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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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閑着也是閑着。
正說着時,隻聽外面丫鬟福禮:“郡主。”
俞曉曉一身盛裝,氣勢十足,一腳踏入卧房,沉着臉問道:“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其實,她很不想來,但耐不住好奇心,在用了些午膳後,才端着姿态姗姗來遲。
“把午膳留下,全都下去。”屏退下人後,蘇幼薇坐在椅上,先喝了一小碗粥,又夾了一隻雞腿,猛吸了一口香氣。
咯吱咯吱……俞曉曉磨牙,氣道:“你讓我過來,言道有大事相商,所謂何事?”
“曉曉,”蘇幼薇笑容可掬,活像個誘拐小白兔的大灰狼,“你也及笄了,該考慮終身大事,至少先定親。你看中了哪家公子?”
俞曉曉臉一紅,小手攪動衣角,兇巴巴地問道:“與你何幹?”
蘇幼薇卻不在意,隻笑道:“安平王府的嚴世子一表人才,與你年紀又相仿,且門當戶對,你們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頓時,俞曉曉扭扭捏捏,眼神忽閃着,半晌才聲如細絲地道:“嚴世子他木讷遲鈍,一點也不解風情,哪懂這些勾勾纏……”
“因此,我們需試他一試。”蘇幼薇笑道,拍了拍兇脯,“一切包在我身上,你隻需以你哥哥的名義,将嚴世子給請過來。”
原女主嚴飛仙,便是這嚴世子的姐姐,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俞曉曉狐疑。她總覺得蘇幼薇不懷好意,但數月不見嚴丹瑜,心裡想念得緊,恨不得立刻見到他,便壓下心底那絲疑慮。
“雪梅,速去寫請帖。”她眼眸如星,臉頰染着桃色,眼角眉梢間,盡是期許與羞意,十足的小女兒情懷,“我回去點妝打扮。”
“快去快去。”蘇幼薇揮了揮手,雙眼彎成月牙,賊兮兮地笑了幾聲,便喚來青竹與青葉,“幫我梳發、點妝。”
正午過後,暖陽灑落金輝,白日溫度适宜。花園裡百花齊盛,紅綢點綴在綠意間,假山下蕩漾着碧波,數十條錦鯉在其中嬉戲。
“嚴世子何時來呀?”俞曉曉探頭探腦,仔細注意着青石小路,小臉上有着急、羞澀、慌張、思念……情緒複雜,患得患失。
蘇幼薇也在焦急地張望着,嘀咕:“怎還不來?”她是在等俞君泊。
俞曉曉瞅她一眼,鼓了鼓臉頰,有點擔憂地問道:“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放心。”蘇幼薇颔首,“有我在,保你如願以償。不是個個都像你哥,整日冷着一張臉,人又精明不好騙,那嚴世子就是個書呆子,我小小使個招,保他上鈎。”
俞曉曉心難安,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她咕哝道:“但願别吓着嚴世子。”
在花園裡左側小道上,走出一個玄衣人,正是俞君泊。他先掃了蘇幼薇一眼,才坐在一個空着的石椅上,立即有婢女上前斟茶。
具體事宜,已有人禀報于他。他沒有阻止,但親自來了一趟。畢竟嚴丹瑜是男子,若入内府與女眷獨處,多有不妥之處。
“君泊。”蘇幼薇軟軟糯糯地道,一改剛才神采飛揚的姿态,成一副柔弱模樣,“我見暖陽氣候好,便來花園坐坐,消一消病氣。”
“别教壞了曉曉。”俞君泊平靜回道,“丹瑜入了府後,你少動些歪心思。”
蘇幼薇頓時無語,忍不住橫了他一眼,又見他始終淡漠的臉色,心裡惱得直抽抽。
莫氣、莫氣!她告誡自己,多想想未來的情景,消一消郁氣……
對,在未來――
“薇薇,我今日休沐,我們去山間踏青……”面前,如玉雕般的錦衣青年含笑道。
但她将頭一扭,回絕道:“我已和小姐妹約好,去金店看首飾,再去布店挑綢緞。”
黃昏過後,兩人用過膳,俞君泊輕握她手,溫柔道:“薇薇,今夜有花燈會,我們去……”
但她将下巴一擡,拒絕道:“我已與小姐妹約好,今夜去煙霞湖遊船,點煙花。”
入夜已深,俞君泊出浴後,墨發有些濕,身上仍散着熱氣,雙目蘊含柔情,聲音低沉略帶磁性,向她發出邀請:“薇薇,夜深了……”
但她無情地拒絕了他:“我已與曉曉約好,今夜住在她的屋,你晚上自個去睡吧。”
――多麼讓人向往的時刻!
蘇幼薇感慨,雙眼不由得彎起,憧憬着未來,臉上露出夢幻般的笑容。
在對面,俞君泊直視着她,目光有點怪異,本見她在咬牙切齒,但不到一刻,便笑得一臉傻氣,疑似中了邪。
“嚴世子!”俞曉曉一聲欣喜的呼喊,驚醒了那二人。
蘇幼薇忙望去,隻見在青石小路上,兩名丫鬟在前引路,一個約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來。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五官極為精緻。
在少年的左後側,還跟着一個眉眼如畫的姑娘。她邁着小碎步,走路的姿态别扭,且似很生疏。
“王爺,數月不見了。”嚴丹瑜淺笑道,有一絲腼腆,又向俞曉曉與蘇幼薇拱了拱手,“郡主,蘇小姐。”
“嚴世子一向可好?”俞曉曉輕點螓首,在那一低頭間,有着說不出的嬌羞可人。
“有勞郡主挂念,瑜萬事皆好。”嚴丹瑜仍舊微笑着,拂開衣擺坐下來,目光略及身邊那位姑娘,“累嗎?”
