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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拜見

未央宮詞 木未十七 7838 2024-01-31 01:07

  小德子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房中的。隻因為自己偶起私心,故而躲在門外偷聽了蕭绾心與明伊的談話,卻不想,竟然發現了這樣的關竅。

  小德子神情木然地走到一個木箱的旁邊,從中輕輕拿出了一隻風筝——

  當年蕭绾心被驅逐出宮時,小德子就拿着這隻風筝陪着壁珠玩。雖然那個時候蕭绾心被廢離宮,但對于小德子來說,那卻是最快樂的時光。自己不用日日伺候着蕭绾心,反而能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小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終究是配不上壁珠的,因此,這麼多年,小德子也不曾有非分之想。若是有所想法,也至多隻是能一生一世陪伴在壁珠身邊罷了。所以,在蕭绾心提及壁珠的婚事時,自己雖然滿心酸澀,也隻能奉迎着。

  那時候,小德子想着,哪怕壁珠中将嫁作他人婦也好,隻要自己能時時看見她,就好。

  但是,小德子也萬萬沒有想到,壁珠竟是這般心高氣傲之人。壁珠看上的,并不是唾手可得的富貴。她要的,是天下至尊男子的寵愛與憐惜。

  她要的東西,小德子從來都給不起。

  小德子深深地明白,壁珠的侍女小紅接連兩次謀害蕭绾心,注定是活不得了。早晚有一天,這樣的情形,也會落在她壁珠的身上。

  小德子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極恨——一個是對自己有恩的女子,一個是自己深愛的女子。當這兩個女人水火不容,自己究竟應該如何?

  然而,不管蕭绾心與小德子的心中如何波動,終究抵擋不住新人的入宮。

  三日之後,呂家二小姐呂氏惠姗入宮待年,冊封為貴人,賜号“禮”,着賜居明瑟宮。同時,重新冊封賢妃為賢貴妃,并解開賢貴妃的禁足。此外,賢貴妃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這一日乃是新人入宮的時候,由于賢貴妃已然複位,便依舊是未央宮中的諸妃之首。眼下皇後依舊在乾元宮中養胎,諸妃便隻得前往永和宮拜見賢貴妃。

  這一日,賢貴妃一身朱紅色镂金絲繡牡丹花紋雲緞宮裝,襯托地整個人都是華貴氣度。旁的不說,即便是其上随意裝飾的鎏金穿花戲珠步搖,也是以名貴的珠玉點綴,花式繁複不說,更是晶瑩輝耀,玲珑有緻。再加上累絲嵌寶銀鳳簪、镂空雕花水晶钗等一同簪于發上,更是顯得華貴不已,氣勢逼人。

  諸妃見賢貴妃翩然入殿,便連忙斂衣行禮:“參見賢貴妃娘娘——”

  這邊賢貴妃淡淡掃視了一圈諸妃,揚聲道:“都起來吧——”

  “是……”諸妃皆是應答起身。

  這個時候,賢貴妃卻是輕輕地看了一眼嘉貴妃。見嘉貴妃與諸妃一樣皆是行禮問安,不由得笑道:“哎喲,嘉貴妃,你這是做什麼?”賢妃略一扶鬓邊的步搖,緩緩道,“你與本宮同在從一品貴妃之位,本宮如何受得住你行大禮呢!”

  嘉貴妃忙賠笑道:“我雖然與賢貴妃娘娘您同在貴妃一位,但賢貴妃娘娘您是從賢妃一位提拔上來的。至于我,則不過是皇上一時興起,從夫人之位擡舉了貴妃。若論尊卑,賢貴妃娘娘自然在我之上,我自然是要行大禮的。”

  賢貴妃掩嘴笑道:“是麼?可是若論資曆,嘉貴妃姐姐可是在本宮之上呢!”

