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03.大雨中她發誓,這枚戒指,她生死不離……
陸少铮點頭,笑看向她,片刻後,才說道:“也許我已經找到了……”
徐智凝回頭,将水杯遞到他眼前,遲鈍的問:“你找到了什麼?”
“……”
陸少铮笑而不語磐。
身後的門被人推開,夏雨霏拎着白色的細鍊手提包就站在門口。
陸少铮接過水的動作頓住,目光朝着門口看去。
徐智凝轉身,看着夏雨霏就那麼冷冷的站在門口。
夏雨霏的嘴唇在顫抖,就算她做好了這樣的心裡準備,可在見到病房這一說一笑間的默契,她還是忍不住怒火候。
夏雨霏眼圈通紅,對着陸少铮說道:“陸少铮,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離婚,不是嗎?”
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徐智凝從椅子上起身,對着陸少铮說道:“既然她來了,我就回去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經兩天沒換,剛好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陸少铮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在徐智凝經過夏雨霏身邊的時候,夏雨霏還是開了口。
“徐小姐,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少铮的照顧,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來這裡親自照顧,就不勞煩您再過來了……”
“……”
徐智凝的動作僵住,擡頭看向夏雨霏。
就算她心裡十分清楚陸少铮已經不愛眼前這個女人,可徐智凝還是有幾分心虛。
畢竟夏雨霏還是陸少铮名義上的妻子。
夏雨霏沒有等待徐智凝的回答,而是直接越過她,朝着病房裡走去。
徐智凝的離開,讓病房裡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陸少铮支撐着上身,從病床上坐起,笑着看向夏雨霏。
“我以為除非我死,否則你都不會再來了……”
夏雨霏表情平靜,坐在了剛剛徐智凝坐過的椅子上,說道:“你都可以為了徐智凝去死,我以為你很高興,我能從你們之間退出呢。”
“為了徐智凝去死?”
陸少铮一臉錯愕的看着她,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笑的不可抑制。
“你笑什麼?”夏雨霏皺起了眉頭。
陸少铮也不願意多和她解釋,收回目光便問:“你是來和我離婚的?”
“你很盼望嗎?”夏雨霏盯着他,反問道。
陸少铮倒是搖了搖頭:“我無所謂,除了蘇子衿,我妻子一欄上填着誰的名字,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夏雨霏這一刻才算明白,不禁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對徐智凝用情多深呢?蘇子衿面前,她也不過如此……”
陸少铮懶得反駁,随她去說。
病房裡,出奇的安靜。
夏雨霏垂着頭,看着自己精心描繪的指甲發呆,而陸少铮則把目光放向窗外。
許久之後,夏雨霏才終于又開了口,語氣早已經沒了剛才強勢,而是頹敗的問道:“少铮,你愛過我嗎?”
陸少铮回頭,目光放在夏雨霏的臉上。
夏雨霏的睫毛在燈光的映照下,有晶瑩的水珠挂在上面,低低的垂着,并不擡頭看他。
陸少铮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愛過,你是我曾經最想娶的女人……”
夏雨霏哭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手背上,順着手臂流淌到地闆上。
“我多想時光就停留在曾經你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惜,終究是不能了。”
“……”陸少铮不語。
夏雨霏輕輕的擦掉眼角的眼淚:“我曾經自信的以為,蘇子衿不過是個替代品,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愛上她,我恨我自己……”
陸少铮笑了,臉上滿是無奈。
“雨霏,我從沒有問過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我也從不叫人去查你的下落,以及你的過去,知道是為什麼嗎?”
夏雨霏擡起頭,對着陸少铮搖了搖頭。
她的确不懂,若是陸少铮想去找她,或者想去查她,又怎會一點也查不到。除非他不想。
陸少铮淺淺的笑着:“我怕我知道了結果後,會承受不了。”
夏雨霏的嘴唇劇烈顫抖着。
陸少铮閉上了眼,靠在床頭,繼續說道:“那時,我把蘇子衿當成你,我要娶她,讓她做我妻子,她和你有相似的臉,和你有相似的笑容,我以為我可以從此忘了你,但我忘不掉……”
陸少铮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愛上蘇子衿的,或許是從左擎宇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也或許更早一些……”
說到這兒,陸少铮笑了:“你知道嗎?蘇子衿和你不一樣,除了七分相似的外表以外,她永遠都做不了你。她不會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離開我,她不會在我對她惡語相向後,對我發脾氣。她每天為我做滿一桌子的飯菜,睡在飯桌前也會等我回來,
她的一切都不是你……”
夏雨霏哭的傷心:“可你當時不是一樣不愛她?”
