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緊緊咬着牙，臉上的咬肌都突出來了。他很恨我，恨不得整死我。

　　我沒怕他，我将那張紙條撕的粉碎，然後攥在手裡。輕輕一松，一團碎紙掉在地上。

　　“張明明，你幹什麼呢！”前面的老師當當當的用黑闆擦瞧着講桌，浮灰飄了下來。

　　所有同學都注意看我，我看着老四冷笑一下，然後轉過身子。表哥剛進去那幾天，帶頭偷襲我的，應該就是他吧。我和他，即使沒有趙霞，也會大打一場。既然要打，就這麼來吧。什麼後面有沒有靠山的，那都無所謂。

　　我對老師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老師好像不想輕易這麼放過我，就讓我站起來回答問題。那個問題，估計我回答不出來，就要一直站着了。

　　老師的問題我回答不出來，老師陰着臉笑着看我，準備罰我站着。我旁邊傳來了細小的聲音，我仔細聽那聲音，是答案。我咳嗽了一聲，然後把答案說了出來。老師知道是趙霞告訴我答案的，他隻是不滿的看了趙霞一眼，然後讓我坐下了。

　　趙霞給我寫了張紙條，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上課吧。

　　下課的時候，老四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他咬着牙對我說，“張明明，你等放學的！”

　　他說完後，我倆又成為了班裡的焦點。班裡上廁所的都沒去，等着看我倆好戲。趙霞不知道我撕老四紙條的事，以為是因為上節課我幫趙霞，老四才想打我。趙霞咬着嘴唇看我倆，她的臉色很複雜。她跟老四說，“四哥，我跟你出去行嗎？你别打張明明了。”

　　“草，你閉嘴，這事跟你沒關系。”老四厭惡的看了趙霞一眼。沒錯，是厭惡，他們倆，應該真有點什麼事。

　　“四哥。”趙霞急了，抓老四的胳膊。

　　老四沒甩趙霞的胳膊，而是任由趙霞抓着他的胳膊看我。他的臉上浮起一絲得意之色，意思是趙霞怕我，你看到沒？

　　如果打的話，我可能又要挨打。因為老四能找到很多人，班裡還有幾個始終是幫着老四的。現在我有兩條最佳選擇，一是忍，放學找封濤，讓封濤捅過小米找戴季，讓戴季告訴老四别打我。封濤他家是做生意的，他可能天生就有生意人的血統。他那三千塊錢花的不賠，能玩到小米，還能認識戴季。現在的他，在學校已經混的有點起色了。在今後的日子裡，我可以選擇不混，有事找封濤，讓他幫我解決。

　　我還有第二條選擇，那就是不說話，讓趙霞幫我。

　　通過趙霞和老四之間的種種表現，還有前幾天小米和戴季打趙霞的那件事。我可以看的出來，趙霞和老四之間絕對有事。如果趙霞和老四沒事，小米不可能找戴季打趙霞。隻是，趙霞和老四真的有事嗎？他們都幹了什麼？想到這，我心裡有點不好受。也不是吃醋，就是身為男人的一種占有欲吧，感覺身邊的女生跟别人發生了什麼，心裡不舒服。

　　老四急着找趙霞出去，應該是想跟趙霞解釋什麼，繼續維持以前的關系。這件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不管的話，老四他們就不會打我了。順便，我還可以利用趙霞幫我，怎麼說她都和老四有特殊關系。

　　兩條選擇，都很不錯，也大同小異。一個是靠封濤，一個是靠趙霞。靠他們，整不好我還能混起來。

　　自從被戴季叫人扒光衣服玩了以後，我真的怕了。是戴季教會我，想收拾一個人，不一定要用打的。可以侮辱，折磨，摧毀他的自尊心。

　　兩條選擇，想一條吧，都是不錯的選擇。

　　這兩條選擇，我是用十幾秒鐘想出來的。老四看着我的表情，越發的得意。趙霞的看着我的表情，也越發的擔憂。我看着他們兩人的表情，說出了我的選擇。

　　我對老四說，“去你嗎比的。”

