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先回去吧。”江離在一邊小心翼翼的提醒。
宮亞爵抱着藍珂大步跨進正門,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渾身散發的寒意讓周圍的下人屏退一米。
“少爺,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下人硬着頭皮迎上來。
“不用,我要見老夫人!”宮亞爵命令的口吻帶着一股天生的王者氣息,說話的下人面露為難的站在原地。
“見到我你又能做什麼?”老夫人威嚴有力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為了這個女人,你要殺我嗎?”老夫人冷笑着站在宮亞爵面前,隻冷冷掃了一眼藍珂。
“你要是不想見藍珂就讓她走,怎麼讓她跪在外面,你知不知道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宮亞爵臉色難看,強壓下的怒火蹭蹭冒起。
“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要不是我的誰,是她自己跪在我面前,難道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嗎?”
宮亞爵面無表情凝視着老夫人,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大步往外走。
老夫人冷冷望着宮亞爵的背影在面前走遠,冷聲道:“你不想知道你媽為什麼該死嗎?”
宮亞爵腳步頓了一頓,下一秒,他便擡繼續往外走。
“跟我進來!”老夫人的聲音再次從他身後響起,宮亞爵面色一寒。江離識相地上前從宮亞爵手裡接過藍珂,宮亞爵面無表情地往裡面走。
老夫人冷哼一聲,拄着手杖往書房方向走。宮亞爵猶豫了一會兒,才跟着往裡面走。
又是書房,自從發生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他内心有些排斥這個地方。
“奶奶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吧,藍珂身體不好,我還得趕回去。”宮亞爵說這話時,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疏離,老夫人聽得眉頭一皺。
“你對那個女人還真是用心,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說過我不會再管。”老夫人在沙發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起來。許久,才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張照片丢在宮亞爵面前。“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我也不想你一直糾結自己,你看到這張照片就會明白了。”
宮亞爵皺眉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看起來時間有點久。照片裡面赫然有兩個美麗的女人站在一起,臉上都是喜悅的笑容。
可當他看到那兩個女人的第一眼時,他握着照片的手猛地一緊。照片上站着的是兩個女人,可兩個女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令人難以分辨。
就在他恍然間,老夫人不緊不慢地将茶杯放下,冷笑一聲。“我殺的可不是你媽。”
“你說什麼!”宮亞爵臉色驟變,心中像是已經明白了什麼。
“你心裡已經能猜到一點了。”老夫人說到這,拄着手杖重新走到他面前,拿過那張照片不屑地丢回桌上。“你媽有一個孿生姐姐,姐姐跟野男人未婚先孕生了孩子之後找到了你媽,她看到你媽嫁入豪門心生妒忌,頂替了你媽進入了宮家。”
宮亞爵身形一晃,他從未想到這些,有些事年紀太小記不真切。現在聽老夫人這麼說,隻覺得整個腦袋都開始混亂。
“那個女人殺了你母親之後不知道收斂,你爸懷疑她不是你媽的時候被那個女人察覺,她又心狠手辣的殺了你爸。你那個所謂養子大哥,不過是那個賤女人未婚先孕生下的雜種,當初說是給領養回來給你當玩伴,卻纏着你爸收了那個野種做養子不是嗎?”
老夫人字字珠玑,喚醒了宮亞爵潛意識裡的記憶。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覺得媽對大哥好一點,可為了讨人喜歡,他總是讓着大哥做個乖小孩,卻得到無情的回應。
“你說什麼?”宮亞爵還算冷靜,隻是心情如翻江倒海一般沉重。
老夫人說到宮亞爵死去的父親,冷厲的眼神有些泛紅,說到動情處,更是談了一口氣。“那個女人心腸惡毒,那些年我一直在查。那個野種就是我殺的,因為那個女人将注意打到了你的身上,她甚至想要宮家的全部财産。她知道我殺了宮亞翰的時候,她得了間歇性神經病,你以為她去國外是去看你,其實她是去殺你,懂嗎?”
宮亞爵臉色由白轉青,強大的心理在此刻快要崩塌,說話的聲音已經黯啞。“你确定你查到的是真的?”
“從你爸死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調查,之所以不告訴你是不想打破你童年時為數不多的親情。早在你調查開始,我就讓你别再調查。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完全可以重新去調查。”老夫人長歎一口氣,再沒有先前的冷硬強悍。
“我這算是自作自受嗎?”宮亞爵自嘲地勾起唇角,這就是他不顧一切,一直追求的真相。
欺騙,從頭到尾的欺騙。
他僵硬着身子,渾渾噩噩地從書房走出去。坐在車上等待江離看到宮亞爵這幅模樣走出來跟上次比起來更加難看,宮亞爵在他心裡你一直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此時的模樣卻有種不真實感。
“少爺。”江離焦急地打着傘從車上下來。
“送藍珂先回去。”宮亞爵面無表情地徑自往前走,身後的江離直接被他忽略,藍珂也隻是稍微提了一下,這麼反常的表現讓江離放不下心。
“少爺。”江離還想再說些什麼,宮亞爵忽地咆哮出來。“滾!”
