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藍珂推到病房裡面去,藍珂是宮家媳婦的事不能對外公布。更不能說孩子的事,這是我跟亞爵的意思。休息一下就帶回家休養,醫院這邊就要水澤多費心安排了。”老夫人老态龍鐘地走了過來,衆人紛紛也給她讓了一條路。
老夫人的話解出了宮明父子,跟宮雅風昱倆個人心中的疑問,臉上的表情都是格外豐富。
結婚這麼大的事,宮亞爵竟然一聲不吭的把老婆給娶了,作為家裡的一份子,還全都不知道。
“我跟藍珂不喜歡太大的陣勢,再加上她現在懷有身孕。所以我們一起決定,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商量舉辦婚禮的事情。”宮亞爵此話一出,老夫人又變了臉色。
她可是想着讓藍珂生下孩子就離開的,可宮亞爵這麼當着大家的面說舉辦婚禮的事,完全就是沒打算讓藍珂生下孩子之後離開。
老夫人握着手杖的手緊了緊,但還是忍住沒說什麼,隻是表情難看至極。
“亞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宮雅身子氣得有些發抖,藍珂前段時間還差點成為她兒媳婦呢。現在倒好,轉眼睛就變成了宮亞爵的老婆,這麼大的沖擊,她一下子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跟藍珂是合法夫妻。姑姑跟叔叔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改天我會帶着藍珂親自登門拜訪。”宮亞爵說完,徑自往藍珂的病房走去。離開之際,他眼角餘光掃到了風昱略有點憤怒的臉上。
“姑姑,二哥什麼時候多的二嫂,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宮亞哲疑惑地問宮雅。
宮雅此時心裡一股怒火無處發洩,剛要将她知道的事情經過說出,卻被風昱打斷。“這是二哥的私事,三哥跟四舅要是這麼好奇,還是當面問二哥比較清楚。”
說着,風昱拉着宮雅離開。引得宮雅更加不滿,走到電梯前的時候,宮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風昱一眼。“雖說你跟藍珂沒什麼感情,但這件事事關臉面,你怎麼還能沉得住氣。”
“事情已經發生,追究過程已經毫無意義。至于你說的臉面,我不認為有什麼丢臉。我跟藍珂一清二白,也沒有結婚,說到底,誰也沒有幹涉誰的權力,你也别再管了。”風昱扭頭走進電梯,也不願意多說,隻是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
宮亞哲站在原地,凝視着宮雅跟風昱消失的方向,又轉頭看着宮亞爵和老夫人走進去的病房。他眸底深沉,似是在醞釀些什麼。
宮亞爵站在病床前,俯身幫藍珂将身上的被子蓋好,說話的聲音依舊冷冰冰。“奶奶,你先走吧。”
老夫人想說些什麼,但看宮亞爵已經下了逐客令,隻好無奈道:“你好好照顧她。”
老夫人走到門口,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于是折回步子又走回了宮亞爵面前。“奶奶知道你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但藍珂這時候畢竟懷了孩子。有些事,你自己得注意。”
老夫人說的隐晦,但正常人一聽就明白。
宮亞爵難得臉色複雜難辨,他皺了皺眉,但還是輕聲回答:“我會注意的。”
“你要是實在忍不住,也可以去外面找。藍珂雖說我不太喜歡,但也不像是不識大體的女人。”
一個男人跟一個老太太讨論這種男歡女愛的事,宮亞爵到底年紀還不大。俊臉破天荒的被老夫人說的有點發紅,于是轉移話題。“奶奶,希望你别再插手我跟藍珂的事。夫妻之間的事,有時候别人插手進來就不太合适。”
“我不會再讓人看着你們了。”老夫人歎口氣,拄着手杖離開了。
宮亞爵一言不發地守在病床前,病房的門被關上。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在她臉上撫.摸,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啧啧,我們家宮少開始心疼女人了?”
一陣奚落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不轉頭,他也知道是誰的。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便問:“處理好了沒有。”
“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在命令我?”白水澤笑嘻嘻地坐在病床上。“我知道你跟藍珂關系不一般,也知道她跟你住在一塊,雖然有點驚訝,但我還是表示理解的。男人嘛,誰沒有一個生理需求。”
白水澤話說到一半,便被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了過去。“饑不擇食形容你比形容我合适很多。”
白水澤摸着光滑的下巴,又啧啧感歎個不停。“我才說了一句,你就聽得不樂意了。敢情你選老婆不是饑不擇食,我選女人就是饑不擇食了是吧?”
“難道不是?”宮亞爵面無表情地睇向白水澤。
“你這話說的我可真不高興,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會跟她結婚。這種事還瞞着我,你也太不是哥們兒了。”白水澤不同于别人,他目前可能是最了解宮亞爵的人。
宮亞爵不近女色,更别說跟人結婚。隻要他不想,那基本上就是毫無可能。
白水澤撞了撞宮亞爵,調侃道:“我說,你什麼時候看上這個女人了?這雖說挖牆角也算本事,但挖自家兄弟的牆角,确實是有點說不過去。風昱剛才臉色不太好看,但沒有當場給你鬧起來,到底是能忍還是完全不在乎?”
