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修的這個舉動,讓喬靜柔全身又緊張起來,抱着孩子的手也不禁加大力度,表面看起來并無二樣,内心卻已經全部進入了警惕。
“把孩子帶下去吧。”
喬靜柔先是一愣,而後點點頭,連忙抱着孩子走出了這個房間。一直等在外面的護士,在看到喬靜柔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立即迎了上來,将孩子從喬靜柔手中接過。
“注意孩子,千萬别讓孩子出現任何的傷,要不然炎先生是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喬靜柔盡管知道,這些護士跟醫生不敢怠慢孩子,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叮囑,甚至是威脅。
藍珂懷孕八個月,本來女人懷孕十個月,孩子的早産讓他身體比一般孩子來的更加虛弱。不得不在護士和藥物的看照下才能成長,期間喬靜柔幾次試過去看,卻都被擋在門外。
藍珂出生後一直虛弱的躺在床上,孩子早産不單單是孩子遭罪,她這個做母親,差點就被剖腹産了。
“景修,我想看看孩子。”藍珂坐在床上輕聲咳嗽,一連兩三天,從她醒來之後,孩子的面她一眼都沒有看到。作為孩子的親生母親,她每天都是從别人嘴裡打聽孩子的狀況,這一點讓她傷心不已。
終于,在這一天,她跟炎景修提出了這個要求,但炎景修冰冷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表現,就像是聽不到她說什麼一樣。
“先把這個喝了吧。”炎景修将廚房特地熬好的粥小心翼翼地遞到藍珂唇邊。
藍珂别開臉,嘴裡又是幾聲輕咳。“我隻想見見孩子。”
“孩子還暫時不能随意出現,這點你應該明白一點。”炎景修輕輕舀着碗裡的粥,讓碗裡的熱度可以減緩一點。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藍珂幾乎是脫口而出。
炎景修拿着湯匙的手頓了一下,才又重新擡頭看着藍珂。“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有多虛弱嗎?如果你覺得自己身體很強壯,那我們明天就回倫敦。”
“回倫敦幹什麼?”藍珂一愣。
“自然是跟你結婚,我們在之前就說好了不是嗎?我讓你把孩子生了下來,也已經履行了自己的承諾,難道你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就不想履行自己的承諾嗎?”炎景修淡然地說着這些話,連看藍珂的眼神都沒有。
即使現在不看,他也能感覺到藍珂那身上散發的憂傷,所以他選擇視而不見。
藍珂沉凝了一會兒,就回答道:“我說過這句話沒錯,那跟我看不看孩子有什麼關系?”
“關系很大,你一旦看了孩子就會産生感情,隻要你對孩子存在感情,那你就不可能對宮亞爵忘情。我向你保證,我會把孩子照顧的很好。等你病再養好一點,我就帶你回倫敦,也會把孩子還給你。”
“還給我嗎?”藍珂紅着眼圈看向炎景修,聲音已經開始哽咽。“景修,你是說,隻要我還沒跟孩子結婚,那我就無法見到孩子是嗎?”
“沒錯。”炎景修點了一下頭,眼中沒有半點猶豫跟可以商量的餘地。
藍珂不動聲色地擦掉眼眶差點落下的淚,她哭笑着點頭。“那好,我們盡快回倫敦,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按照我們之前說的一樣。”
“當然。”炎景修将碗塞到藍珂手中,又自顧自将飯菜端在了藍珂面前。“你先吃,我有點事就先走了,等會兒再來看你。”
藍珂僵硬地坐在床上,她放下手中所有的一切食物。艱難的想要從床上下來,卻發現全身癱軟無力。她不由得苦笑一聲,真的是沒法下床。
床上的食物在炎景修離開後幾乎沒動,她就這樣坐在床上凝望着落地窗外。已經生下了孩子三四天,做母親的卻是一天都沒有看到,這叫她怎麼還吃得下去飯。
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漆黑,外面已經被黑夜濃罩。藍珂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當她聽到門外傳來細微的開鎖聲時,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依稀間,她似乎看到了喬靜柔從外面走進來。
然而,喬靜柔在看到藍珂的時候,蹑手蹑腳地關上門之後才走到了床上。
“你怎麼來了。”藍珂對喬靜柔此時冷得連說話都少,她從别人嘴裡得知,那晚正是喬靜柔帶着炎景修去找她。
喬靜柔完全不在乎藍珂的态度,而是自顧自地走到藍珂床前。微微蹲在藍珂面前,壓低聲音道:“藍珂,我準備這幾天找個合适的時間帶孩子走。”
“你說什麼?”藍珂震驚地坐起來,在明亮的月光下,藍珂依稀從月光中看到喬靜柔那認真的眸子。
“我想帶孩子走,隻要這樣,你在炎景修身邊才不會這樣被處處限制,而我相信,孩子待在親生父親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喬靜柔徑自說着自己的意見,完全沒注意看藍珂變化不斷的表情。
