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父子倆
大叔跑在前頭，踩着小碎步，樣子有些滑稽，扯開嗓子朝着村子裡頭喊了起來：“張主任，你快出來啊，解放軍同志過來要人了！”
他這一喊，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到了，見有解放軍來村裡要人，頓時就有人探出了腦袋，驚喜起來。
“是不是要我家二娃？我就說，二娃隻要一報名，那部隊肯定要啊！”
那個婦人從門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搓着圍裙，滿臉的笑意：“解放軍同志，是我家二娃吧？嘿，我就說，二娃有出息，部隊肯定要他！”
她滿臉的驚喜，仿佛透着一道光，咧開嘴都快笑歪了，熱情地看着幾位軍人就要請進家裡去。
“三嫂子你可拉倒吧，肯定是我家孩子，二娃那身闆，種地都費勁啊。”另一個男人打趣道，也湊了過來。
兩個人拉扯着，好像要把那個軍人給撕開一樣。
“吵吵啥，吵吵啥？”張主任身披着一件白色的襯衫，立刻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握住那個軍人的手，滿是笑意，“解放軍同志，來了怎麼也不先通知一聲，我好去村口接你們啊。”
他皺着眉頭掃了周圍的人一眼：“瞎叫叫啥，人家解放軍同志來，就是來要人，老李，你剛說解放軍同志來要誰？”
老李手提着茶壺，張了張嘴，一張老臉竟然有些臊紅了起來。
“你是這村子的村主任是吧，我是來找蘇寒的，部隊要求，讓我們帶他去體檢。”
“什麼？蘇寒！”
張主任剛掏出的煙，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他忙撿了起來，吹了吹灰塵，有些尴尬笑了笑，塞進自己的嘴裡，而後再掏出幾根，分發出去。
“謝謝主任，我們不抽煙。”那軍人笑了笑道，“還要麻煩主任帶我們去蘇寒家一趟，我們還需要跟他家長溝通一下，确定征兵意向。”
周圍的人頓時了安靜了下來，那個三嫂子瞪大了嘴巴，搓着圍裙的手都忘了放下，臉上衣服吃驚的表情，而那個男子，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仿佛自己的耳朵漏風了。
他看了張主任，張主任也是歪了歪嘴巴，聽那軍人再說了一遍，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人家真的是要蘇寒的。
“哦哦，蘇寒啊，是要蘇寒啊，那……還有别的人麼？”張主任看了三嫂子和那男子一眼。
“沒有了，我們接到命令，就要蘇寒。”那軍人笑了一聲，“麻煩張主任帶我去蘇寒家一趟。”
“好好，蘇寒家，就在前邊兒，你們跟我來。”張主任點了煙，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精彩，他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散了去，帶着幾個軍人朝着蘇寒家走去。
老李提着茶壺要跟，被張主任瞪了一眼，也隻得呆在那兒。
“沒搞錯吧，怎麼會要蘇寒，肯定是那解放軍同志聽錯名字了。”
“可不是，蘇寒那小子，調皮搗蛋，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麼、怎麼能當兵呢？”
幾個村民都不敢相信，三嫂子更是氣呼呼的，扭着腰追了過去：“肯定是搞錯了，肯定是我家二娃才對呀！”
周圍的人也都震驚不已，蘇寒怎麼會有人親自來接呢。
“老李，你不是說蘇寒手上有刺青，當不了兵嗎，你吹牛的吧？”
“瞎說，我真聽别人說的，可能……那不是刺青，是胎記啊。”老李提着茶壺，哼了一聲，也不再說，晃晃悠悠轉身就走。
蘇寒送肖琳兒回了家，就被肖琳兒她媽留着吃完飯，蘇寒道了聲自己要回去做飯，不然準得被自己老子揍一頓不可。
他是調皮搗蛋，吊兒郎當的，可在蘇揚的面前，也必須老實起來，從小到大，蘇寒可是沒少挨揍，哪怕他現在打架厲害，蘇揚收拾他，也還是一隻手就夠。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裡面吵吵鬧鬧的，蘇寒走進一看，張主任還有幾個兵全部走到他院子裡來了。
見蘇寒回來，張主任忙喊住了他：“蘇寒，過來過來，解放軍同志來你家走訪來了，你小子能耐啊，讓解放軍同志親自來接你來了。”
張主任笑着，拍了拍蘇寒的肩膀，笑呵呵道：“不錯不錯，你這小子，有出息！”
蘇寒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那幾個軍人，無所謂道：“我不是說了麼，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他一開口，張主任頓時黑下了臉：“什麼？你說不去？哪有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這不胡鬧麼這是。”
張主任看了幾個軍人一眼，忙笑呵呵起來：“解放軍同志，他還小，不懂事，口沒遮攔的，别介意啊，等他爸回來了，我好好跟他們說，一人當兵，全家光榮，這是榮譽，還不想去，胡鬧麼這不是！老蘇呢，把老蘇喊回來！”
“我沒開玩笑，我真不去，沒意思。”蘇寒甩了甩腦袋，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他瞥了幾個軍人身上的軍裝，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逝。
周圍跟來的幾個人也都忍不住嫉妒起來，還不去？解放軍親自來接了，竟然還不去！這蘇寒小子，脾氣還真是大！
“愛去讓你們兒子去啊，反正我不去。”蘇寒翻了個白眼，脾氣還真上來了，他就是一頭牛，認定的事，誰也改不了，除了他自己。
幾個軍人看了蘇寒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轉頭看向四周，見牆角下，有不少石塊啞鈴，忍不住好奇起來。
其中一個軍人走到一邊，伸手輕輕拉了拉，竟然沒拉動，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也沒說什麼。
他們看了看四周，見有不少鍛煉的器材，雖然都是石質的，但也十分規整，仿佛是刀削過了一般。
“老蘇回來了！”
門口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張主任立刻吧嗒一聲抽了口煙，一腳踩滅就走了過去喊起來。
“老蘇，老蘇！部隊來要人了，要你家蘇寒去當兵！”張主任走了過去，白色襯衫一摔，搭在肩上，有些不滿道，“可蘇寒說，他不想去，這、這不胡鬧麼！”
蘇揚走了進來，他的步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十分沉穩，從門口邁步進來，立刻就吸引了幾個軍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忍不住盯着他看。
“他不想去，那就不去了。”蘇揚還是一樣，語氣平淡，隻是擡頭看了蘇寒一眼，仍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這、這……你們這兩父子，還真是一個脾氣！”張主任噎住了，頓了頓一拍大腿，“老蘇，蘇寒不懂事，你可也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