  聽得賢貴妃言語挑釁,嘉貴妃的神情卻是愈加恭順,道:“尊卑自在人心,不論資曆。”

  嘉貴妃的這一番話說的賢貴妃頓時心花怒放。果然,賢貴妃的臉色,在霎時之間便溫和了許多。隻見賢貴妃翩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嘉貴妃的手,道:“你若是一直這般恭敬,便也不會鬧出這些文章了——”

  說罷,賢貴妃卻是略一抹淚,低低道:“到底是可憐了呂美人了。”

  見得賢貴妃如此惺惺作态,諸妃皆是不服。隻是,蕭绾心等人一向見慣了賢貴妃的陽奉陰違,便也不說什麼。倒是新晉的窦美人、許貴嫔之列十分不滿。

  隻是,賢貴妃乃是極為得寵的從一品貴妃,而窦美人、許貴嫔也不過是皇上從不過問的新晉妃嫔罷了。即便窦美人之列再如何不懂事,也知道雞蛋不能碰石頭的道理。如此,諸妃皆是咬牙挺着,不敢出聲。

  見殿中氣氛尴尬,賢貴妃便略一揮手,道:“吉祥,給諸位妹妹上茶吧。”

  吉祥應了一聲,便忙帶着幾個小宮女給諸妃一一上茶。見諸妃一一接過了茶水,賢貴妃這才揚聲道:“本宮眼下依舊是從一品賢貴妃,你們一個個都給本宮看清楚了——這未央宮一向是風波詭谲,亂花漸欲迷人眼的事情也多了去了。不過,你們可都得分清楚了,更得仔仔細細看着,哪一個是樹,哪一個是花,知道了麼?”

  “是……”諸妃雖然惱怒,但迫于賢貴妃的淫威,也不得不低聲應和。

  這個時候,純昭儀卻是不屑道:“才不過剛剛解開禁足罷了,想不到竟猖狂至此。”

  這個時候,蘇夢笙便忙拉住了純昭儀的衣袖,低低道:“昭儀姐姐,莫不要忘記了‘謹言慎行’四字。”

  純昭儀遠遠地望了一眼一身朱紅的賢貴妃,不由得蹙眉道:“朱紅乃是皇後可用,再不濟,也得是位同副後的皇貴妃。她賢貴妃與咱們一樣,也不過隻是個妾侍罷了,竟用起朱紅色來了,也不怕犯了僭越之罪麼?”

  蘇夢笙忙壓低了聲音道:“昭儀姐姐,您可别這麼說了,當心上頭的那一位聽了去,姐姐便是要步上呂美人的後塵了。”

  隻見賢貴妃耳廓一動,旋即道:“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本宮竟仿佛聽到了有耳邊風吹過,倒是怪瘆人的。”

  說罷,賢貴妃略一側身,聲音陡然陰冷了幾分,道:“純昭儀,你可是對本宮的話有所不滿麼?”

  但見純昭儀也不惱怒,便是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按着位分屈膝行禮道:“妹妹不敢,隻是賢貴妃娘娘雍容華貴,國色天香,賢貴妃娘娘的光輝,其實妹妹粗陋之質可以比較?”但見純昭儀眉心未動,旋即笑道,“更何況,賢貴妃娘娘皮膚白皙,更是用得了鮮豔之色。說起來,‘皙’字便如同賢貴妃娘娘一般,總是明豔動人的!”

  雖然純昭儀方才多有冒犯,但如今的這一番話卻着實讓賢貴妃高興了許多。賢貴妃微微消氣,便撫了撫手上的玲珑護甲,淡淡道:“純昭儀自從在禦書房伺候皇上筆墨之後,倒是變得更加伶牙俐齒了。隻是,還請純昭儀說話小心着些,當心别閃了舌頭!”

  聽得賢貴妃如此一說,純昭儀笑意愈濃,便屈膝行禮道:“是——”

  蕭绾心微微一怔,卻是旋即緩過神來。待純昭儀安然退到蕭绾心的身後,蕭绾心這才戳了一下純昭儀的胳膊,道:“你也真是的,貶損了賢貴妃娘娘不說,竟還讓賢貴妃娘娘挑不出錯處?”