“我還能信你嗎?”藍珂聲音依舊冷漠,她承認,在喬靜柔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内心在激動地跳躍,但她在喬靜柔身邊已經不止被欺騙過一次了,她真的是不知道還該不該信任這個人。
“能信!”喬靜柔深切地握住了藍珂的手,如果不是為了藍珂的安全,早在之前她根本就可以不來到這裡。喬靜柔比誰都清楚,如果當初她不厚着臉皮待在藍珂身邊,那藍珂身邊跟着的人就會是另外一個人,那時候的話,藍珂的處境就會比現在還不如,至少自己陪在藍珂身邊,關鍵時刻,她還能為藍珂擋一下。
“好!”藍珂點了點頭,這種信任,連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可心裡就是有一個聲音再說,相信喬靜柔。
喬靜柔猛地站起來,但握着藍珂的手卻絲毫沒有放松。“藍珂,孩子長得很健康,是個男孩,他是宮亞爵的兒子,将來一定也會是一個了不得的男人!”
“謝謝。”藍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管是誰,作為一個母親,聽到别人這麼誇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虛僞的奉承她也喜歡聽。
“我走了。”喬靜柔走出這個房間。
喬靜柔離開這裡後,藍珂在床上轉輾反側就是睡不着。孩子能不能順利離開這,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面依舊是漆黑的天。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喊聲,睡眠淺的藍珂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她猛然坐起身,豎耳傾聽着門外的動靜,卻發現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這讓藍珂聯想到前幾日喬靜柔對她說的話,藍珂瞳孔猛地收縮,她對着外面大喊一聲:“誰在外面?進來!”
藍珂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果然,在下一秒兩個保镖一身西服地站在了藍珂店門口。
“藍珂小姐。”走進來的兩個保镖對着藍珂恭敬行李,畢竟藍珂一句話,就能夠讓他們屍骨無存。
“外面很吵,發生了什麼?”藍珂佯裝是剛睡醒的模樣,說話的時候,聲音綿軟無力,一般人完全聽不出來。
“這……”那個剛才說話的保镖猶豫了一會兒,畢竟孩子跟藍珂很有關系,而且炎景修再三叮囑,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絕對不可能告訴藍珂。
而藍珂卻從保镖那糾結的眼神中已經猜出大概,但是絕美的容顔上确實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悅。
“你支支吾吾是想說什麼?”
藍珂越是這麼問,那個說話的保镖越是語無倫次。其中一個保镖看到這,當即走上前一步。
“藍珂小姐是這樣的,家裡的醫生突然自殺,這件事情少爺要求我們保密。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吵醒了藍珂小姐,實在抱歉,這些是我們失職,還希望藍珂小姐見諒。”
藍珂秀眉微擰,從上到下将那個說話的保镖打量了一遍。她依稀記得,這個說話的保镖是緊跟在維達身邊。能跟在維達身邊的保镖,那也是吃素,從他剛才冷靜回答她的問話就能看出來。
“是嗎?我還以為是我孩子出現了事情。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既然沒什麼事情就好,那個醫生你們好好安頓。”藍珂說話時,眼神不動聲色地撇在那個剛才說話的保镖臉上。
果然,最先說話的那個保镖臉色大變,而最後說話的那個保镖也是臉色微變,但心理素質很強。他也隻是錯愕一下就反應過來,不急不緩道:“藍珂小姐做噩夢的話就好好休息,醫生的事情少爺自然會安排好。如果藍珂小姐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藍珂輕輕點頭,目視着兩個保镖從房間裡面走了出去。當房間的那扇門關上的同時,藍珂艱難地從床上下來。她走到落地窗前,手指輕輕将窗簾挑開了一條細縫,順着這條細縫她看到了花園内四處奔跑的保镖。
這麼淩亂的場景,她來到這将近半年還是第一次。依稀間,她還在其中看到了炎景修。
就在她準備再看清楚一點的時候,炎景修正好朝這邊看。她猛地抽回了身體,等了好一會兒,藍珂才小心翼翼地貓着腦袋往那邊看。
那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散去,藍珂有些疑惑地擰眉。
這時,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敲門聲來得太過突然,藍珂全身僵硬,連心跳也加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