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對方卻好脾氣地沒有挂掉。藍珂隻聽到對方還在手敲擊鍵盤的聲音,顯然對方一邊工作一邊接電話,她很想說,既然忙就挂掉電話。但話到嘴裡,藍珂還是沒說出來。
“藍珂,你有什麼話就說。”
藍珂一愣,她從打了電話之後,根本一句話都沒有說。對方卻知道是她,這一點着實令她驚訝。
“舌頭打結還是啞巴了,為什麼一直不說話。”宮亞爵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一次,藍珂才從思緒中驚醒。她緊了緊手中的電話,緩緩開口問:“你是不是很忙?”
“還行。”宮亞爵短短兩個字,幹淨利落。
藍珂本來就緊張,被宮亞爵這麼一說,更是沒什麼話要說。她又緊了緊電話,問:“宮亞爵,昨天照片的事……”
“那件事你别管了,好好在家待着,暫時别出去,醫院那邊我跟白水澤打過招呼。你哪都别去了,等我把這件事辦好之後,我再帶你出去玩。”宮亞爵徑自說着自己的想法。
雖然他說的很随意,但藍珂卻感覺自己心裡像是被什麼狠狠掐了一下。有時候,她倒是希望宮亞爵像第一次見面一樣,對她差一點,也不想要現在話裡話外,時不時會透出關心的話。
再這樣下去,她怕時間久了,會守不住自己的那顆心。
“好,你自己注意一點。”藍珂輕聲低呢。
“你是在關心我?”宮亞爵聲音依舊很冷,但言語中卻透着一股愉悅。
“我隻是怕你把我扯進來,我還想低調。”藍珂不自然地擰了擰秀眉,毫不猶豫地挂掉電話。心還在砰砰地加速跳動,比剛才還要緊張,連臉都跟着不由得一紅。
旁邊的尤徳看得一臉笑意,藍珂更是不好意思地丢下遙控器上樓。
從看到那個電視之後,藍珂一整天都在焦慮不安中度過。
晚上,連陪墨墨睡覺的時候都不安穩,最後迷迷糊糊都不知怎麼睡着了。耳邊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依稀還能聽到男人磁性地嗓音響起。
“少夫人今天情況怎麼樣?”宮亞爵煩躁地扯開領帶,一邊問身後跟着的尤徳。
“少夫人一天都沒吃什麼飯,好像很着急。後來小少爺來了之後就一直在小少爺房間裡面,後來我去看的時候,少夫人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嗎?”宮亞爵扯領帶地動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尤徳。“以後讓她多吃點,不能總是随她的意。讓廚房多給少夫人炖點補湯,她身體一直沒好全。”
“是。”尤徳恭敬地行了一禮。
宮亞爵脫掉外套,徑自走到床前,打開其中一個抽屜問:“我放在這裡的感冒藥呢?”
“少爺感冒了嗎?”尤徳緊張地上前詢問。
“少夫人最近嗓子有點啞。”宮亞爵說到這,停止翻找的動,不悅地皺着眉:“你身為我的管家,連你主子不舒服都沒看出來嗎?”
“少夫人很會掩飾,我沒注意。”尤徳愧疚地低着頭,盡管他感覺藍珂沒什麼事,但宮亞爵這麼一說,一張老臉也不由得紅了一下。
宮亞爵冰冷着臉沒再說話,而是再另一個抽屜翻找。尤徳忙道:“少爺,藥被少夫人上次收起來了,說藥随意亂放,找的時候不方便。”
尤徳說着,發現宮亞爵翻找的動作一頓,見宮亞爵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小瓶子。剛想說,藍珂應該是上次沒收拾幹淨。
尤徳不上前還好,一上前,待看清宮亞爵恐怖的表情時。看慣了宮亞爵憤怒的尤徳,也忍不住身子顫了一顫。
宮亞爵緊捏着從白色小瓶子裡倒出來的小藥丸,飽滿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猩紅,整張臉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握着瓶子的手竟然也在顫抖……
就在這時,聽到聲音的藍珂從墨墨房間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藍珂忐忑的心,在看到宮亞爵時,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那件事現在怎麼樣了?”藍珂走上前詢問,在她看清宮亞爵手中的瓶子時,整張臉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有種恐懼。
“這是什麼?”宮亞爵面無表情地轉身,将白色小瓶子舉在她面前,深邃的眸子蘊含着濃濃的烈火。“你不是醫生嗎?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
藍珂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咧了咧嘴,才發現自己笑不出來。“這是維生素,我以前從醫院拿回來補充身體維生素的。”
“維生素?”宮亞爵冷冷一笑。
藍珂看在眼裡,身子陡然一僵,再也笑不出來。“我……”
“這個是維生素,那這個呢?”宮亞爵将另一隻握成拳的手攤開,手心裡面靜靜地躺着十幾顆白色藥丸。
宮亞爵問得很平靜,但藍珂卻分明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她不由得後退一步,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裝在維生素瓶子裡,自然是維生素。”
“你還敢騙我!”宮亞爵猛地砸掉手中的藥瓶跟藥丸,憤怒萬分地扯起她衣領。猩紅的眸子,透露着他此時的怒火。“藍珂!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這是維生素,你敢說這是維生素!”