  純昭儀調皮一笑,道:“宸姐姐知道了?”

  蕭绾心見賢貴妃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這邊,便低低道:“這‘皙’字自然可以當做‘白皙’來講。賢貴妃娘娘最得意的便是一身吹彈可破的皮膚,用‘皙’字自然是好。”

  說罷,蕭绾心卻是眉心一動,道:“隻是,這‘皙’字更是指一種隻會開花,不會結果的棗樹。你這明裡暗裡地諷刺着賢貴妃,當真是不要命了!”

  純昭儀卻是掩嘴笑道:“妹妹也不過是稍稍試試罷了。誰知道賢貴妃竟是一個如此淺薄之人,連這‘皙’字的典故都不甚知之。”隻見純昭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賢貴妃,緩緩道,“這樣明豔而沒有心機的女子,是如何活得這麼久的?”

  聽得純昭儀此話不對,蕭绾心便忙扯了扯純昭儀的衣袖,低低道:“好妹妹,你可别說了。”

  正當這個時候,卻聽得殿外有一莺聲響起:“妹妹來吃了,倒是不曾讨一口茶喝!”

  說話之間,便見一妙齡女子翩然入殿。隻見那女子一身淡青色翠紋織錦縷金挑線蝶花宮裝,襯托地整個人都嬌小玲珑,十分可愛。蕭绾心那女子緩緩上前,心中便更是暗暗驚歎——這女子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臉蛋卻仿若銀盤一般可愛。眼波流轉之間,這女子也是沒有半分的媚态,反而是清麗動人,袅袅多姿。

  隻見那女子翩然行禮道:“妹妹明瑟宮禮貴人,參見賢貴妃娘娘,參見嘉貴妃娘娘,參見諸位姐姐。”

  嘉貴妃含笑道:“禮貴人當真擔得起‘禮’字,雖然年紀小小,但禮數卻是半分不錯。”

  見嘉貴妃在自己之前說話,賢貴妃便是滿臉的不樂意。賢貴妃無比輕蔑地瞟了一眼禮貴人,緩緩道:“怎麼,你就是皇上新封的禮貴人?”

  禮貴人笑道:“正是。”

  賢貴妃嗤笑道:“本宮瞧着,你才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吧?”

  “賢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妹妹如今已經快十三了。”隻見禮貴人眼眸一動,旋即莞爾笑道,“諸位姐姐皆是年長于妹妹呢!”

  見禮貴人如此伶俐的樣子,蕭绾心不禁笑道:“禮貴人倒是與本宮的幼妹年紀相仿。若是禮貴人喜歡,倒不如多來本宮的柔儀宮走走,想必本宮的幼妹定然與禮貴人能交談甚歡。”

  聽得蕭绾心如此一說,禮貴人便是撲扇着大眼睛,道:“這位便是宸淑妃娘娘了吧!”隻見禮貴人翩然行禮道,“參見宸淑妃娘娘!宸淑妃娘娘萬安!”

  蕭绾心見禮貴人驟然向自己行大禮,便趕緊上前扶住了禮貴人,忙笑道:“好妹妹,不用拘禮了。本宮方才已經說了,你與本宮的幼妹年紀相仿,在本宮心中,你便是如同本宮的妹妹一樣。既然是姐妹,又何須如此多禮呢?”

  這邊賢貴妃卻是不屑道:“宸淑妃當真是厲害,這麼三言兩語的功夫便認了個妹妹!”

  然而,蕭绾心隻當是沒聽見賢貴妃的話似的,笑着從桌子上拿過一塊水晶糕,遞給了禮貴人,笑道:“本宮不過是正二品淑妃,位分遠不及嘉貴妃娘娘與賢貴妃娘娘尊貴,因此妹妹也不必稱呼封号。妹妹若是要稱呼,便叫一聲‘淑妃娘娘’即可。其實,本宮更是希望妹妹能叫本宮一聲‘姐姐’呢!”

