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互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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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不敢接話,規規矩矩等着命令。他隻是覺得,蘇小姐欲入府做丫鬟,幾度讨價還價增減月錢,小郡主每次囔着趕人走,而王爺雖然每回都拒絕她了,但耐心也真好。
俞君泊抿了口茶,面色淡然如水,目光亦如無波的湖面,輕語:“今氣候熱了,不需要。”
仆人躬身退後,但不到片刻又回來,抖了抖面皮,低着頭禀道:“蘇小姐有言,王爺應該未雨綢缪,現在不需要,那先把她養着,過個幾月天寒地凍時,便能用上了。”
俞曉曉張口結舌。這歪理似挺有理,她竟無話可駁,隻能看向自己的哥哥。她英明神武的哥哥……應該不會色令智昏吧?
“請蘇小姐進來吧。”俞君泊淡淡道,目光微微垂下,望着杯裡泛着水紋的茶,如墨玉般的瞳孔上倒映有光澤。
俞曉曉眼前一黑,摔坐在石椅上,一邊用手扇着風,一邊氣鼓鼓道:“哥,你又被她的美色迷昏了頭,太沒骨氣了!”
她雖怒斥着,但心裡很清楚,以自家哥哥的性子,一旦他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在那仆人去傳話時,俞君泊才道:“曉曉,她隻是進府做個丫鬟,錦王府大,多養一個丫鬟也沒有什麼。何況留着她,我有用。”
俞曉曉将臉一扭,沒好氣地道:“是呀,養上幾個月,給你暖、暖那個嘛!”
見此,一旁的杜五上前半步,輕聲道:“郡主誤會王爺了。蘇小姐棄王爺轉投太子,事已過去三年,如今何以忽然改變态度?”
俞曉曉眼珠子一轉,刹那間領悟過來,驚詫道:“你是說……她在用美人計?”
左相府是太子一脈的,蘇幼薇自然也是。今聖上嗜畫如命,不愛主政,已是半昏之君,而俞君泊勢如冉冉朝陽,反觀太子勢漸微,兩人本有私怨,如今已形同水火。
如此境地下,太子或生一計,便是讓俞君泊昔日戀人蘇幼薇去誘他,以圖徹底打垮他。
杜五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蘇小姐使美人計,王爺欲将計就計。”說罷,他微微搖頭,太子果真能人,未婚妻都可拱手讓出。
“哥,她使美人計,你要将計就計我也不反對。”俞曉曉緊皺柳眉,一臉擔憂,“但你别‘将‘着‘将‘着,就把自己‘将‘進去了。”
“嗯。”俞君泊輕輕應了聲,平視着前方,不經意間蹙了眉。其實,他心有疑惑,太子又不傻,豈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單看蘇幼薇這兩日來的言行舉止,也不像一個心機深沉、暗藏禍心的女間者。但若非美人計,又如何解釋她忽改的态度?
俞君泊正沉思着,便見蘇幼薇緩緩過來。盛陽照耀在她的身上,本就極美的人,在此刻更添一絲風采,如同迎着烈陽盛放的牡丹。
美人計……這猜測自有一番道理。
“君泊,我是做你的貼身婢女嗎?”蘇幼薇笑眯眯地問道,心情倍兒好。她琢磨着,俞君泊外表冷淡,但内裡估計正興奮着。
原主雖給她留下亂攤子,但也給了她一個大寶貝,那便是這副相貌。京城公認的第一美人,主動去暖被窩,有幾個男人把控得住。
她已制定了作戰策略,先同住一府,再使勁撩撥俞君泊,讓這座冰山碎掉,讓他淡漠的面容上染上别的情緒,想想都讓人蕩漾。
大約是蘇幼薇的目光太直接,如兩簇熊熊燃燒的火,已呈燎原之勢,引得俞君泊淡淡瞥來一眼,那便如一盆冷水澆來。
她心裡的小火苗,便熄了。
蘇幼薇腹诽,他一邊要她暖被窩,一邊又橫眉冷待她,簡直是斯文敗類。但這話,她是不敢明着說的,自己慫,這缺點沒辦法改。
俞曉曉斜睨,心裡一陣膩歪,駁道:“哥哥身邊人夠使喚了,正巧我缺個丫鬟,你去本郡主的院裡,好生伺候本郡主的小兔子。”
蘇幼薇本拿正眼看她,但見她斜着眼睛,便低下頭不去看她,正色道:“發月錢的又不是郡主,我隻聽君泊的。”
說罷,她臉色一垮,水汪汪的大眼裡似透着哀怨,喃喃輕語,将這二字念得婉轉癡纏:“君泊……”俞曉曉對她有敵意,她決不能去郡主的院裡,否則小日子難過。
――俞君泊,拿出男人的霸氣來,留下她,留下她,留下她啊!
