去還能要的回來嗎?”風昱掙紮着沖宮亞爵咆哮,俊逸的臉上滿是憤怒。
“少爺,你沒事吧?”江離望着坐在地上發呆的宮亞爵,卻又沒辦法把風昱松開。
宮亞爵從地上站起來,猛地沖來時的方向跑。江離忙松開風昱就要去追,卻被風昱攔住。“讓他走,你隻需要在後面遠遠跟着。現在的他需要發洩!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風昱的眼神黯淡幾分,語氣平靜沒有起伏,感覺剛才發怒咆哮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風昱轉過身,望着已經飛入藍天的飛機,深深皺緊了眉。
他沒想到的是宮亞爵這次竟然會放了手。
江離望着宮亞爵漸漸消失的背影,猶豫着才沒追上去。
‘窩囊廢!’
風昱這三個字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響起,他是窩囊廢?他從未想過這三個字竟然會有一天落在自己身上。
他們不明白,他們根本不明白!
宮亞爵此時的内心在叫嚣,體内的怒火與不甘讓他忘記了一切。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身上的衣服還帶着血迹,幾天沒有打理的他看起來更加頹廢,跟從前的他完全判若兩人。他的闖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誰要會想到他會是那個叱咤商場的宮少呢。
夜色漸沉,夜空中一如既往的有着零零的幾顆星,與從前不同的是,今晚沒有黑雲,不會下雨。
他坐在路邊攤喝着燒酒,酒下喉嚨的那一刻,那沸騰的灼熱才能壓下他心口的痛苦。
喝了不少酒之後的宮亞爵,開始有點發醉,渾渾噩噩地趴在桌上,嘴裡不斷呢喃着一個名字,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藍珂。”
跟在暗處的江離見到這,正要走出來,一輛車子卻在此時擋在了宮亞爵面前。蘇乙晴的倩影慌張地從車上下來,在确定是宮亞爵的時候,整個人身子都狠狠顫了一下。
她上前拍了拍宮亞爵的肩膀,不敢置信地輕喚:“亞爵。”
“藍珂。”宮亞爵渾渾噩噩地擡起頭,面前的女人跟藍珂的臉重疊,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你怎麼來了?不是跟跟野男人跑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麼?就是看我笑話的嗎?”
“亞爵,你在說什麼?”蘇乙晴扶住身形不穩的他,語帶焦急地把他往車上拉,卻被宮亞爵一把甩開。那力度之大,險些讓穿着高跟鞋的她沒站穩。
“是,我是愛你,我愛你愛的發瘋,愛得不顧一切,但那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踐踏我尊嚴!之前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說願意給我生孩子嗎?他一來你就開始變心了,跟我離婚,還跟他走,在你心裡,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宮亞爵指着蘇乙晴破口大罵,醉酒的他也是第一次這麼失去理智。就像被抛棄的孩子,這才是一個正常年輕男子的反應。有時候太過冷漠理智的他就是沒有情緒,永遠的面無表情,衆人口中的冷酷無情。
他的身子跌跌撞撞,身子撞在了天橋的扶手上,很有可能會掉下天橋。蘇乙晴看的心驚肉跳,伸手想将他抓住。“亞爵,你喝醉了?跟我回去吧。”
“我沒醉,我很清醒。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到底有沒有。”宮亞爵靠在天橋的扶手上,他望了一眼天橋下來來往往的車子。心如死灰的表情讓蘇乙晴幾乎抓狂,她吓得快要哭出聲。“亞爵,我是愛你的,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回去吧。”
蘇乙晴聲音極盡懇求,宮亞爵醉意的臉上露出驚喜,俊美的臉看起來很是幼稚。“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蘇乙晴看宮亞爵搖搖晃晃的身子,再也忍不住沖上前,将他一把拉了回來。眼角無意中撇了一眼天橋下來來往往的車輛,一顆心有些後怕地加快跳動。
宮亞爵猛地将蘇乙晴抱在懷裡,脖子深深地埋進她脖頸之間,力度大的快要将人揉碎。他深深閉上眼,感受女人身上的溫暖,先前冰冷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和卑微。“藍珂,别跟我離婚,别走!”
蘇乙晴反手緊緊擁抱着他,用力點了點頭。“我不走,永遠都不會。”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圓滿了,卻又沒圓滿。
從她愛上這個男人開始,她連做夢都常常夢到這一幕,可夢終究是夢。總有醒來的時候,醒來的時候那才是最真的殘酷。
感覺靠在肩上的男人久久沒有回應,蘇乙晴才發現宮亞爵竟然睡了過去。她伸手輕輕撫在他俊美的臉上,這個動作很簡單,從十三歲第一次看到他開始,這個動作,她等了十二年。
女人一輩子有幾個十二年,藍珂的離開就是上天給予她的一個機會。
與此同時。
英國.倫敦
專機穩穩落在跑道上,數十輛同一款的名牌車早早停在那裡,隻有一輛藍色跑車在那顯得格格不入。
穿着時髦的金發黑眸的女人靠坐在車前,臉上的大墨鏡遮擋住她大半張臉,卻掩不住女人美麗精緻的容顔。
當看到炎景修從機艙走出來的那一瞬,女人拿掉墨鏡,歡快地迎上去。“景修。”
炎景修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俊雅的臉上明顯僵了一下,但下一秒,他便又恢複了臉上的溫和笑容。
隻是走過去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将披在藍珂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把她的一張臉蓋住。
“景修,你怎麼才回來?你這次走的時間有點長啊!”麥娜扭着腰肢走過來,這才注意到炎景修手中還抱着一個人,從穿着跟身軀隐約看得出來是一個女人。
炎景修注意到麥娜落在藍珂身上的目光,淡淡一笑。“是有點長。”
話畢,炎景修就要繞過麥娜走人,麥娜卻快一步攔在他面前,指着炎景修懷裡的藍珂。“她是誰?”
“一個朋友。”炎景修回答的雲淡風輕,可麥娜顯然也沒這麼好糊弄。擋在炎景修面前沒有挪開,臉上挂着迷人的笑,狀似無意的問:“該不會是女人吧?”
炎景修笑而不語,麥娜卻再次打趣的問:“你終于肯對我妹妹死心了,能讓你看上眼的女人,想必一定是個大美女,我――看看!”
麥娜這麼說着,也是這麼做的。炎景修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躲開麥娜伸來揭衣服的手。麥娜望着炎景修躲閃的動作,眼中一抹精光快速閃過,但也隻是一瞬,便又恢複了原狀。“看一下都不行嗎?”
炎景修抱着藍珂的手緊了緊,褐色的眼眸帶着疏離的笑。“她隻是我一個朋友,最近生病人,我就帶她來這治一下。”
“是嗎?”麥娜杏眼一撇,沒看到藍珂的臉,她神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得盡快靜養,我就先走了。”炎景修說完這話,已經潇灑轉身離開。麥娜不死心地還想跟上去看,卻被兩個保镖擋在面前。
她恨恨的一跺腳,一雙眸子緊盯着炎景修懷裡的藍珂,恨不得把她瞪出一個骷髅。突然,麥娜帶着美瞳的眼眸泛出一抹狡黠的光。
不讓她看,她就偏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