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程嘉木使勁揉了揉夏喬的頭，周邊是初冬幹燥的風，樹葉沙沙，可他的聲音卻是春天裡最柔和的音調。

　　“我想陪着你。”

　　一束光線，斜斜照了過來，穿過樹影，程嘉木的眼落了些許斑駁。

　　那眼神中明明是有一股堅定的決心，充盈着愛與承諾。

　　此時，夏喬竟呆呆地問，“為什麼？”

　　五年後的她，更獨立，更堅強，一個人學會了自己從不曾涉及的事。

　　陪伴一詞，早也已經在她腦海裡淡化了。

　　但是她并不想潑冷水，秀眉間淡淡的笑意，問，“為什麼？”

　　這句話似乎是白問了，在問出後的那一刻，夏喬便撇開了眼。

　　臉紅。

　　程嘉木湊過頭，吻了吻夏喬的耳背，在她耳邊說，“錯過的已經無法回頭，我能給你的是現在和将來，生老病死，我都想陪着你，我已經缺席了你過去的五年，現在就算是生病，也不想缺席你的現在将來。”

　　缺席的是過去，隻要未來有他在，他不會允許夏喬一個人。

　　程嘉木知道自己從未長過水痘，可他不在乎，他甯願陪着她。

　　可是白雪和程錦鵬又不一樣了，兩人身體本就不太好，斷不能受感染的。

　　南苑，住人，剛剛好。

　　......

　　貝貝把白雪拉了出來，指着站在程嘉木身邊的夏喬，興奮不已，“奶奶，奶奶，你看，我把媽媽帶回來了！”

　　“你這鬼丫頭，這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往外跑，這主意是哪裡想的喔。”白雪看見了夏喬，心裡也開心。

　　這話倒也沒責怪的意思，貝貝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本以為是乖乖的孩子，結果卻沒料到有這隐藏屬性，倒是和夏喬小時候一樣，調皮。

　　貝貝眼睛汪汪，以為白雪要責罵，還心想着要不要擠出眼淚，委屈說道，“我想媽媽了嘛，難道奶奶不想嗎？”

　　“想，想，奶奶也想，不過奶奶更想我的寶貝孫女！”白雪臉色柔和，看着和諧相處的夫妻倆，也知道這多半歸功于貝貝。

　　心裡開心的很，怎麼會有責怪呢？

　　況且，小孩子沒事就好了。

　　貝貝這麼機靈，也不會出事的。

　　“爺爺，抱抱！”貝貝轉向追來的程錦鵬，撒嬌。

　　程錦鵬一把抱起，還颠了颠，“我家小豬長胖了呀。”

　　他呵呵笑道，看見夏喬，也更是高興，心裡為貝貝點了個贊。

　　貝貝一臉不高興，嘟哝，“爺爺，我才不胖，我這麼可愛，一點都不胖。”

　　這個小鬼靈精！

　　程錦鵬呵呵一笑，“女孩子胖一點才可愛。”

　　“切，爺爺說瞎話！”貝貝才不信呢！

　　幼兒園的胖胖就是個胖姑娘，還經常被同學欺負。

　　貝貝成長的環境，注定她比同齡人早熟，有些事情，懂得也多。

　　這些程錦鵬倒是見怪不怪了。

　　“呵呵，就當爺爺瞎說好了。”程錦鵬抱不動了，把貝貝放下，“不過啊，爺爺正是希望自己的寶貝孫女永遠白白胖胖！”

　　“哼！不理爺爺了！”貝貝一臉紅，跑了。

　　程錦鵬有些愣，糟來白雪白眼，“你不知道現在小孩子都知道減肥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這..”程錦鵬有些愣，撓頭，“我怎麼知道現在孩子這麼早熟啊！”

　　白雪平靜說道，略有些擔憂，“也不知道誰說的，有一次啊，貝貝帶着我去超市，居然還要買什麼減肥茶，還真是恐怖。”

　　程錦鵬搖搖頭，“如果這孩子是夏夏親生的就好了，這鬼靈精的樣子，簡直是夏夏的再版啊！”

　　“夏夏小時候頑皮，還不是你寵的？”白雪沒好氣，瞪了眼程錦鵬，“怎麼就沒見你寵兩個兒子。”

　　“這女兒不就是要用來寵的嘛，家裡的小公主，要護着。”程錦鵬很是自豪，寵着夏喬也不後悔。

　　“切，也沒見你寵着嘉涵。”白雪瞪了眼。

　　程錦鵬不服氣，“我兩個女兒可都是一視同仁，你别胡說。”

