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昱用槍管輕敲了兩下維達的眉心,食指放在扳機上輕輕往下摁。就在維達以為他想開槍的時候,風昱将槍管一個轉頭,利落地把槍插回到了他腰上。
“留着你這條命給炎景修傳個話,讓他小心點,識相的話乖乖把藍珂交出來。”
風昱背對着維達那張憤怒的臉,冷笑着爬上了直升機丢下來的繩梯。随着是風昱一聲令下,所有的十幾輛直升機在同一時間離開現場。
不大的機艙内,喬靜柔滿身是血的躺在中間,風昱從保镖手中抱過孩子,看着瘦弱的孩子,他心裡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澤少,是不是該給宮少打一個電話?”旁邊的保镖小聲提醒,才将風昱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風昱單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從身上摸出手機,快速地撥出了宮亞爵一組号碼。
淩晨時分,在這偌大的卧室内,床頭櫃上的手機正在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這寂靜的房内,被格外的放大。
雪.白的大床上,宮亞爵滿頭大汗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粗喘的呼吸急促。英眉越皺越緊,性感的薄唇不斷呢喃着藍珂的名字。
睡夢中的他像是被什麼突然驚醒一般,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大聲驚呼:“不要!”
宮亞爵坐在大床上不斷的大口呼吸,望着房間内不見五指的漆黑,想到剛才做的恐怖噩夢,他有些後怕地擦了擦已經被汗水浸滿的額頭,也在這時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響起的手機振動。
“找我什麼事。”宮亞爵隻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就摁下了接聽鍵,事實上,能撥通他這個手機号碼的也無非隻有那麼幾個人。如果換做平時,宮亞爵一定會對風昱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存在質疑,可現在的他剛從噩夢中蘇醒,身上的神經也比平常慢了一拍。
“我找到了喬靜柔,還有一個看起來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風昱話音剛落,宮亞爵表情瞬間巨變,完全不見剛從緊張害怕的樣子,聲音又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說清楚怎麼回事,藍珂在哪?你說什麼孩子!”
“藍珂懷有你的孩子這事你别說不知道,不過喬靜柔身受重傷被炎景修那些人追殺,我這次遇上他們也全是運氣。我現在正趕去紐約,你快點過來吧。”
風昱挂掉電話之後,宮亞爵握着手機還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現在的他來不及多想,當即命令江離去準備專機。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先前對藍珂的消息都是撲朔迷離,現在一下子出現了喬靜柔,這無疑是連接藍珂的一條好通道。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吐飛行之後,宮亞爵才在倫敦最大的醫院出現。風昱像是早料到他這時候會趕過來一樣,早早的等在醫院門外。一見宮亞爵下車,風昱立即迎了上去。二話不說,抓着宮亞爵的手就先紮了一針,在手指冒出鮮血的時候要迅速用手帕捂住,将殘留血漬的手帕交給身邊随行的護士手裡。
“把樣本交給白水澤。”
宮亞爵本就心煩氣躁,被風昱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弄,臉色更加不好看。“你幹什麼。”
“血液樣本,白水澤幫你跟藍珂算過日子。藍珂懷孕到現在也就八個多月,離預産期還有一個多月,他說為了以防萬一,幫你鑒定鑒定孩子是不是你的,順便幫你在藍珂跟炎景修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做個見證。”
風昱說的輕描淡寫,宮亞爵已經是氣得臉色漲青,不悅地從風昱手中抽回。“誰讓你們做的!”
“這不是你一直都對藍珂跟炎景修之間存在懷疑嗎?我來幫你查查是不是真的。”風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很無辜地聳聳肩。
宮亞爵眉頭深皺,沒好氣地推開擋路的風昱。走了幾步之後,發覺風昱沒有跟上,他轉眸冷冷地看着風昱。“你不打算給我帶路。”
風昱不以為然地又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我還以為你不用我領路也知道怎麼走呢?”