  禮貴人極為伶俐地接過了那一塊水晶糕,旋即對着蕭绾心福了一福,道:“是,妹妹謝過淑妃姐姐。”說罷,禮貴人便拿着那一塊水晶糕吃了起來。

  見禮貴人如此可愛的樣子,蕭绾心不由得心生愛憐,忙道:“蕊珠,趕緊倒茶來,别讓禮貴人噎着。”

  “是——”蕊珠忙倒茶奉上。

  這個時候,賢貴妃卻是不滿道:“宸淑妃當真是好手段,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将禮貴人收為己用剛。”

  蕭绾心不過淡淡開口道:“賢貴妃娘娘此話何意?”

  “何意?”賢貴妃嗤嗤一笑,道,“誰人不知禮貴人為何入宮?你宸淑妃這般投機取巧,不過是為了讓禮貴人幫着自己得寵罷了,你以為本宮看不出來麼?”

  聽得賢貴妃居然撂下了如此狠話,諸妃聞言皆是色變。蕭绾心勉強按壓住滿心的不快,溫然開口道:“賢貴妃娘娘當真是冤枉妹妹了。禮貴人如今是皇上的妃嫔不假,但如今卻是入宮待年。既然是待年,便是不能侍寝。若是要與咱們姐妹一樣,總得過兩年才是。”

  說罷,蕭绾心卻是輕柔地撫了撫手上的護甲,淡淡道:“妹妹即便再如何年輕不懂事,也總不會寄希望于一個多年不能侍寝的妃嫔。更何況——”

  但見蕭绾心話鋒一轉,旋即冷然道:“賢貴妃娘娘方才說未央宮中無人不知禮貴人入宮的真正緣由,那賢貴妃娘娘更應該了然于兇,不是麼?”

  “你——”賢貴妃氣的直發怔,但礙于自己才剛剛重新冊封,便也不敢太過跋扈。

  聽得蕭绾心與賢貴妃如此唇槍舌劍,諸妃卻看着禮貴人隻是自顧自地吃着水晶糕,仿若什麼都不曾聽見似的。諸妃見禮貴人此狀,皆是稍稍放心——

  其實這禮貴人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原本就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如今堂堂的賢貴妃與宸淑妃因她而起了争執,卻不想禮貴人竟仿若沒聽見似的,隻是貪于飲食。這個禮貴人,說白了,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罷了。

  如此,諸妃不過再說了幾句話,便也覺得索然無味。賢貴妃驟然受辱,卻又不能發作,更是憤憤不已。如此一來,此次觐見便也是不歡而散了。

  待蕭绾心由着蕊珠扶着出了永和宮,這邊卻是慎美人快步上前,屈膝行禮道:“淑妃娘娘萬安——”

  蕭绾心略一轉眸,道:“哦?是慎美人?”

  隻見慎美人眼眶一紅,低低開口道:“淑妃娘娘,妹妹總算是盼着您了……”

  見慎美人竟嘤嘤哭泣起來,蕭绾心不由得錯愕道:“慎美人,你這是怎麼了?”

  但見慎美人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連帶這聲音也是沙啞了許多。隻見慎沒人抹着眼淚,泣聲開口道:“妹妹雖然得了淑妃娘娘的恩典,得以入宮侍奉,隻是卻不想竟住進了永和宮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妹妹明哲保身,故意跟賢貴妃娘娘說不能承寵,卻不想又趕上了賢貴妃娘娘的封宮禁足。如此妹妹好不容易得以脫困,可賢貴妃娘娘卻讓妹妹遷居到了永和宮後頭的圍房,連偏殿都不讓妹妹住了。”

  聽得慎沒人如此一說,蕭绾心不由得驚道:“怎麼,賢貴妃便這般欺負你麼?”