俞曉曉吃味,面上有些不愉,暗裡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推了推蘇幼薇,又向她眨眨眼。
見此,那姑娘眉梢一挑,唇角浮現一抹笑容,而後目光一轉,落在俞君泊身上,細細看了他幾眼,便道:“丹瑜,我不累。”
“不知姑娘是哪位?”蘇幼薇試探地問道,嚴世子的名字,豈是随便一人能直呼的?
她心裡一抽,面前的這位,不會是原女主嚴飛仙吧?不由得,她細細打量着她。
果真是個美人,不似一般姑娘含羞婉約,多了一絲英氣,想必是自幼習武的緣故。
“蘇小姐,她是我的婢女。”嚴丹瑜回道,臉上挂着柔和淺笑,其中隐約夾雜着一絲無奈,“若有叨擾之處,還望見諒。”
“婢女?”蘇幼薇狐疑,直到俞曉曉在桌下踢了她的腳後,才收去雜思,笑吟吟地望着嚴丹瑜,“數月不見,世子風采更甚往昔。”
“蘇小姐謬贊了。”嚴丹瑜略顯羞赧。
“世子别謙虛,在我眼裡,整個京城,無人能及得上你。”蘇幼薇跟吃了蜜般,句句是好話,一個勁地誇贊他,“論風姿,論氣度,論才華,論品性,天下無雙……”
俞曉曉急了,在桌下連踢她幾腳,示意她不僅過了,且還未提到主題。
蘇幼薇猶若未聞,小嘴張合不停,眼角餘光卻瞟向俞君泊,但見他平靜如昔後,不禁下了一劑猛藥:“嚴世子少年才俊,簡直是閨閣少女的夢中人!”
她隻是想知道,在她盛贊别人時,俞君泊會否吃味,然後在惱怒下,給她來一個壁咚。
忽有清脆含笑的聲音傳來:“姑娘此番言行莫非是在表心意,欲嫁入我安平王府?果然爽快,一點也不扭捏!”
“蘇小姐,大堂在左側。”小丫鬟提醒。
蘇幼薇步履匆匆,答道:“我先去找個人,你不用跟來,到時我自己去大堂。”
她循着昨夜走過的路,找到粗使丫鬟的院,剛踏進去,便瞧見在院裡打盹的管事嬷嬷,搖醒她問道:“香杏在哪裡?”
“是蘇小姐啊。”管事嬷嬷皺着眉,被人吵醒瞌睡,心中略有不悅,但明面上不敢顯露出來,“香杏在清醉水榭,每日都得擦倚欄。”
“你給我帶路。”蘇幼薇忙道,連連催促,“麻煩快一些,我有急事找她。”
“蘇姑娘随奴婢來。”管事嬷嬷回道,笑得橫肉滿面,颠着個肥胖的身子在前帶路,步子倒是一點不慢,“清醉水榭離得不遠。”
經昨日柳芷煙一事,她心裡有點數,這位蘇姑娘,雖在名義上是府裡丫鬟,但實則是個主子,不是她能得罪的。
不如順其意、遵其令,結個善緣也好。
“蘇小姐,香杏在那。”管事嬷嬷指了指,福了福身,知趣地退後,“奴婢先回了。”
剛修的紅木亭台,上面雕刻有繁複紋飾,亭中有一套石椅,擺有花茶點心,亭下清水如玉,倒映着藍天白雲,水中錦鯉在擺尾。
金霞漫漫,波光粼粼,耀眼眼目。
亭子裡,隻有香杏一人在。
蘇幼薇走過去,唇角微微一翹,問道:“柳芷煙倒下了,你怕嗎?”
在昨夜,柳芷煙便是和香杏密謀,将藥給了香杏,由香杏偷偷給她下藥。
香杏瞳孔一縮,握着抹布的手捏緊,勉強微笑道:“姑娘何意?奴婢不懂!”
“不管你懂不懂,都不重要了。”蘇幼薇踏上倚欄邊的長椅,眺望着粼粼水波,被金霞晃得眯了眯眼,“案子已結,主責在柳芷煙。”
香杏不語,眼裡有點疑惑。她委實猜不透,蘇幼薇忽然跑過來,意欲何為?
“這水溫不知如何?”蘇幼薇嘀咕,向四周望了望,滿意一笑,而後在香杏驚駭的目光中,她一腳踏上倚欄,做了個飛躍的動作,直接跳下亭台。
撲哧一聲,水花飛濺起。
香杏懵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臉色蒼白,沖上倚欄跟着跳下去。
蘇幼薇在陷害她!她心裡清楚,必須趁人來之前,将蘇幼薇救出水裡,才能洗脫冤屈。
“來人啦,救命!”蘇幼薇一邊喊道,一邊運用着狗爬式,四肢飛快劃動,攪起一片白色水花,驚得錦鯉四散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