陸少铮搖頭:“我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甚至有些時候,是恨她的,把對你的恨全部加注在她的身上,折磨的我和她都筋疲力盡。我時常是矛盾的,壓抑着自己的感情,覺得如果真的愛上她了,自己會很失敗,她哪裡好?”
陸少铮無奈笑着:“也許就是這種矛盾的心情,才促使我逼着她一點點的離我遠去,感情上,我陸少铮一直是失敗的。”
夏雨霏抽泣着:“對不起,我當初不該離開你……”
陸少铮伸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雨霏,你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之前的那些對于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麼不重要?少铮,你或許根本不知道,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你這顆心,可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看看我,我才是夏雨霏啊……”夏雨霏滿臉是淚,像是在絕望中掙紮的小獸,早已經沒了攻擊力。
陸少铮擡起頭看着她。
細緻描繪過的眉眼,粉粉的唇蜜,仿佛一切都沒變。
變的不過是他那顆心而已。
許久之後,陸少铮才收回目光,自己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了眼。
“你走吧,如果你想離婚,就叫律師把離婚協議帶過來,我叫律師看過後,會在上面簽字……”陸少铮的語氣很疲憊。
夏雨霏捂着嘴,泣不成聲,視線模糊的連陸少铮臉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
夏雨霏走出醫院的那一刻,一聲驚雷劃破了漆黑的夜幕。
長發随着大風被吹的上下翻飛,少許發絲粘在她布滿淚水的臉上。
顧不上地上多髒,夏雨霏找了一處台階,坐了下來。
這麼多年,她究竟想要什麼,自己已經沒了概念。
陸少铮對她已經心死如灰,顧啟琛恨她入骨。
她現在到底還算什麼?
大雨磅礴而下,徹骨的寒冷,澆不清她的理智。
許久之後,她才從大雨中起身,将手提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濕漉漉的地面上。
在化妝品裡的瓶瓶罐罐裡費力的尋找着,終于,路燈下那一點耀眼的閃光,讓她滿心歡喜。
那是陸少铮曾送給她的戒指,在她大學畢業那年。
大雨中,夏雨霏将戒指費力的套在了無名指上,看着它哭……
這一刻,她終于發誓,哪怕陸少铮已經不要她,可這枚戒指,她生死不會再離。
……
蘇子衿躺在大床上,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窗外大雨瓢潑,伴随着驚雷閃電,蘇子衿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左擎宇從一旁的沙發椅裡轉過身,朝着她看過來。
“着涼了?”他關心道。
蘇子衿搖了搖頭:“沒事,别停,繼續看……”
左擎宇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放在腿上的《初級奶爸365日記》。
這是一本教男人如何照顧好自己寶寶的解讀手冊,蘇子衿逼着他看的。
左擎宇心思不在這兒。
他自信自己有那個實力,能照顧好一個剛出生的小奶娃。
且十分輕敵的認為,剛出生的寶寶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懶豬?有什麼難辦的。
要不是怕惹了床上那位孕期情緒反複的準媽媽,他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
見蘇子衿的眼神開始渙散,左擎宇終于合上了手裡的書,躺到床上來,擁着她入眠。
蘇子衿渴睡,左擎宇的懷抱又溫暖,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幫蘇子衿蓋好了被子,卧室的門被人在外面敲響。
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了他們。
左擎宇從床上起身,見蘇子衿依舊睡的安穩,一個人朝着門口走去。
打開門,徐銘慧正站在門口。
見左擎宇走出來,又關上了身後的門,她這才問道:“子衿睡了?”
左擎宇點頭,獨自一個人走下樓梯。
徐銘慧跟在身後,一臉的糾結。
直到左擎宇停下腳,坐進客廳的沙發裡,徐銘慧這才停了下來,站在他身前,說道:“老三啊,你和子衿想搬回半山别墅,媽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
左擎宇沒說話,擡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一樓書房的門被打開,左承宴正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沙發裡的娘倆正說着什麼話,左承宴走上前來,問了一聲:“媽,您怎麼還不睡?”