　　然後，我就拿起桌子上的書狠狠砸向了老四的臉。緊接着，我掏了他肚子一拳。

　　兩條最佳選擇我全不要，我選擇第三條，我甯可挨打。我甯可挨打，也不找人幫我。我要臉，我就算被打死，也不會找戴季或者趙霞兩個女生幫我。

　　老四的小腹挺堅硬的，好像有腹肌。他反應很快，被我連打了兩下後，馬上就還手。一邊看熱鬧幾個跟老四關系好的，都紛紛沖上來幫老四。

　　我比他們小，身子也弱。老四我都打不過，何況他們好幾個。很快，我吃了不少虧。臉上被他們打了好多拳，麻麻的，連人都看不清。有個人踹我，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差點沒倒仰過去。

　　慌忙中，我找東西。隻要給我把刀，我真敢捅他們。可是沒有什麼刀，連有殺傷力的武器都沒有。

　　趙霞看我被他們打了，趕緊去抱老四，不讓老四打我。老四的表情很猙獰，老四惡狠狠的指着趙霞說，“你起來，别幾把攔我。”

　　“四哥，求求你别打張明明了，求求你了。”趙霞說着，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滾犢子！”老四用力推趙霞，但是趙霞抱的緊，老四推不開。

　　趁着這個機會，我也重新站了起來。這次我躲開凳子，怕他們一腳繼續将我踹坐下。剩下那幾個人，我也打不過。趙霞松開老四，又去拉别人。但是她根本拉不過來，好幾個呢，拉開一個拉第二個的時候，第一個又上。

　　那時候，我都被打懵了，就是胡亂揮拳頭。而他們，好幾個人，有節奏的打我。趙霞沒辦法，隻好一邊哭着一邊抱住我，用身子去擋他們的拳腳。她哭的很傷心，抽泣的聲音很大。拳頭和腳打在她身上，她也不叫疼，就是哭。

　　我看着趙霞那樣，我差點沒掉出眼淚。我讓趙霞起來，趙霞說什麼也不起來。

　　就在這時，封濤跑進來了。封濤擋在我和趙霞前面說，“四哥，給點面子，算了吧。”

　　老四他們也沒打封濤，老四就跟封濤說，“你起來！别幾把擋着。”

　　“嘿嘿，算了吧，都是自己人。”封濤滿臉堆笑着說。

　　“誰他嗎跟你是自己人？快滾開！”老四臉上紅紅的，看那樣，馬上要打封濤了。

　　“老四，别打了。”一個女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那女生是我最恨的人，但她長的确實很可愛。素白的鵝蛋臉，亮晶晶的眼睛。那女生并沒有逗留，嬌小的身影隻是在門口一閃即逝。然後，幾個女生簇擁着她走過。

　　那女生自然是學校大姐戴季，老四聽到戴季的聲音眉頭皺的很深。老四用奇怪的目光看我，看着他的目光，我猜他是這樣想的。他一定以為是我，和戴季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因為戴季喜歡打人，卻從來不喜歡幫人。

　　“草你嗎的，今天算你運氣好。”老四很給戴季面子。或者說，是很怕戴季。

　　“你沒事吧？”封濤滿臉堆笑的問我。

　　“沒事。”我對封濤說。

　　“恩，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封濤對我說話的同時，也看趙霞。這時候上課鈴也響了，封濤跟我說，“那我回班了，你有事找我。”

　　“恩，行。”我點頭。

　　“四哥，謝謝你啊，有空我請你吃飯。”封濤走的時候，沒忘跟老四打招呼。

　　“哼。”老四冷哼一聲。

　　封濤看着我挺關心的，然後又拍拍我的胳膊，說我走了。我沒說什麼，連恩字都沒有。封濤轉身走的時候，我一直看他的背影。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裡突然難受的要死。那種感覺，就好像刀絞一般。因為，我就要失去這個好朋友了。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第二次，第二次我肯定幫你打架！就算挨打，我也一起陪着你！

　　可是他，好像全都忘了，自從和小米親了嘴之後。

　　想想，我開始嘲諷自己。我覺得自己自私，一個人挨打總比兩個人挨打強。既然我當封濤是朋友，就該看着他好，不能讓他為了我挨打。

　　對啊，我這麼想多舒服啊。他是我的好朋友，他過的越好我才越開心。

　　我眼睛裡突然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低頭的時候，大顆的淚水打濕了褲子。以後打架，我就别告訴封濤了。

　　我聞到一股清香，是一張面巾紙。我偷看面巾紙的主人一眼，趙霞對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