俞君泊靜默片刻,期間悠閑品着茶,一擡眼,便看到眨着星星眼的蘇幼薇,正一臉希冀地望着他,目光微微一閃,輕語:“調個會飼兔的仆人去,就别讓她去害兔子了。”
“還是君泊懂我。”蘇幼薇直點頭,盯着俞君泊看了看,真是越看越滿意,他不止人美心善,還體貼,可惜就是冷了點。
“那……”俞曉曉不死心,但剛說一個字,便被俞君泊打斷道,“你已有六個丫鬟了,更有兩個貼身伺候的,她就留給我。”
她就留給我――多麼直白的話!蘇幼薇很是上道,麻溜地來到他的面前,往他杯裡加了茶,再給他捶着肩。
“沏茶的功夫都不懂,怎麼做丫鬟?”俞曉曉哼了一聲,忽在此時,一計上心頭,“春日将盡了,閑着也無趣,不如明日去東黃山踏青,如何?”
“邀上各府的公子小姐,人多也熱鬧。”她掃了蘇幼薇一眼,唇角微翹,“哥哥,我帶蘇小姐一起去,否則你上朝後,她一人在府裡也悶,說不準還會受人欺負。”
蘇幼薇權衡一番,應道:“我去東黃山。”她留在府裡,柳芷煙不會善罷甘休,若去東黃山踏青……不必怕,她還是相府嫡小姐。
左相逐了她,後又接回了她,哪怕她在錦王府是丫鬟,也還是相府挂名的小姐。
“我去準備明日事宜。”俞曉曉笑吟吟道,目光略及蘇幼薇時,下巴微微一擡,有一抹得意。明日,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擋災。
“王爺。”有仆人匆匆跑來,低聲道,“左相派人來,稱蘇大小姐掌嘴妹妹,欲接她回去管教一番,請王爺放人。”
蘇幼薇心思百轉,一把握住俞君泊的手腕,癡癡地望着他,嬌柔道:“君泊,我已是你的人了,你會把我交出去嗎?”
“你……”俞曉曉指着她,臉上一片紅,那是被氣的。這話倒也對,錦王府的丫鬟,的确是錦王的人,偏偏這話有歧義。
“蘇小姐已入錦王府。”俞君泊如上次一般,依舊任她握着手,“如此回,左相會明白。”
近黃昏時,下了一場小雨,入夜後氣溫驟降。
蘇幼薇獨立在樹下,衣裙随風輕舞,感歎道:“老天都在幫我。”
若不成功,天理難容。
燭火搖擺着,俞君泊端坐在書桌前,處理着一些正事,便聽杜五禀道:“王爺,蘇小姐言道,要與您探讨一些正事。”
“她竟也有正事?”他沒有擡頭,正執筆書寫着,便也不知杜五臉上的表情,“她此刻在哪裡?”
“回王爺,蘇小姐在……”杜五一咬牙,“在您的床上!”
俞君泊手一頓,便使一滴墨汁落在紙上,毀了整本冊子。
在床上,還要談正事?
她斜睨過去,斥道:“你在王府住三日,第一夜受欺辱,乃有前因在,誰讓你昔日愛慕虛榮,棄我兄長;第二夜遭柳芷煙陷害,哥哥已還你清白,你毫無損失……”
“而在第三夜,你壓根就沒中藥。”她眉梢一擡,臉上略有薄怒,“憑何賴着我們?”
“那香杏呢?”蘇幼薇有點心虛,大抵碰瓷的人都如此,甭管是與非,先當自己是受害者,賴上對方再說。
“香杏推我入湖,欲在王府裡殺我。”她将下巴一揚,論戰不能輸氣場,碰瓷講究厚臉皮,“我本就血氣不足,今在湖裡被冷水一浸,免不了生一場大病,許會香消玉殒。”
忽的,俞君泊開口,聲音清冽,如溪水漫過玉石:“香杏為何除你?據本王所知,她對你無仇,反倒是你對她有怨。”
蘇幼薇心思一轉,便理直氣壯地答道:“她定是嫉妒我的美貌,因而才殺我。總歸是王爺管教不當,讓下人為非作歹。”
“你知不知羞啊?”俞曉曉斥道,氣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幼薇,不可胡言。”左相闆着臉道。事實上,若真如蘇幼薇的願,能與錦王重修舊好,他也樂見其成,但可惜太子從中作梗。
三日前,蘇幼薇當衆示愛錦王,讓太子顔面受損。太子惱羞成怒,又因錦王在朝殿上求情論道,聖上才饒她一命,這便又得罪了太子,以太子的心性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幼薇,随爹爹回去。”左相輕歎。他屬太子一脈,自然要以太子為重,遵照他的命令。
“非女兒不尊父命。”蘇幼薇幽幽一聲歎,眉間哀愁點點,“女兒在王府受了難,落下了病根,每日須用名貴補品養着,爹爹為官正直清廉,哪有閑錢給女兒炖補品?”
左相啞口無言,畢竟總不能當着錦王兄妹的面,言道自己有閑錢,為官不清廉吧?
“便讓女兒留在王府,錦王财大氣粗,能每日用細粥喂着、燕窩養着我。”蘇幼薇心裡喜滋滋,瑩白的臉上透着珊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