　　隻是嘉涵性子沉穩，不像夏喬，也不需要程錦鵬操心。

　　白雪努努嘴，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麼？”

　　“喬薇。”程錦鵬淡淡吐字。

　　白雪沒驚訝，老夫老妻，這點默契還是藏不住的。

　　“我隻希望貝貝以後别像了她。”現在的喬薇很陌生，白雪看着她長大，卻沒見過她有這樣的一面。

　　陰暗。

　　程錦鵬反握住白雪的手，“别擔心，這事交給兒子處理。”

　　“正是交給他我才不放心。”白雪歎了口氣。

　　程錦鵬的手用力一握，“胡說什麼呢？難道兒子的心意你還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隻是我...”白雪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仿佛這一切隻是幻覺。

　　她隻是覺得這個家很快又會不再安甯。

　　程錦鵬松開手，“别擔心，會好的，我們要相信孩子們。”

　　白雪隻是繼續歎氣。

　　......

　　夏喬見到白雪，還是忐忑，縱使白雪一臉笑容。

　　“媽..”她淡淡叫了一句，沒有太過親昵，淡淡的字眼從蒙在臉上的薄紗中溢出來，還是有些涼。

　　白雪沒計較，擡手，又收回，“好一點了嗎？”

　　夏喬公式般回答，“就那樣，但是現在還是處于初始階段。”

　　“那你别站在外面吹風了，這玩意兒就春風吹又生，快進屋子。”白雪主動拉夏喬的手。

　　夏喬沒掙脫，掌心一熱，這隻略有些陌生的手掌仿佛帶着些電流，竄進了夏喬心裡。

　　白雪很少拉她的手，這一次卻是這樣熱切。

　　甚至讓夏喬有些想不明白。

　　沒有拒絕，被白雪拉着進了屋。

　　屋子裡有淡淡的洋甘菊香氣，夏喬喜歡這味道。

　　那窗上大紅色的喜字更是讓夏喬吃驚，還有窗簾，甚至是沙發套，都是喜慶的暖色調。

　　程嘉木看着這些，狠狠皺了下眉頭，這些顔色有些紮眼。

　　“媽...”他無奈喊了句。

　　至少，不好看的字眼，程嘉木還是無法說出口的。

　　自然白雪也知道，這隻是她自己的偏好，程錦鵬也吐槽過，但是她不聽。

　　此時，程錦鵬一挑眉毛，仿佛對白雪挑釁，在說，“你看看我，說過了吧，兒子不會喜歡的。”

　　白雪很不服氣，笑米米地問夏喬，“夏夏，這些還喜歡嗎？都是些喜慶的東西。”

　　那眼神裡，是對贊同的渴望。

　　夏喬一愣，心軟答道，“還好，還好，這紅色...挺好。”挺辟邪的。

　　其實自小對程嘉木的習慣偏好耳濡目染，夏喬的喜好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夏喬很淡定，沖着程嘉木使了使顔色，說句話啊！

　　程嘉木這才配合，口不對心敷衍道，“還好，别換了，麻煩。”

　　白雪也沒打算換，這顔色挺好的，用一陣再說。

　　反正他們總要回主宅的不是？

　　白雪連連點頭，“好，好，這幾天你們多注意些啊，我和你爸就不過來了，不打擾你們。”

　　可貝貝不想離開夏喬，不肯走。

　　但這又不是很遠的距離，孩子還小，臉上的東西還沒有痊愈，程嘉木一個人也照顧不來。

　　強行把貝貝抱走了，貝貝一臉幽怨，讓夏喬揪心得很。

　　夏喬也舍不得，“要不讓媽同意讓貝貝住這吧。”

　　南苑就他們兩人，夏喬更覺得這像是監獄。

　　程嘉木一口否決，“不行。”

　　當然，這不行是有理由的。

　　當天傍晚，夏喬臉上開始一顆顆痘痘冒了出來，癢的她雙眼通紅。

　　一雙手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臉，順便忍住不哭。

　　“癢!”怎麼辦？

　　夏喬十分怕癢，不能抓，更是折磨人。

　　程嘉木隻得一遍遍用棉簽輕輕滾動在痘痘上，夏喬這才好受些，隻是臉變得有些腫，憋着眼淚也十分難受。

　　生病，便是一場由白天轉成黑夜的磨難，一入夜，惡魔便張開了雙翼，落下了邪惡的羽毛。

　　室内一陣燥熱，夏喬不安地聲音驚擾了本應熟睡的男人。

　　程嘉木歎了口氣，從牀頭櫃，竟然拿出了一根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