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少這話說的未免過了,我很感謝貴公子的幫忙,但好像跟宮少沒什麼關系吧?”藍珂握着西裝外套,總覺得這件衣服很燙手。
“據我了解,藍小姐不像是一個柔善可欺的人。”宮亞爵冰冷的嗓音沒有半分情緒。
“據我了解,宮少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要知道,她第一次惹上宮亞爵的死亡,雖然最後沒死。但一顆心,真是不知道被他蹂躏了多少次,還險些幾次失身。這麼刻骨銘心的記憶,這輩子恐怕她也難忘。
“女人!沒人敢這麼對我說話!”
“凡事總有第一次,這件衣服我會在洗好之後送到你手上,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藍珂禮貌地跟宮亞爵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一隻大手猛地将她拽了過去,她一時沒站穩,狠狠撞進了男人結實的兇膛。
“女人,想跟我玩欲擒故縱嗎?”宮亞爵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對視。
藍珂隻覺得好笑,試着想掙開宮亞爵的手勁,但掙紮了兩下,卻沒有掙開。她隻能憤憤地擡頭,琥珀色的瞳孔冷了幾分。“宮少真是想多了,我現在也算是你弟媳婦,宮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弟媳婦?”宮亞爵冷笑一聲,放在藍珂腰上的手猛然一緊,倆個人幾乎身體緊貼。“你做事之前多考慮一下,什麼不能說,什麼不能做。無論是風昱,還是我,隻要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讓你這輩子後悔做人!”
“宮少說這話真是折煞我了,我可是什麼也沒做。”
“跟風昱糾纏不清,還敢背過身來跟我玩欲擒故縱!你當真是不想活了!”宮亞爵漆黑的眸子泛着陰冷的光。
藍珂又一次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宮亞爵的腦力真不是她所能猜到的。
“我不想再解釋,宮少怎麼想就是怎麼樣了。”藍珂無奈的妥協。
宮亞爵冷哼一聲,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冷傲的宮亞爵得到滿意的決定,才将她松開。
隐在盆景後的戈舞清楚用手機拍下這一幕,正準備再拍幾張做證據的時候。就看到風昱從裡面走出來,戈舞看着手機裡的照片,幸災樂禍地逃開。
風昱大步流星地走到藍珂面前,看到宮亞爵在這也沒問什麼。隻冷冷的看了藍珂一眼,見她沒什麼事情後才道:“剛才我出來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事情,沒想到你跟二哥在這。”
宮亞爵薄唇微勾,不以為然地撇了藍珂一眼。“剛才你沒在這也是可惜了,小三跟正牌為你厮打成一片,你這個男人做的也很有面子。”
“打架了?”風昱又看了藍珂一眼,實在看不出來像是剛打過架的樣子。
宮亞爵單手插兜,拍了拍風昱的肩膀。“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是境界。”
宮亞爵這話說的深奧,但風昱跟藍珂都是聰明人,其中的意思一聽就明白。
藍珂臉色不太好看,待宮亞爵走遠之後,才重新轉身對着風昱道:“我現在不太方便去見爺爺,爺爺那邊就麻煩你替我說一聲了。”
“你跟我二哥什麼時候認識的?”
“什麼?”剛才的風昱沒有問這話,可宮亞爵走之後他卻問了。藍珂一下沒反應過來,望着風昱表情驚愕。
“我二哥一向不近女色,也不與人交流,我看你跟他倒是說了幾句話。”風昱站在她面前,比藍珂足足高出一個多頭的身體,看得藍珂頭皮隻覺的發麻。她現在開始懷疑,風昱剛才是不是也在場。那她跟宮亞爵剛才的事情,聽到也或許看到了。
“你二哥不是啞巴,難道不會跟人說話?如果我說我跟他也不過見過幾次面,你信嗎?”藍珂擡頭注視着風昱那沒什麼變化的臉,心中開始忐忑不安,明明跟宮亞爵什麼都沒有,卻感覺像是做賊被人抓住一樣。
“你覺得我會信嗎?”風昱緊握住她手腕,一雙漆黑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沒人能看透一個人的心,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在如今這樣弱肉強食的社會,連生死都完全由不得自己,更别說看透你了。”藍珂琥珀色的瞳孔波瀾不驚,外人又哪知她心中早已激起萬層浪。
風昱冷冷一笑,輕輕松開了她的手。“别惹宮亞爵,他是你惹不起的男人!”
藍珂望着風昱,隻覺得面前這個男人變得突然有點陌生。風昱的話聽起來好像是關心她,卻又好像是警告。“我……”
她‘我’字剛說出口,卻輕歎一口氣。挨着地坐了下來,她拍了拍旁邊的空地,對着風昱道:“坐坐吧,大家都差不多,我不會嘲笑你有病。”
藍珂這個‘有病’脫口而出,風昱便冷冷地看着她。卻很難得的沒有說什麼,而是真的在藍珂身邊坐了下來。“别看我沒對你怎麼樣,就在我面前肆無忌憚!”
