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娜娜先開了口，說道：“顧經理，我下午還有個草案，客戶急等着要，恐怕時間上來不及……”

　　那麼，蘇子衿也沒的選，隻能開口說道：“還是我去吧，我下午沒什麼急着要趕的方案。”

　　顧啟琛彎起好看的眉眼，對着蘇子衿，說道：“好吧，那就你跟我去吧，上車……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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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局上，顧啟琛替蘇子衿擋下了一杯杯的酒，又輕松的幫她化解尴尬。

　　雖是上司，可蘇子衿覺得和他相處起來，異常輕松。

　　顧啟琛幽默，風趣，談吐間不失優雅。她總覺得坐在策劃經理這個位置上，有些大材小用了。

　　和客戶談完，就已經是傍晚6點鐘左右了。

　　景城的冬日裡，天黑的早，氣溫驟降候。

　　一出酒店的門口，蘇子衿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回頭間，顧啟琛的大衣外套已經落在了她的肩頭。

　　蘇子衿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穿的也少，而這種感覺她心底裡又多少覺得有些暧昧，總覺得不那麼合适。

　　剛想将大衣脫下來，顧啟琛就已經伸出手阻止，道：“不用客氣，畢竟是我耽誤了你下班的時間，别想太多……”

　　被顧啟琛這麼一說，蘇子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顧啟琛一個人朝着自己的車走去，蘇子衿說道：“顧經理，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說完，将肩上的大衣拿下來，送還給他。

　　顧啟琛愣了愣，沒有伸手去接，問道：“你怕跟我在一起危險？”

　　“當然不是。”蘇子衿解釋道。

　　顧啟琛從她手裡接過大衣，放進車的後排座上，關了門，又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打開，笑着對她說道：“下了班我也沒什麼事，這個時間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

　　蘇子衿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點頭，上了顧啟琛的車。

　　顧啟琛這一路上問了蘇子衿很多問題，當然，大多數是于有關工作的内容，蘇子衿一一回答，氣氛倒也輕松的很。

　　顧啟琛這個人很會講笑話，一件很平常的事，到了他的口中，總能讓蘇子衿笑上一會兒。

　　和他相處，蘇子衿覺得很快樂，不禁在心裡感歎：這樣的一個男人，在公司裡指不定要惹多少桃花。

　　到了蘇子衿家小區的門口，蘇子衿一眼就望見停在路邊的褐色邁巴.赫。

　　推開車門，蘇子衿回過頭讀者顧啟琛，說了聲：“謝謝。”

　　顧啟琛優雅的笑了笑，也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下了車。

　　蘇子衿和顧啟琛告别後，就急急的朝着路邊的邁巴.赫走去，因為左擎宇的車燈還亮着，說明他就坐在車裡等候。

　　顧啟琛站在車前，低頭點了一根煙，看着蘇子衿坐進了左擎宇的車，輕輕的一口煙霧從口中吐出後，轉身打開了車門……

　　蘇子衿坐上了左擎宇的車，問道：“你怎麼來了？”

　　左擎宇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将視線從剛剛開走的那輛寶馬X5上收回，轉過頭來，看向蘇子衿。

　　“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蘇子衿一臉平靜的答道：“新來的部門經理，下午我陪他參加了個飯局，剛剛應酬出來，就順路把我送回來了。”

　　左擎宇沒說什麼，蘇子衿從手提包裡拿出門卡，在小區門口的機動車通道前的刷卡器上刷了一下，很快，前面的欄杆揚起，左擎宇的車順利的進入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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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衿和左擎宇剛走出電梯時，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佟俪。

　　今天的佟俪一身紅色的收腰羽絨服，長長的頭發隻梳了個馬尾，臉上未着脂粉，臉頰處卻依舊有些紅潤，平添出幾分可愛來。

　　見到蘇子衿從電梯裡走出來，佟俪眸子裡的光閃了閃，迎了上去。

　　可在注意到她身後的左擎宇時，佟俪還是停住了腳步。

　　“嫂子？你怎麼來了？”蘇子衿走上前去問道。

　　見佟俪的目光還放在左擎宇的身上，蘇子衿介紹道：“擎宇，這是我嫂子，佟俪……”

　　左擎宇聞言，點了下頭，問道：“蘇澈妻子？”

　　佟俪的小臉紅了紅，答道：“是，你就是子衿男朋友吧？”

　　左擎宇在聽聞這聲男朋友後，臉上的表情動了動，沒有回答，隻把目光一直放在佟俪的臉上。

　　蘇子衿拿出門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對着佟俪說道：“嫂子，您來之前怎麼沒打個電話給我？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佟俪随着蘇子衿開門的動作望了過去，輕聲說道：“你的手機關機，我隻好來這裡等了，其實也沒什麼事，聽阿澈說，你喜歡吃粉蒸藕，剛好今天我做了，就想着給你送一點過來。”

