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儀宮内,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昨夜一夜的冰冷尚未褪去,香爐中,桃夭香粉的淡淡的氣息在内殿之中卻揮散不去。
梳妝鏡前,蕊珠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蕭绾心梳妝撲粉。盡管已經上了最好的胭脂,可是卻也依舊遮不住蕭绾心眼下沉沉的烏青。蕊珠是知道的,昨夜慕容景天沒有過來,蕭绾心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心裡頭必定是失望極了。
正當這個時候,壁珠卻是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急急開口道:“二小姐,二小姐……”
這個時候,蕭绾心正拾起了螺子黛準備畫眉,見壁珠如此冒冒失失的,便冷冷地道:“大清早地,你叽叽喳喳地吵個什麼?”
壁珠聽得蕭绾心言語不善,隻得懦懦開口道:“皇上……皇上昨夜是歇在啟祥宮了。”
“啟祥宮?”蕭绾心不禁驚愕道,“怎麼,難道啟祥宮裡頭住着哪一位妃嫔麼?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壁珠搖了搖頭,道:“我聽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内監說,皇上昨夜寵幸了一個宮女,聽說是叫玉鸢兒的,今個兒早上已經冊封為家人子了,賜了啟祥宮居住。奴婢看着這架勢,隻怕什麼更衣、什麼采女的,也是不遠了。”
蕭绾心原本正在畫眉,驟然聽到皇上臨幸了宮女,手不禁一顫,便将螺子黛化歪了。蕭绾心瞧着鏡中的自己,眼下是厚厚的烏青,眼上卻又被螺子黛染上了淡淡的青黑色,心中更是酸澀無比。
蕊珠瞧着壁珠,冷冷開口道:“二小姐昨夜才讓你如常伺候,想不到今天你就給二小姐添堵。”
壁珠一撅嘴,不屑道:“我是二小姐的陪嫁丫頭,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了。”
蕭绾心随手将螺子黛丢在一邊,淡淡開口道:“蕊珠,你替我把妝容好好弄一弄,一會兒去鳳寰宮拜見皇後娘娘。壁珠,你去傳喚辇轎吧。”
“是……”蕊珠和壁珠低聲應着。
一如既往的晨昏定省,衆位妃嫔按着次序跪在皇後面前,皇後則接受衆位妃嫔的叩拜。
其實,尊貴如同賢妃也好,卑微如同蘇更衣也好,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不過隻是妾侍罷了。在皇後這個嫡妻面前,不管如何,總讓人覺得如同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隻見皇後今日穿了一身玫瑰紅色彩繪牡丹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更是用一根明黃錦繡束腰整貼的系于腰間。皇後雖是梳了普通不過的靈蛇髻,可是雲鬓左側卻插了一隻精緻小巧的金鳳凰血瑙珊瑚玲珑钗。隻見那鳳嘴裡銜着兩串珠鍊,一瞧便是知道是上好的南海珍珠。
明黃、玫瑰紅、鳳凰、南海珍珠……
這一切,都在昭示着皇後尊貴無比的身份。蕭绾心眼眸微動,心中卻極為酸澀。
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正在叩拜的這個女人,才是自己最喜歡的男人的結發嫡妻。隻有她,也唯有她才能真真正正地站在自己最心愛的男子的身邊,陪他共賞天下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