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搜遍了秦|王府都沒有找到姚錦繡的人,叛軍的一個頭領氣急敗壞地逼問府中下人,追問姚錦繡的去向。府中衆人都是搖頭不知。
叛軍的頭領氣得不信,狂躁地抓了一個瘦弱的丫鬟,一刀下去,丫鬟的脖子就少了一半,睜大着雙眼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軟倒在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們不說出姚錦繡的去向,我就每隔半個時辰殺一人,直到把你們殺光為止。”
叛軍的頭領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這些恐吓的話的時候真是毫無人性,院中被綁起來的下人們縮成一團,有幾個膽小的小丫鬟被吓得嗚嗚地哭起來,單薄的身子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姚錦繡去了哪裡?”叛軍的頭領舉起手中帶血的刀,血水順着刀面往下滴,猶如嗜血的惡魔,“說!”
下人們吓得齊齊一抖,嗚嗚哭泣的丫鬟哭得更大聲了,一個人影從人群裡站了起來,叛軍的頭領一個冷眼掃過去,那人僵硬的臉上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我知道姚錦繡去了哪兒。”
話音剛落地,下人群裡就有一些炙熱憤恨的眼神向他射去,他無視那些目光挺直了背脊,“姚錦繡去了姚家,今天早上一早回去的。”
“吳盛,我真想殺了你!”丁管家氣得大罵,掙紮着要站起來,被身邊的叛軍按倒在了地面上,叛軍用力地按住他的肩頭,他的臉貼在地上,雙目赤紅地怒吼,“吳盛,你這個叛徒!”
“去了姚家嗎?”叛軍的頭領冷冷一笑,姚家在朝堂上幾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們先前也沒有把姚家放在眼裡,現在姚錦繡跑回了姚家,那就去把人抓回來,遂撥了一隊人出來,“你們馬上去姚家抓人!”
半個時辰之後,等叛軍趕到姚家,撞開姚家大門進去一看,姚家早就人去樓空了,連府中下人都不見了。
原來早在七八天之前,姚大老爺姚啟輝就帶着大太太謝氏及一些下人以出城去給老太太謝氏上香燒紙為由出了城,出城之後就沒有回來。
起先幾日留在府中的下人還出外買東西,然而每次出去的人多,回來的人少,本來姚府的人就不多,這麼分批離開,七八日就都走光了。
再仔細一查,每一批下人出城之後走的方向都不同,也不知道姚家人到底是走的哪個方向?要想輕易地查清楚姚家人真正的去向根本不可能。就算真能查清楚,那也得話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雖然姚啟輝和大太太謝氏跑了,但姚家還有一個姚錦睿,城門口根本沒有他出城的記錄,那他難道還在京中?秦|王府裡沒有人,姚家也沒有人,他一個文弱書生能去哪兒?或許找到姚錦睿就能找到姚錦繡!
叛軍領隊轉頭出了姚家,沖着隔了幾條街的姚家二房而去,姚家二房還有人,但都如驚弓之鳥一般,大門緊閉,不敢開門。
叛軍哪裡會跟他們講道理,直接讓人撞開門進去,二老爺姚啟、二太太曾氏、姚錦鴻吓得不得了,縮在前廳裡連大氣都不趕出,見了叛軍都點頭哈腰,半點兒骨氣都沒有,問什麼答什麼。
“姚啟輝一家人去了哪兒?”叛軍領隊手持大刀伸到二老爺姚啟順眼前。
二老爺姚啟順顫抖着腿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不,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叛軍領隊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殺氣。
“真,真不知道啊!”一股熱流順着二老爺姚啟順的褲腿流了下來,在他站立的地方,地闆上淌了一灘渾濁的液體。
叛軍領隊嫌味道難聞,舉刀往後退開了一段距離,依然是兇神惡煞的模樣,“姚錦睿有沒有來找過你們?”
“有有有!”姚錦鴻搶先一步道。
“什麼時候?”叛軍領隊逼視着他。
姚錦鴻有些害怕,舌頭僵硬大步轉,“就,就三天前。”
叛軍領隊問:“他有說什麼?”
