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熊人

　　他那瞪大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兇悍，但那個負責體檢的兵看都沒有看蘇寒一眼，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我這不是刺青，為什麼不合格？你不能看清楚再下結論？”蘇寒臉色難看，心裡更是窩火，就這麼一句話就想把自己打發了，取消自己的資格？

　　那他哪裡還有臉回去，想到那些街坊鄰居到時候又說什麼“早就知道你當不了兵，叫你别去了吧”，那他不是丢死人了。

　　“想在這搗亂？”伍斌眯着眼睛，渾身散發出一股氣勢，渾厚的身材，讓人感覺過去像一堵牆一樣，他盯着蘇寒，有些惱了，“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這一開口，聲音陡然提高，站在邊上等待體檢的一些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顯然被伍斌的威嚴給鎮住了。

　　軍人可真是彪悍，光是氣息都讓人不由自主害怕啊。

　　幾個男人後退了幾步，看向伍斌的眼神多了一分畏懼。

　　“我沒搗亂，我隻想參加體檢。”蘇寒臉色平靜，但卻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臉距離伍斌隻有不過十公分的距離，兩個人眼對眼，蘇寒也沒有絲毫退讓，“不是你一句話說不合格就不合格！”

　　伍斌盯着蘇寒，看了幾秒鐘，哼了一聲，伸出手将蘇寒推了出去：“我說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我不要你這個人，就是不要！”

　　他擲地有聲，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蘇寒氣惱，冷笑了起來。

　　“熊人，就隻敢欺負我是吧？”蘇寒咬了牙，拳頭關節握得咔咔作響。

　　若是連體檢的機會都沒有，他還怎麼去當兵，若是連當兵都當不了，他還不得被人笑死？考不上國防大學就算了，連當兵都沒資格？

　　一想到李老師那句話，蘇寒心裡更是泛起一陣怒意，憑什麼這家夥一句話就直接否定自己。

　　“你喊我什麼？”伍斌怔了怔，眸光瞬間冷冽起來，惡狠狠盯着蘇寒。

　　“熊人！我喊你熊人，怎麼了？”蘇寒也來了氣，仰起頭，針鋒相對，絲毫不懼。

　　伍斌笑了，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表情，隻是那粗濃的眉毛上下挑動了一下，在桌子上翻找了片刻，将一本征兵體檢的要求拍在蘇寒面前：“自己看，有刺青是不是不能參加。”

　　他不想跟蘇寒多廢話，更不能跟蘇寒動手，部隊的紀律在那，雖然他現在很想把蘇寒摁在地上狠揍一頓。

　　“有刺青不能參加是吧，那我把這東西割了呢？”蘇寒眼裡有些一抹兇狠，第一次讓伍斌露出詫異的表情，有些震驚地看向蘇寒。

　　周圍的人也都看得緊張起來，什麼意思，蘇寒要給自己動刀子？為了要當兵，也不用這麼拼吧。

　　蘇寒手臂上，一道微型的刺青，準備地說，那的确是胎記，隻是從來沒有人胎記會長成這個樣子，蘇寒解釋也解釋不清。

　　若是動刀子見了血，那事情可就麻煩了，伍斌也沒想到蘇寒竟然是如此強硬的一個人，他冷笑了一聲，道：“想跟我耍橫？”

　　他走了兩步，腦袋頂在蘇寒的腦袋上，氣勢逼人：“你他媽的就是把手砍下來，我也還是一句話，不合格！”

　　伍斌沒有絲毫退讓，不再理會蘇寒，大吼道：“下一個，16号，吳碧達，過來體檢！”

　　蘇寒就一個人靜靜站在那，手指關節已經捏得發白，内心仿佛有一座火山在噴發，那張臉，難看得吓人。

　　他的腦海裡，一幕幕閃過，被老師看輕，被鄰居看輕，就因為自己成績差？

　　當個兵有什麼，當個兵又算什麼！人活争口氣，樹活活張皮，自己一定要當兵！

　　“蘇寒哥哥！”

　　蘇寒剛要發作，身後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拉了拉他的衣服，他轉過頭，看見肖琳兒滿頭大汗，有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拼命搖着頭，“蘇寒哥哥，不要打架好不好？”

　　肖琳兒一路追來，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幾縷碎發貼在額頭上，看起來讓人心疼，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乞求。

　　蘇寒的憤怒瞬間平息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捏了捏肖琳兒的小臉，笑道：“我才沒有要打架，走吧，我不當這個兵了，有什麼了不起！”

　　說着，他瞥了伍斌一眼，牽着肖琳兒的手轉身離開，幹脆利落。

　　被嘲笑就笑吧，反正老子不在乎！

　　伍斌冷哼了一聲，這種人他見多了，都是為了部隊混日子的，他不僅是反感，甚至是厭惡，看蘇寒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就很不喜歡，這種人也想跟自己成為戰友？做夢！

　　“下一個！”他喊着，闆着一張臉。

　　這時，門口走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方如山，手裡還拿着一張報名表。

　　“伍班長，辛苦了，一個人忙活這麼久，你先休息一會兒吧。”一個男子笑了一聲，忙指揮起來，“你們幾個，分一下，老方，你那報名表給我吧。”

　　方如山笑了笑，将報名表遞給那個男子，忍不住道：“這個家夥有點意思。”

　　伍斌看了一眼名字，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看着方如山，道：“連長，這個小子不合格，我已經打發他走了。”

　　他也不知道方如山從哪裡弄來的報名表，似乎蘇寒之前有說自己的報名表丢了，怎麼被連長拿到了，但想到蘇寒那個脾氣，他還是有些不爽：“他身上有刺青，我已經告訴他，這次征兵沒有他的機會了。”

　　伍斌一說，方如山頓時怔了一下，随之哈哈大笑起來，指着伍斌道：“我當然知道，以你的脾氣，他就是眉毛長歪了，你都不會讓他過，這小子有點意思，那個刺青關系不大。”

　　他揮了揮手，讓人去安排通知蘇寒前來體檢，想來以蘇寒那敏捷的身手，體檢也肯定沒有什麼問題了，隻是方如山如此，讓伍斌有些不解，蘇寒到底是什麼來頭？

　　伍斌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便看到方如山嘴角一塊淤青，頓時虎着一雙眼睛：“連長，你這傷……哪個混蛋打的？”

　　“喏，就是他咯。”

　　站在邊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立刻安排人去通知蘇寒，他很了解方如山，他看中的人，肯定是要了，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兵癡。

　　“娘的，這小子有點膽氣，連長你要就要了吧，等到部隊，看我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