江離猶豫着看了宮亞爵一眼,最後恭敬地禮道:“是。”江離剛上車,坐在後座的藍珂此時朦胧醒來,江離心中一喜,忙道:“少夫人,少爺在外面,外面還下着大雨呢。”
藍珂扶着發疼的額頭,聽到江離說到這,騰然站起。因為站的太猛,腦袋狠狠撞在了車頂上,這讓她原本還混沌的直覺更加情形。
“宮亞爵。”藍珂揉着撞疼的頭頂下車,雨水淅淅瀝瀝下着。隐約中,她看到了那抹碩長的身影緩緩走來。
“少夫人,傘。”
藍珂從江離手中接過傘,忙不疊地走到宮亞爵身邊,本就身形不穩,好幾次差點摔倒。
“宮亞爵,你怎麼在這走,這很冷,我們快回去吧。”藍珂說着就去拉宮亞爵的手,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冰涼。
她剛走出一步,便跌進了一個大大的懷抱,男子身上的氣息冰涼。她手中帶雨傘沒有拿穩,一下子也掉在了地上。
彼此的身體緊貼,藍珂清楚感覺到男人兇口劇烈的心跳。宮亞爵的懷抱緊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裡。
寂靜的四周,隻有雨水淅淅瀝瀝的響聲。許久,她耳邊傳來男人低聲的呢喃,那聲音竟有些悲涼,就如同一個害怕被抛棄的孩子。“你會欺騙我嗎?”
藍珂被問的有些無厘頭,想去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人卻被他抱得無法動彈。她雙手将他抱緊,眼神露出少許的溫柔與心疼。“不會。”
“那你會跟炎景修走嗎?”
藍珂又是一愣,這話題扯的似乎太遠了。她輕笑出聲,從他懷裡掙開,兩隻手才勉強包住了宮亞爵的大手。“當然不會,快點走吧,小心回家感冒。”
正如藍珂擔心的一樣,宮亞爵回到家後就開始高燒不退。藍珂也隻是輕微的咳嗽,她很無奈地跟江離把他一起弄到了床上。
她不知道宮亞爵跟老夫人究竟說了些什麼,但能把宮亞爵弄成這樣,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既然他不說,藍珂也沒有再問。
一晚上安靜地守在他身邊,作為一名醫生也是有點好處的,小病小宅應急起來還算順手。
她挨在他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出現了陽光。
“宮亞爵。”
藍珂想到昨晚的事情,她掀開被子便下床。尤徳正好過來敲門,看到藍珂自己醒了,便恭敬地請她下去吃飯。
“少爺呢?”藍珂擔憂地往四處看了一眼,又急忙跑下樓,沒看到人的時候又跑上樓,反反複複,連跟在後面的尤徳都開始喘氣。
“少夫人,少爺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囑咐你在家好好休息。”尤徳說話有些上氣不接下去,他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可沒有他們年輕人那些的體力。
藍珂剛要說話,就看到幾個下人從先夫人的房間裡面出來。她加快腳步上去,看到被擡出來的碎片跟遺物,擰着秀眉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下人看到是藍珂,當即停下手裡的動作。“少爺說把這些東西全部燒掉。”
“全部?”藍珂說這話時,看到了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遺照,心急地撿了起來,她這才看清照片上的美麗女人。跟宮亞爵有兩三分相似,卻也不完全像,或許宮亞爵像爸爸也說不定。
有的下人見藍珂這幅表情,走出來硬着頭皮解釋。“少夫人,這是少爺親口吩咐的。說家裡的這些東西,從今天開始全部都不能存在。”
藍珂這才緩緩收回了手,隻是手中的遺照沒有放下。下人看她拿着那張遺照,臉色一個個都不好起來。“少夫人……”
“這張照片我留着,其餘的你們自便。”藍珂走出去,将照片好好收起。墨墨這時擦着眼睛睡醒朦胧地從卧室裡面走出來。
一個下人從樓下走上來,在藍珂面前停下。“少夫人,喬小姐來了。”
“小喬來了!”墨墨雙眼頓時放亮,整個睡意都消失了。
藍珂秀眉微挑,喬靜柔好幾天沒見,估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