　　說着佟俪把手裡的保鮮食盒舉到了她的眼前。

　　蘇子衿笑着說了聲：“謝謝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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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俪和左擎宇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蘇子衿一個人在廚房裡沖檸檬茶。

　　佟俪自從進到客廳裡，臉色的表情總是有些僵硬。目光一直不與左擎宇對視。

　　左擎宇起先還問了幾句關于蘇澈公司的事情，可在佟俪均以不太清楚來回答以後，左擎宇倒也不再多問。

　　蘇子衿将檸檬茶端出來的時候，佟俪正準備起身告辭。

　　蘇子衿感到奇怪，問道：“嫂子，剛坐下怎麼就急着走了？”

　　佟俪面色有些拘謹，含糊說道：“出門前我忘了還有事”

　　不等蘇子衿開口，左擎宇就已經從沙發裡起身。

　　拿了放在沙發上的大衣外套，轉身對着佟俪說道：“我送你吧。”

　　佟俪趕忙擺手道：“不用，我一個人坐地鐵回去就可以了，不麻煩您了。”

　　左擎宇依舊将大衣穿在身上。

　　蘇子衿看了一眼壁鐘上的時間，對着佟俪說道：“嫂子，還是讓他送你回去吧，天晚了，你一個人我也不太放心。”

　　蘇子衿的話已經出了口，佟俪的臉色白了白，卻也不再拒絕，轉而對着蘇子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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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蘇子衿的公寓，左擎宇一直大步走在前面，和佟俪并無過多的交流。

　　佟俪步子小，卻也緊随其後。

　　直到左擎宇幫她開了車門，她才擡起頭，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上了左擎宇的車，佟俪一直擺弄着自己手裡的手機，沒有主動要和他交談的意思。

　　左擎宇幾次從後視鏡裡注視着佟俪，都沒有得到目光的回應，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蘇太太為什麼一見了我，就顯得有些言語緊張？”

　　佟俪的臉色白了白，卻也明白左擎宇這句話裡沒有半分輕佻的意思。笑着說道：“您是大企業家，跟您這樣的人坐在一起，我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左擎宇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卻也問道：“那你和蘇澈在一起就有話題？”

　　被左擎宇這麼犀利的問題問住後，佟俪終于低下頭，一聲不吭。

　　左擎宇絲毫不去關注佟俪面上的表情，而是繼續說道：“以蘇澈的性格，随便找個人草草結婚了事，他倒是也幹的出來，隻是我不明白，既然蘇太太明明知道蘇澈與你并無感情，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

　　佟俪終于擡起頭，與後視鏡裡的左擎宇對視，目光再沒有一絲怯意，穩穩說道：“蘇澈事業有成，長相英俊，我喜歡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況且我認為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就好像你喜歡子衿一樣，如果她不喜歡你，你會輕易放手？”

　　左擎宇聞言笑了起來：“倒是我想多了……”

　　佟俪将目光放向車外，不想再多說。

　　左擎宇的車停在紅燈前，他平靜的低下頭點了一根煙，再擡起頭的時候，表情已經變的凝重。

　　“無論你是因為什麼而選擇和蘇澈在一起，但是，如果你想傷害子衿，蘇澈也是不會放過你的……”左擎宇的語調很沉，聽着有些慎人。

　　佟俪的小臉終是青白了些許，也不回頭看左擎宇，一字一句的說道：“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麼壞！”

　　“……”

　　左擎宇未置可否，緩緩的啟動了車，越過紅燈，很快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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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蘇子衿下午請了半天的假，去了趟醫院看望夏侯堂。

　　醫院的病房裡，夏侯堂一身淺色的病号服，躺在床上到樣子有些憔悴。

　　在得知蘇子衿能來看望他時，他還是很高興的，吃過午飯後就一直在等，連午覺也忘記了要睡。

　　蘇子衿坐在病床前，将水杯遞過去給他。

　　看着他喝完了水，蘇子衿問道：“夏夫人沒過來照顧您嗎？”

　　夏侯堂将水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桌上，說道：“來了，隻是下午要去雨霏那裡看看，有護工照顧，我也沒什麼事……”

　　蘇子衿點頭，問向夏侯堂道：“夏雨霏怎麼樣了？”

　　夏侯堂的老臉有些力不從心，搖了搖頭道：“左不過也就是那個樣子了，如果不受刺激還好一點，不過，最近她承受能力越來越差。”

　　蘇子衿幾次想問，都覺得沒法開口。

　　倒是夏侯堂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問道：“你是不是想問，你姐姐為什麼會得了這麼個病？”

　　蘇子衿點了點頭，既然夏侯堂主動問起，她沒必要在遮掩自己的想法。

　　夏侯堂一口老氣歎出，說道：“雨霏的精神失常，是家族病……”