宮亞爵一把,狠狠将她丢在身後的大床上。沒等藍珂爬起來,他兇神惡煞地捏住她衣領,一字一頓的從他牙縫裡擠出來。“你騙的我好慘!”
“你聽我解釋!”藍珂第一次感覺,自己竟然如此在意這個男人的想法。
“解釋?你要跟我解釋什麼?跟我說,你每天跟我上完床之後偷偷吃避孕藥?為了怕我發現,把避孕藥撞在維生素瓶子裡。”
“我……”藍珂張了張嘴,被宮亞爵吼的啞口無言。
“你還真是聰明,我當真是小看了你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吃了吧?難怪這麼久了,你生理期還能來!”宮亞爵揪住她衣領,整個人已經不能再用憤怒形容。他猩紅着眸子,吼的聲音也連着變得黯啞幾分。“你竟然敢這麼對我,妄我對你……”
後面的話,宮亞爵說到喉嚨隻覺得可笑。他梗着發硬的喉嚨将話吞了下肚,就在藍珂準備好應對的時候,宮亞爵卻從她身上爬起來,那冷漠的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相遇,無比的陌生。
“宮亞爵,你聽我說……”
藍珂焦急地拉住他手臂,卻被宮亞爵用力揮開。“夠了!你還嫌玩我玩得不夠嗎?既然這麼不想跟我生孩子,還委曲求全跟我上.床幹什麼!”
“宮亞爵……”藍珂鼻子發酸,她第一次後悔自己做的事。
“既然你想解釋,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宮亞爵扯過她手腕,冷冷把她摔在床上。雙手撐在她兩側,深邃的鷹眸危險的眯起,像是要把她瞪穿。“你說!你自願脫掉衣服為我生孩子!”
藍珂呆呆望着宮亞爵,粉拳緊握,蠕動了櫻.唇好幾次想說話,終究沉默着沒有開口。
壓着她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容就像是來自地獄的羅刹,冰冷着整個卧室的空氣。充滿了恐怖,壓抑,還隐約有着一絲凄涼。
幾聲大笑過後,宮亞爵的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那無情的陰冷。“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藍珂琥珀色的眸子深深望着他,沉默了幾秒,宮亞爵卻已經不耐煩地把她從床上扯下來。拽着她一路走到别墅外面,狠狠地将她丢在地上,吼出一個字。“滾!”
一直跟在後面的尤徳有些不忍,想要求情卻又不敢說什麼。
“宮亞爵……”藍珂眼圈有些泛紅,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跌坐在地上,望着面前高貴冷傲的男人。雖然彼此的距離不到一米,可彼此隔着的卻是千山萬水。
這個男人不會明白,一個孩子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或許他不介意跟無數個女人生孩子,但她卻不能為一個沒結局的男人生孩子。
“少夫人,我扶你起來。”尤徳見狀,忙上前去攙扶。
藍珂道謝一聲,剛才被宮亞爵甩得身上有點疼,她也隻能借着尤徳的力度站起來。
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秒,她隐約看到大門便站着一個人。但是對方明顯也發現藍珂看到了她,隻是一瞬間,那個人影便消失不見。
藍珂怔了一下,定定望着剛才那個人站着的地方。宮亞爵大步離開的背影将她喚醒,藍珂又是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逐漸露出一抹哀傷。
“少夫人,你沒事吧?”尤徳關切的聲音響起。
藍珂搖搖頭,轉身往别墅門口走。
黑夜中,雷聲發出轟隆的巨響。尤徳擡頭看着天上的黑雲,又看了一眼藍珂單薄消瘦的背影,從别墅裡面拿出一把傘追了出去。“少夫人!少夫人,你等一等!”
藍珂停下腳步看過去,目光凝在尤徳手上的那把傘上。“怎麼了?”
“這傘你拿着,天快要下雨了。”尤徳貼心地把傘遞到她手中。
“謝謝。”藍珂接過傘輕聲道謝,走了幾步,她想起這幾天經常看到的那個身影。
就在藍珂想說話的說話,尤徳率先開口了。“少夫人,少爺脾氣不好,你别介意。等過兩天少爺氣消了,你跟少爺道個歉就沒事了。”
“知道了。”藍珂應了一聲,尤徳一片好心,可他們何止是道歉一句話就能解決了。
“那個,家裡有些人你要關注一下,這兩天我一直覺得有人盯着我。”藍珂擰着秀眉,想到那個身影,總覺得有點忐忑不安。
“是。”尤徳恭敬地行了一禮。
藍珂笑了笑,在這棟别墅裡面。尤徳跟江離算是對她最恭敬禮貌的人了,她知道,那些下人心中對自己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次她走了,那些下人一定高興的很。
尤徳望着藍珂走遠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重新走進别墅,樓下的下人都一個個跟見鬼一樣,畏畏縮縮。
“怎麼了?”尤徳拿出管家的威嚴出來,有的下人沒有說話,隻看了看樓上不斷發出噼裡啪啦聲音的卧室。
尤徳心中已然明了,毅然走上樓。
宮亞爵的卧室門沒有關緊,遠遠的,尤徳便聽到裡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尤徳硬着頭皮,輕輕将門推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