姚錦鴻回想當日的情形,“那日姚錦睿過來我家,正好新科狀元陳昱霖也在,我和父親都在陪陳昱霖說話,就沒來得及招呼他,他可能是覺得受到了冷落,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坐一會兒,連茶都沒有喝就告辭走了。”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姚錦鴻點頭如搗蒜。
叛軍領隊又把手中的刀移向二老爺姚啟順和二太太曾氏,兩個人心中一緊,趕忙跟着點頭,“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确,沒有半點兒虛假,我們都是老實人,不敢欺瞞軍爺。”
叛軍領隊“哼”了一聲,對他們說的“老實人”十分不屑,姚家二房的三個人都緊張兮兮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要了他們的命。
叛軍領隊在屋子裡打量了一番,示意手下的人把屋子裡值錢的東西都沒收了。說的是沒收,實則就是明搶,光明正大的搶,絲毫不含糊,跟土匪一模一樣,稍微值點錢的都搜刮了個幹淨,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到了大門外,手底下一叛軍眼珠子一轉,悄悄問叛軍領隊,“我們就這樣走了?那屋子裡的人……”
叛軍領隊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冷酷無情沒有一點兒人性,“殺了,做幹淨點兒。”
“嗳!”那人應了一聲,招呼身後的人又轉頭回去,沖進門提着刀見人就砍,殺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門口的宅子裡傳出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
離京兩百裡一處偏僻的小山村裡,村子的西邊有一家茅草屋,一身普通農婦打扮的姚錦繡和一身普通農夫打扮的姚錦睿坐在茅草屋裡,換了普通衣裳的珍珠和翡翠提着茶水壺進來。
“三小姐,二爺,先喝些水吧。”珍珠拿了杯子出來,翡翠給每個杯子都倒滿水遞給兩人。
姚錦繡端着杯子沒有立即喝水,而是問起護着他們出京的六個侍衛,“那六個侍衛去哪兒了?給他們也送些水去。”
珍珠道:“他們已經喝過了。有四個侍衛在外面守着,有兩個出去查看情況去了。”
姚錦繡點點頭,這才端起茶杯喝水。
在陸瑾明走之前,為了姚錦繡的安全,他給她在明面上安排了二十個侍衛,又在背地裡安排了四個暗衛負責保護她。
前日夜裡匆忙出京,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姚錦繡就隻帶了珍珠和翡翠以及來找她的二哥姚錦睿一起走,二十個侍衛她也隻帶了六個在身邊負責護衛,其餘十四個侍衛自行想辦法分散出京,然後再到這個據點來集合。他們會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落腳,就是為了等剩下的十四個侍衛到齊。至于陸瑾明安排給姚錦繡的四個暗衛,她知道他們就在附近,雖然沒有現身,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們一直都在。
“張先生還留在京裡,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姚錦繡想起他就十分擔心,當時沒有叫上張先生一起走,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悔不已。
“誰說我有危險了,我這不就來了嘛!”說話間一個中年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張先生無疑。
姚錦繡驚喜地站起身來,“張先生,你平安無事就好了。”
張先生笑着上前行禮,姚錦繡便趕緊讓他坐下,又叫翡翠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
等張先生喝了水,姚錦繡向他問起京中的情況,“先生是什麼時候出的京,京中情況怎麼樣了?”
“其實我比你早出京,隻是我一直在京外不遠的一間破廟落腳。現在京中很亂,皇上在行宮病重,昏迷不醒,六皇子發動宮變,跟二皇子打了起來,現在他已經控制了京城城門,皇宮等處,還抓了留守京中的大臣和宗室。二皇子也被他軟禁起來。”
姚錦繡急道:“那肅王太妃怎麼樣了?”肅王太妃因為歲數大了就沒有跟皇上一起去行宮,她那樣好的一個人,性格又嚴肅剛烈,肯定看不上六皇子這種謀逆行徑,六皇子那人嚣張乖戾,隻怕他會對肅王太妃不利。
張先生皺眉道:“我隻打聽到六皇子把肅王太妃和二皇子都軟禁了起來。”
“但願肅王太妃不會有事兒。”姚錦繡擔心不已,雙手合十祈求老天爺保佑肅王太妃平安。
大約等了兩三個時辰,在天快黑的時候,分散出京的另外十四個侍衛都已經趕來,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個都不少,一切都很順利。
姚錦繡又向他們打聽京中的最新情況,十幾人說的都跟張先生帶來的情況差不多,京中現在幾乎完全落入了六皇子之手,六皇子得知他的人在行宮謀害皇上得手,皇上重病在行宮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就威逼利誘陳閣老等人寫傳位昭書,隻要皇上一駕崩,他就能持诏登上皇位。
京城現在是隻能進不能出,任何消息都傳不出去,行宮那邊還不知道京中發生的一切。各地的守将也都安靜無聲。如果沒人把六皇子意圖弑君篡位的消息傳出去,一旦六皇子陰謀得逞,大周朝的天就要變了。
六皇子那人望之不似人君,如果皇位真的落到了他的手中,大周朝必定動蕩不堪,黎民百姓将會陷入難以預測的水深火熱之中,到時候人間變煉獄,大周百年基業必然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