　　蘇子衿被驚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小就有這個毛病，起初我和你溫阿姨以為這個病總不至于隔輩遺傳，倒是也沒多往這個方面去想。可她7歲那年，剛入小學的時候，還是出了問題……同學們都叫她小瘋子，她咬了人，打了老師，攪亂

　　了整個課堂……”

　　蘇子衿蹙眉問道：“您是說，她從小就有這個毛病？而且還是遺傳？”

　　夏侯堂點頭道：“正是，雨霏的外婆就是精神病患者，年輕的時候情緒時好時壞，最後走失，溺死在城郊公園的一個小湖裡頭……”

　　蘇子衿不語，精神病遺傳史，的确沒法徹底根治，大部分病例也隻能用藥物來控制。

　　“那她……這些年來，一直靠藥物來維持？”蘇子衿問道。

　　“對，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已經和正常人沒有分别，即便是不用藥物控制，也依舊可以自理。隻是這段時間，她受了太多的刺激，就算吃藥，也作用不大……”夏侯堂說道。

　　蘇子衿聞言輕歎了口氣，問道：“都是因為陸少铮，對嗎？”

　　夏侯堂笑的一臉無奈，道：“都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我們雨霏則是反了過來，為了能和陸少铮在一起，她用盡了全部心思。甚至不惜當初從你手裡把他給搶了過來。可結果呢？”

　　“……”

　　蘇子衿無話可說，畢竟她不能把自己當初一個豪不相幹的人。

　　“起初，當我得知你和左擎宇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高興。不隻是因為利益得失，而是你們能夠在一起，畢竟也算成全了雨霏和少铮二人。可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麼樂觀。少铮為了你，什麼也不要了，就連我一次次在項目上給他施壓，他也全然不顧，為了你，他簡直瘋了……”

　　“我并不想破壞他們的婚姻，陸少铮早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蘇子衿緩緩說道。

　　夏侯堂伸出手在蘇子衿的手背上拍了拍，似乎又覺得有些過了，很快就收回了手，說道：“這不怨你，你不會比我更了解男人，一個男人若是愛上了一個女人，他會失去所有的理智，隻是有的男人會看重家庭和責任，而有些人，則完全不顧，少铮就屬于第二種。”

　　蘇子衿無可厚非，心裡想着的都是左擎宇是否屬于前者。

　　夏侯堂看着注入血管裡的藥液，一臉疲憊的說道：“你姐姐從小好勝心就強，好鑽牛角尖，這一點她不像我。她接受不了自己有這樣的病，在外人面前，她很少會提及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你們姐妹曾因為陸少铮而不喜歡對方，但爸爸還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溫阿姨真的不在了，起碼還有人能幫我照顧她……”

　　這樣的承諾，蘇子衿沒法給，隻能靜默不語。

　　夏侯堂疲憊的閉上了雙眼，繼續說道：“我多希望她還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如果可以，起碼在她老的那一天，還能有人護她周全……”

　　“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子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夏侯堂。

　　夏侯堂睜開眼，認真的看着蘇子衿，說道：“你姐姐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生育了……”

　　蘇子衿震驚不小，反應過來的第一句就問：“陸少铮知道這件事嗎？”

　　夏侯堂閉上眼，無力的搖頭，自然自語道：“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如果少铮知道，那麼這個婚就離定了，以後雨霏會變成什麼樣，我真的不敢想。可是……又能瞞到什麼時候呢？”

　　蘇子衿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垂下目光，說不出一句話來。

　　夏侯堂轉過頭，定定的望着蘇子衿，問道：“子衿，雨霏畢竟是你血脈相連的姐姐，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一定會幫我照顧她，對嗎？”

　　夏侯堂急躁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期許，殷切的注視着病床前的蘇子衿。

　　蘇子衿的臉色白了白，許久以後，她才說道：“抱歉，我現在還沒法跟您保證……”

　　夏侯堂失望的點了點頭，道：“也對，畢竟她之前做過很多傷害你的事，我也不指望你能一下就原諒她……”

　　蘇子衿搖了搖頭，道：“并不是因為這樣，而是，我希望她能接受自己是個病人的事實，以後的路總歸要她自己來走，靠别人的攙扶，她永遠也擡不起頭，人活着不能沒有信念，我不會給她自暴自棄的理由。”

　　望着異常堅韌的蘇子衿，夏侯堂的老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許久以後，他才開口說了一句：“你果然是秀薇的女兒……”

　　蘇子衿并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叉開了話題，問道：“今天我來，其實也是想了解一件事，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告訴我？”

　　“什麼事？”夏侯堂擡頭看着她。

　　蘇子衿輕輕的吸了口氣，說道：“幾年以前……夏雨霏離開陸少铮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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