  慎美人無奈,便是繼續抹淚道:“妹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賢貴妃娘娘位高權重,自然是随意欺負妹妹這一個小小美人罷了。隻是,那圍房是什麼地方,冬冷夏熱。妹妹聽說,那圍房一到了夏天裡,便跟個蒸籠似的……”

  聽得慎美人如此哀哭不止,蕭绾心便不由得道:“慎美人,你是想讓本宮替你求情,讓皇上幫着你離開永和宮?”

  “正是。”慎美人見蕭绾心話說得直白,便抹着眼淚道,“妹妹不求争寵,隻求一世安。隻是,倘若妹妹再住在永和宮中,隻怕是被人害死了都不得而知。妹妹隻要安穩,便無所求。”

  見慎美人淚眼盈盈,蕭绾心不由得歎息道:“好妹妹,本宮知道你受苦了。隻是,自選秀大典結束之後,未央宮中當真是風波不斷。前有呂美人被杖斃之事,後有趙貴人遇蛇之事。”

  隻見蕭绾心緩緩握住了慎美人冰涼的雙手,緩緩道:“本宮知道你受委屈了,隻是,眼下賢貴妃剛剛冊封,皇後娘娘又即将要生産——好妹妹,眼下時候太緊,本宮實在是不好為你開口。而且,即便本宮為你開口了,因為賢貴妃剛剛重新冊封的緣故,皇上也必然不會讓你遷宮。否則,便是打了賢貴妃的臉了。”

  慎美人鼻子一酸,低低道:“那淑妃娘娘的意思是……”

  蕭绾心微微思忖着道:“左右現在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你住在圍房裡也不是十分委屈。還有一個多月,皇後娘娘便要生産了。太醫已經斷定,皇後娘娘腹中的乃是皇子。皇子誕生,必然是要合宮大慶的。到時候,本宮再為你開口,讓你另擇宮室,如何?”

  隻見慎美人身子微微一顫,旋即俯身叩拜道:“是,妹妹多謝淑妃娘娘恩德!”

  蕭绾心忙扶住了慎美人,道:“好妹妹,你日子辛苦,本宮是知道的。但你方才見到賢貴妃的樣子便知道,本宮的日子,其實也是不好過的。”蕭绾心微微歎息道,“妹妹你受苦,本宮便定不會置若罔聞。隻是,妹妹,你也得給本宮一些時間,明白了麼?”

  “是……”慎美人颔首道,“妹妹明白了。”

  待看着慎美人走遠了,蕊珠這才不安道:“奴婢原本以為慎美人是個有主意的,想不到裡子裡也這般辛酸。”

  “辛酸的又不隻她一個。隻是,這宮室是皇後娘娘親手安排的,眼下皇後娘娘就快生了,皇上怎會給皇後娘娘找不痛快呢?本宮若是現在開口,隻怕會被皇上說是别有用心。”蕭绾心歎息道,“左右皇後娘娘還有一個多月也就生了,到時候,咱們也就安穩了。”

  “安穩?隻怕以後要提心吊膽的日子還多着呢!”蕊珠不由得搖頭道,“有時候,奴婢真是累了。”

  “蕊珠一向性子活潑,難道也會勞累麼?”隻見蕭绾青由冰绡扶着過來了。

  蕊珠見到蕭绾青,忙屈膝行禮道:“奴婢參見恭妃娘娘,恭妃娘娘萬安——”

  蕭绾青尴尬地笑了笑,旋即拂手道:“蕊珠,你快起來吧。”

  說罷,蕭绾青便是按着位分對蕭绾心行禮道:“重華宮恭妃,參見淑妃娘娘,願淑妃娘娘萬安——”

  蕭绾心忙扶住了蕭绾青,柔聲道:“姐姐不是在病中麼?如何就出來了?”