“明天把醫院關了,你去開一個娛樂雜志社,也不會有多差。”宮亞爵冷哼一聲,對白水澤的奚落視若無睹。
“你這是什麼話,你知道你老婆吃什麼了嗎?”白水澤神秘兮兮地沖着宮亞爵笑。
宮亞爵緊皺着眉,剛才抱着藍珂的時候,就發現她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看起來特别真實,完全不像是裝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連帶着被騙了。
白水澤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宮亞爵聽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看藍珂的眼神複雜不已,白水澤拍拍他肩膀,暧昧地走出病房。
“真是個蠢女人。”宮亞爵握住她的手,嘴裡罵着,眸中卻滿是柔和。另一隻手也不自覺地撫在了藍珂平坦的小腹上,神色再次複雜起來。
朦胧間,藍珂感覺到一隻有一雙手握着她的手,還時不時地吻了自己。宮亞爵那張臉又俯了下來,吻上了她的唇。
藍珂一聲驚呼,猛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卧室,正巧,宮亞爵此時端着什麼,從外面走了進來。
“還以為你不打算醒了,吃點吧。”宮亞爵坐在她床頭,扶着藍珂小心坐起,動作輕柔。
藍珂依舊蒼白着臉,隻是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你被奶奶叫去的時候,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尤徳後來給我打電話,你……”
“你想說,我就得被風昱抱着去醫院了。”藍珂斜睨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宮亞爵為什麼總對她跟風昱的事糾纏不放。她已經不止一次解釋過,她跟風昱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說過,别讓你跟風昱接觸太近。”宮亞爵不悅地挑了挑眉。
“是意外,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但是想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必要。”藍珂說到這,明顯發現宮亞爵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什麼叫沒必要?”宮亞爵攪着鑰匙的手停下,眸子冰冷地注視着她。
“你奶奶一直懷疑……”
“那也是你奶奶。”宮亞爵率先打斷她的話。
“可你奶奶并不喜歡我,我在這待得過今天也待不過明天。”藍珂咳嗽了一聲,話說的很認真。老夫人的手段跟人品她也是見識過的,就憑着自己現在跟宮亞爵的關系,老夫人劈開他們很容易。
到時候報了仇,她也就沒什麼必要再呆在這。至于宮亞爵的那個前女友,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你這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我要是讓你留,你是絕對走不掉的。”宮亞爵繼續攪拌着碗裡的粥,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藍珂也沒在意他的話,她并沒打算在這待多久。按兩個人之前所說的,彼此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
“你奶奶一直盯着我們的事情,也不排除是有人在她身邊煽風點火。可你奶奶不過是要個答案,咱們要是一直拖着,你奶奶會疑心更重。這件事需要解決,越快越好,不是嗎?”藍珂又咳嗽兩聲,整張臉被咳的紅一陣青一陣。
宮亞爵皺着眉輕拍她的背,冷道:“你不是喜歡吃洗衣粉嗎?要不要我再讓尤徳給你端點上來?”
“我當時也是情急之下才那麼做。”藍珂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吃洗衣粉是件很難過的是。光是在醫院洗胃,就洗得難受。
“你就不知道裝,非要吃那個東西。”宮亞爵眉頭皺得更緊,報複性地在她背上重重拍了兩下。
藍珂差點沒被他這兩下拍趴下,隻是身體虛弱,沒力氣跟宮亞爵較勁。“我跟你簡直無法交流,上你的班别管我好嗎?”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我管誰?”宮亞爵說着,一把将她摟在了懷裡。端起床頭的粥,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張嘴。”
“我自己來。”藍珂伸手想要去碰,宮亞爵手稍微一伸,她就再也夠不着了。
“我現在可以确定你從前沒交過男朋友,連男歡女愛這種事學不會就算了,這些浪漫你也遲鈍的不會。”宮亞爵唇角微挑,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藍珂莫名其妙地一愣,臉再次又紅了起來。宮亞爵總是會在這些方面,變着法賺她便宜。她心中憋着一口悶氣,又使勁咳嗽了起來。
又不是這次情非得已,她是絕對不可能吃洗衣粉那張有害健康的東西。
“女人要乖一點,張嘴。”宮亞爵很有耐心地将勺子遞到她嘴邊,看藍珂一副極不情願,卻又強忍着配合的模樣,宮亞爵臉上眼角都是笑意。
藍珂想起一件事,忙推開宮亞爵遞來的粥,問:“在場的除了你姑姑跟風昱,還有倆個男人,他們是誰?”
宮亞爵英眉高挑,沒想到藍珂會提出那樣一件事。“我叔叔跟堂弟。”
“原來。”藍珂隻說了兩個字,低着頭又一次進入了沉默。
餐桌上,宮亞哲的那張臉隐約覺得有點熟悉,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從前,她想着,失去記憶也沒關系,但是這次,她倒是希望記起來。
很多東西眼熟,但想不起來,她不确定那個宮亞哲是不是也在她失憶的前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