徐銘慧根本不理自己二兒子關心的詢問,而是繼續對着左擎宇說道:“畢竟子衿身體一直都不算太好,半山别墅距離市區那麼遠,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我不放心……”
左擎宇随手抽了一本雜志出來
,翻了翻,說道:“不放心什麼?家裡又不是沒有傭人……”
徐銘慧氣急敗壞,挨着左擎宇坐下,語重心長道:“女人懷孕這段時期是很重要的,你一個大男人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況且,你每天那麼忙,把子衿一個人扔在家裡,你讓我怎麼放心?她肚子裡可是我們左家第一個孫子……”
話沒說完,左承宴就已經轉身。
徐銘慧這才注意到了自己二兒子的表情,說道:“唉?承宴,你别走啊?媽沒有埋怨你的意思……”
左承宴面帶淺笑,單手插兜,回過頭來看了自己的老媽一眼,道:“你談擎宇和子衿的事,我又插不上話,回房去也不行?”
徐銘慧當然不會放過要啰嗦左承宴的機會,從沙發上起身,一把拉住他,讓他坐在自己的右手邊,并嗔怒道:“你先别急着走,說完他的事,我還得說你的事……”
左承宴一臉的無力,靠近沙發裡,将頭仰靠在沙發上,無語看天。
左擎宇将手裡的雜志扔去一旁,平靜說道:“誰說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的?她要去上班……”
徐銘慧“嗖”的一下從沙發裡起身,盯着左擎宇,說道:“那麼怎麼行?她一個有了身孕的人,怎麼能受那樣的累?”
左擎宇倒是笑了,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說道:“我聽我爸說,當初你懷我姐的時候,還沒事往工地上跑呢?合着你這麼一說,我公司裡幾千女性,是不是隻要一懷孕,就都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徐銘慧被左擎宇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氣紅了老臉,怒道:“你少和我擡杠,你自己的媳婦自己就不心疼?”
左擎宇又哪裡不心疼,左不過是擰不過蘇子衿而已。
蘇子衿是一根筋的認為,别人懷孕就能工作,為什麼自己就不行?
況且,自己也會加倍小心的對待肚子裡的寶寶,每天有點事情做,也能充實些。
她可不想寶寶還沒出生,就這麼嬌慣着。
左擎宇也是沒轍,暫時先應了她,後面再慢慢想對策。
總之,他早晚會讓蘇子衿心甘情願的歸家安胎……
徐銘慧是真的生了氣,自己坐在沙發裡憋屈着。
左擎宇橫了她一眼,終于放了話出來,說道:“我們倒是可以考慮繼續住在這裡,可她工作上的事,總要慢慢來,你不知道,她現在的脾氣詭異着呢。”
徐銘慧見左擎宇終于松了口,這才有了幾分好顔色,對着他說道:“總之前三個月重要的很,公司裡,你一定叫人照顧好她,上次沒了一個,這次我可受不了那樣的打擊,我孫子要緊……要不然你幹脆把她調到你手底下去,這樣每天在眼皮底下看着,我也能放心一點。”
左擎宇知道蘇子衿不會同意,可她還是對着徐銘慧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
徐銘慧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唠叨完了左擎宇,徐銘慧又把目光放在了左承宴的身上。
左承宴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掏出了個眼罩,罩在了臉上,仰着脖子靠在沙發上,不知道的以為他已經睡着了。
可知兒莫若母,徐銘慧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直接拉下一張臉,問道:“說完老三,該說說你了……”
“……”
左承宴沒有反應。
徐銘慧清了清嗓子,瞟了左承宴一眼,繼續說道:“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睡,閉着眼也得給我聽着。”
“……”
左承宴依舊沒有反應。
徐銘慧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怒道:“我說話你聽沒聽見?”
“……”
見左承宴依舊沒反應,左擎宇轉過頭來橫了他們倆一眼,将一旁的遙控器拿起,放在徐銘慧的手裡,指了指他二哥的胳肢窩下,使了個眼神。
徐銘慧立刻會意,拿着遙控器就朝着左承宴的腋下捅去。
左承宴終于有了反應,他最受不了别人撓他癢,從小便如此。
左擎宇憋的一臉嚴肅,假裝這事和自己無關,交疊着雙腿,靠在沙發裡,目光隻放在電視裡的籃球賽上。
左承宴将眼罩摘去,擰着眉頭看着自己的老媽,道:“你教訓他就教訓吧,為什麼非要拽上我?拽上我也就算了,您說您一把年紀,撓我的癢?”
徐銘慧還在為自己的得逞,偷偷得意,見兒子這麼說自己,終于拉下一張臉,氣道:“我還沒說你什麼呢,你倒先數落起我來了?少給我打岔,你先跟我說說,上次老吳來,說在紐約的街頭看見你和一個女孩在一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