  蕭绾青尴尬地笑了笑,道:“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我雖然身子抱恙,卻也是不礙事的。”

  “可召太醫瞧過了麼?”蕭绾心急道。

  這個時候,冰绡卻是抹淚道:“皇上也是許久都不曾召恭妃娘娘侍寝了,那太醫院又是個拜高踩低的地方……”

  冰绡的話支支吾吾,可是蕭绾心如何聽不出來這其中的酸楚?蕭绾心心下一動,便道:“蕊珠,你讓高慕白随後去一趟重華宮,給恭妃娘娘好好瞧瞧。”

  “是——”蕊珠忙應了。

  見蕭绾心如此關心自己的身子,蕭绾青也不由得心暖了幾分,道:“好妹妹,整個未央宮也唯有你對我最好了——多謝你。”

  蕭绾心失笑道:“你我是至親姐妹,何談謝不謝的。”

  “是……”蕭绾青微微颔首,卻是不安道,“隻是,我有一事想求一求妹妹。”

  蕭绾心忙道:“姐姐直說就是。”

  隻見蕭绾青眉心微蹙,仿佛是下了極大的勇氣似的,道:“前幾日母親攜了小妹入宮拜見,雖然後來母親與小妹都去了我的重華宮,但她們卻并未能與我長叙。”

  蕭绾心歎息道:“畢竟有着宮規約束,母親是不能在宮中過夜的。”

  “是,宮規我是明白的……”蕭绾青卻是不安道,“隻是,我聽說小妹仿佛是住在你的柔儀宮的?”

  蕭绾心颔首道:“正是。”

  “那麼,”蕭绾青咬着嘴唇道,“不知淑妃娘娘可否能讓小妹來我的重華宮居住?小妹仿佛不太願意往我的重華宮去,我一個人住着又是悶得慌。”

  蕭绾心聽得蕭绾青的話,便頓覺滿腹狐疑——

  從前在家時,小妹绾如雖然與自己多親近一些,但也極為愛重自己的長姐。更何況如今多年未見,小妹便也應該與長姐有說不完的話才是。怎的如今入了宮,三姐妹總算是可以朝夕相見了,但小妹卻不願意見蕭绾青呢?

  蕭绾心眉心一動,卻是拉住了蕭绾青的衣袖,低低道:“其實讓小妹住在柔儀宮,原本也不是我願意的。畢竟,這柔儀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說罷,蕭绾心卻是沉聲道:“我聽說,清平王仿佛看上小妹了。我實在不願意小妹嫁給清平王那樣的狂浪之徒,故而才留了小妹在柔儀宮居住。畢竟,隻有這未央宮,他清平王是不敢胡來的。”

  “清平王?”蕭绾青驚道,“我聽說清平王最喜歡禍害人家黃花姑娘,可是真的麼?”

  見蕭绾心無奈颔首,蕭绾青頓時心中一緊,道:“咱們兩個已經到了未央宮這種地方,萬萬不能把小妹也拖下水了!”

  蕭绾心不想姐姐竟會如此言語激烈,便寬慰道:“我也是作此想。所以,我便推脫說小妹身子不好,不能拜見合宮諸妃,也不能拜見皇上和太後娘娘。等着這一陣風聲過去了,咱們便得給小妹指一個好人家了。”

  “是是是!”蕭绾青連連道,“不能讓小妹跟咱們一樣,絕不能!”蕭绾青咬牙道,“重華宮離柔儀宮遠,若是小妹常來,隻怕是惹人注目。”隻見蕭绾青心一橫,忙道,“别讓小妹來我的重華宮了!說到底,還是安全最為緊要!”

  說罷,蕭绾青便是忙退後一步,屈膝行禮道:“如此,我便拜别淑妃娘娘了!”隻見蕭绾青行了一禮,便忙去了。

  蕊珠不由得驚歎道:“恭妃娘娘一向不溫不火的,想不到在三小姐的事兒上竟如此上心。”

  蕭绾心歎息道:“雖然小妹跟本宮多親近一些,但長姐才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妹的。小妹眼下處在風口浪尖,姐姐定然是要緊張兮兮的了。”

  說罷,蕭绾心将自己的手緩緩搭在蕊珠的手上,道:“對了,你别忘了,讓高慕白去重華宮給姐姐瞧瞧。”

  “是,奴婢知道了。”蕊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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