“别再啰嗦。”宮亞爵冰冷着面孔轉身,風昱好整以暇地跟在後面。隻是跟在宮亞爵後面,在緊要關頭給宮亞爵指明方向。
穿着醫院專業白大褂的白水澤正倚靠在辦公室看手中的文件,一擡頭便看到了臉黑成包公的宮亞爵。他合上文件,随意地看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表。“你來的比我想象中還早,我還以為你要再過兩個小時呢。”
“孩子怎麼回事,藍珂在哪?”宮亞爵一走過來,就對白水澤發出一通問題。
白水澤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陰陽怪氣的風昱,也不知道風昱這一路跟宮亞爵怎麼說的,一來就扯着這些話題問。“你先冷靜一下,藍珂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但我們也是找到了喬靜柔和她手中的孩子,”
“帶我去看看孩子。”宮亞爵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白水澤也不扭捏。熟練地帶着宮亞爵往孩子所在的方向去,推開保溫室的門,透明的保溫箱裡面躺着一個個剛出生不久的兒童。
白水澤一路将宮亞爵領到其中一個孩子身邊,孩子閉眼正安詳的睡着,完全不像别的孩子一樣動來動去。
宮亞爵越是靠近那個孩子,心髒跳動的頻率就越是加快,他伸向孩子的手微微顫抖,動作有些僵硬的把孩子抱在了手上。懷裡的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脆弱,仿佛隻要輕輕一捏就能斷氣,完全想象不到會長得那麼大。
他捧着孩子的雙手激動的顫抖,而此時的孩子睜開了眼,孩子的眼眸黑白分明,幽黑的不摻雜一絲雜質。一大一小這麼凝視着,孩子突然咯吱笑出聲,瘦弱的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似是想抱住宮亞爵。
“這……是我和藍珂的孩子……”宮亞爵從未發現自己還能激動成這樣,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内心深處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越是興奮,抱着孩子的手就越是急促不安,生怕把孩子不小心傷着。
“孩子是早産兒,喬靜柔現在還是深度昏迷,無法告訴你孩子究竟是誰的。但十有八.九就是你的,為了證實這個問題,我也取過了你和孩子的樣本,過幾天就會有結果。”白水澤見宮亞爵這狂喜的模樣,心中不禁太多感觸。
曾經的宮亞爵完全是不喜以色,現在細細想來,他從前的一切在遇上藍珂之後就發生了變化。直到這一刻,白水澤才深刻的體會到宮亞爵的變化之大,抱着孩子那急促不安的糾結神色,連他這個局外人看着都有種找個女人生孩子的沖動。
“早産?”這兩個字在宮亞爵腦海中炸響,他臉色黑沉地難看。
“當然是早産,要不然一般生下來的足月孩子,大部分是不需要待在保溫箱的。”白水澤手捏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又解釋道:“如果孩子真是藍珂生的也合情合理,但事情已經發生,你也不需要想太多。炎景修是不會對藍珂下手的,要不然早在之前就會了。我倒是覺得炎景修逼婚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藍珂知不知道孩子丢失的事情,一切還得等喬靜柔醒了才清楚。”
“她什麼時候醒。”宮亞爵皺眉問。
“這個不好說,受傷的情況還挺嚴重,差點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相比這些,我倒覺得現在的情況是先保護好孩子和喬靜柔,如果我是炎景修,而這個孩子又真是你跟藍珂的話,那炎景修一定會要回這個孩子,從而才能将藍珂捆綁。”
宮亞爵聽到這,抱着孩子的那兩隻手也不禁攥緊,冰冷的眸子泛出兩道寒光。“炎景修會把藍珂帶回來的,他一定會!”
白水澤疑惑地‘嗯’了一聲,對宮亞爵的這番話表示很不解,但宮亞爵的話一向都有根據,白水澤盡管奇怪宮亞爵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很難得的沒有多問。“你還是先把孩子放下吧,一直抱着不害怕孩子掉在地上嗎?”
白水澤看似玩味的話,卻引起了宮亞爵的警惕,他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懷裡的小人兒,小心翼翼地又戀戀不舍地将孩子放下,在白水澤忍俊不禁的情況下,他終是沒忍住問出口:“有沒有辦法,把孩子帶走。”
“你擔心孩子弄混了是嗎?”白水澤大方的将宮亞爵心中所想說出來,指着宮亞爵哈哈大笑。
“我要把孩子帶走。”宮亞爵臉色難看,眉頭緊皺着,對白水澤這幅态度十分的不滿。
“那就帶走吧,孩子出生了好幾天,情況一直還不錯。應該是在藍珂身邊時,也放入了保溫箱,但身體還是比别的孩子稍微虛弱一點。我建議将孩子跟喬靜柔盡早帶回明城。”
“先把孩子帶回明城,喬靜柔還得留在這。我得去一趟倫敦,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宮亞爵打定注意後,又将孩子從保溫箱裡面抱了出來。隻是這次抱起來,他就沒再把孩子放下。
倆個人從保溫室走出來之後,風昱正好來找他們,身邊意外的還跟着江離。
“怎麼了?”白水澤看着他們正色的臉,饒有興趣地湊過去八卦。
“收到消息,隸屬于炎景修的幾架專機從一片海域出發,半個小時前到達了倫敦。根據調查,專機上面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了藍珂。”風昱将得到的消息通通說出來。
宮亞爵臉色當即陰沉下來,而旁邊的白水澤則是一臉興緻勃勃地望着宮亞爵。
“比我想象中來的要快。”宮亞爵冷冷一笑,突然,他冷峻的面孔變得青白交加,又有些扭曲,看得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