風昱這話帶着深深的警告,藍珂卻聽得笑出聲。她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孤獨的旅行者,在這片浩瀚的星空裡,隻有她一個人。
“我們都差不多,你有病,我也有病。隻是我的病隐藏在心裡,而你的病公所周知而已。”
風昱偏頭睇向藍珂,藍珂與常人不一樣,她雖然嘴裡時不時會說他有病,但卻沒有真的嘲笑。相比之下,很多人不敢在他面前說他有精神病,但背後說的有多難聽,他自己很清楚。
“我看你好好的。”風昱難得心平氣和的跟在坐在一起。
“我……”藍珂望着夜空,聲音哽咽了一下,停頓了好久,才淡淡道:“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風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口中的不完整是指什麼。但卻沒有往女人失身那方面想,他覺得藍珂口中的不完整不是指身體那一塊。
“你什麼意思?”風昱難得開口問。
“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如果沒有奶奶,我甚至不知道何去何從。五年前,我被奶奶撿回來的那一天,我對所有陌生的一切都惶恐。我害怕被奶奶丢棄,害怕被阿姨指責。我盡心盡力地去做每一件事,但世界很可笑,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藍珂的訴說讓風昱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這不禁讓他想到自己的處境。小時候他也是這樣,後來逐漸長大,在生死面前,一切都脆弱不堪。“我知道你是戈家的老太太撿回來的,但是你撿回來的時候你已經17歲了才對。”
“17歲。”藍珂呢喃着這個年紀,那時候的她純潔的如一張白紙,如果兩年前沒發生那件事,或許她還會那般,但現在已經不可能。在當今的社會,純潔善良就是傻,沒人會同情你的傻。
“奶奶是跟人旅遊的時候,在山上觀光,發現我才帶我回戈家。奶奶問我叫什麼的時候,我隻說了叫藍珂。”藍珂說到這,聲音不禁哽咽起來,她時常會想。如果當時奶奶沒把她撿回來,或許也不會有現在的藍珂。“世界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什麼都沒有。”
後面那句話,她是輕輕呢喃出聲,在這個寂靜的夜中。也不能保證風昱聽到,藍珂說到這,才扶着身後的大樹重新站起來。“等你哪天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或許你就能控制住你的情緒,這在醫學上來說,比醫學資料更加可靠。”
當然,前提是,風昱必須得真心愛那個女人。這樣才會心甘情願的為她改變。
藍珂緊咬着牙走出花園,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上車。
另外,坐在車廂裡的墨墨一直探着腦袋,往車窗外的藍珂身上瞄。又很狐疑地看着自己身邊的宮亞爵,搖頭晃腦的問:“爹地,那個阿姨到底是誰啊?”
坐在駕駛位上的江離将查到的資料交到宮亞爵手中,道:“少爺,這是我剛查到的,有關于藍小姐的資料。”
宮亞爵接過資料低眸看了起來,上面清楚寫着,藍珂兩年前入獄是因為被人綁架,差點遭到強暴。防備之餘,她刺傷了強暴他的男人,那個男人失蹤,但藍珂因此被關進監獄,被人以故意傷人罪關了兩年。
至于上面寫着藍珂跟戈家的關系,好像關系也不怎麼樣,甚至可以用差來形容。現在想想,戈舞對藍珂的态度一直就不好。
“風老爺子想讓藍小姐嫁給風少,戈家想趁着這件事拉進跟風家的關系。可藍小姐性子執拗,監獄那件事被換成故意傷人,戈家也應該是有關系,聽當時的警察說,其實藍小姐不用坐那麼……”
宮亞爵擡手打斷江離繼續說下去,這些事情,他隐約已經猜到了。現在再聽到也不過是确定了而已,他修長的手指翻閱着文件,目光定格在奶奶那一層資料。這讓宮亞爵再次想起,自己在公墓遇上藍珂的事情。
“少爺……”
“隻查到一些不打緊的,正經的卻沒查到,我看你最近對我的話是越來越不上心了。”宮亞爵冷冷将文件甩到了江離臉上。
江離不敢吭聲的撿起文件,宮亞爵又道:“我要知道藍珂是怎麼待在戈家的?”
而且現在性格的藍珂,跟資料上顯示的藍珂大不相同。
一個人,要徹底改變自己的心性,必定是經過什麼大的事情,單單是坐過牢就性格大變,這個理由有點牽強。
“是!”
“查查藍珂被關在牢裡這兩年,戈家發生的事情。”宮亞爵說到這,深邃的眸子變得晦暗不明。
“爹地,你是在偷偷查那個阿姨嗎?那個阿姨到底是誰?”墨墨揚起帶着稚嫩的臉望着宮亞爵,滿臉寫滿了童真。
“小孩子别多說話。”宮亞爵捂着宮墨的眼睛,強迫他這時候入睡。
藍珂坐着計程車回到了戈家,難得家裡隻有幾個下人在。這時候的戈家沒有了李芹瑤,一切都顯得靜悄悄。
可等她推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原本昏暗的卧室突然一下子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