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6.佛羅裡達州坦帕,她和陸少铮在一起……
許久之後,她才對着陸少铮說道:“如果子衿沒有生病,你會讓這個孩子留下來嗎?”
陸少铮靜靜的看着金雅,說道:“不會!就算是要生,也該是我陸少铮的……”
金雅聞言點了點頭,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她心裡,陸少铮已經瘋了……
…磐…
景城一家私人醫院的VIP病房内,左擎宇正阖着眼靠在病床上。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候。
他倏然睜眼,不等看清門口來人,便沖口而出道:“找到了嗎?”
進來的人是左瑾,在聽到左擎宇這樣的問時,顯然是愣住了。
待看清楚是左瑾以後,左擎宇才垂下目光,問道:“怎麼是你?”
左瑾将門關好,走到病床前坐下。
左擎宇傷的很重,頭部纏着紗布,肺部積液,肋骨斷裂,左手臂骨折,腿部韌帶斷裂。如今躺在病床上幾乎動不了。
當他從車禍現場被擡出來時,左瑾跪在他身邊失聲痛哭,他滿身滿臉的血,幾乎沒了人樣,而身旁那輛黑色的卡宴已經被撞的嚴重變了形。
“找到了嗎?”左瑾沉聲問道。
左擎宇搖了搖頭。
左瑾彎了彎嘴角,并不看想左擎宇的眸子,穩聲說道:“或許她根本不希望你找到她……”
左擎宇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姐姐,問道:“如果換做你,你會這麼想?”
左瑾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換做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想見你吧……”
左擎宇的眸子黯了黯,這就是她一直不出現的原因嗎?
這幾天左擎宇動用了一切關系去查找她的下落,可一直都繞無音訊。
他倍感失落,若不是她存心要躲,又怎麼可能會無迹可尋?
最後的線索斷在了華興路上的一座廢棄教堂前,那天下着大雨,雨幕之下一些的監控設備提供的影像也隻是模模糊糊,那本就是條快動遷的窄巷子,監控區的死角,沒人能确定那個快速經過的瘦弱影子到底是不是蘇子衿……
病房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左瑾轉頭朝身後看去。
蘇澈一身風塵的站在病房門口,發型微微淩亂,顯然是來的匆忙。
他目光陰郁的看向病床上毫無行動能力的左擎宇。
左擎宇知道蘇澈會來,隻是沒想到會是現在。
看得出蘇澈來者不善,左瑾臉上的表情凝了幾分,冷冷問道:“你是誰?”
蘇澈并沒有回答左瑾的問題,自始自終目光都片刻未離的落在左擎宇的身上。
左擎宇面色平靜,對着一旁的左瑾說道:“姐,沒事,你先出去。”
左瑾懷疑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這些年的磨砺讓原本那個叛逆自負的弟弟,變得沉穩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左瑾最終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穩步繞過蘇澈,離開時,關上了門……
病房内,兩個男人的對視,氣氛降到了冰點。
蘇澈握拳站在左擎宇的病床前,狠狠說道:“告訴我,子衿呢?”
左擎宇不語,冷冷注視着他。
“我問你子衿呢?!”蘇澈一把抓住左擎宇兇前的衣襟,對着他咆哮着喊道。
左擎宇傷的不輕,即便是痛到白了臉色,卻也依舊一聲不吭。
蘇澈一把松開了左擎宇的衣襟,怒不可遏的看着他,道:“我早就警告過你!是你說你能保護好她,可你都做了什麼?!已經5天了,她人呢?是死是活?半點消息都沒有!左擎宇,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她還懷着孕呢!”
左擎宇在聽到最後這一句時,臉色的血色瞬間褪盡,麻木的看着蘇澈,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蘇澈并沒有回答,他恨不能撿起整理櫃上的水果,插進眼前這個男人的心髒。
他怒視着左擎宇,牙齒咬的作響。
“左擎宇,但願子衿她沒事,如果她真的有任何閃失,我蘇澈一定會叫你屍骨無存。”
蘇澈說完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左擎宇略顯激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蘇澈,她真的懷孕了?”
蘇澈轉過頭來,陰鸷的看着左擎宇,冷冷說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再讓她回到你身邊去,左擎宇,你我言盡于此,從今以後你死了這條心吧!”
蘇澈離開的時候,與剛好打開門走入的吳恒擦身而過。
吳恒站在門口,回過身,朝着蘇澈離開的方向望去。
直到蘇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内,吳恒才收回目光,轉頭朝着病床上的左擎宇看去。
左擎宇臉色蒼白,兀自發愣。
“左總,那不是蘇澈嗎?他來幹什麼?”吳恒問道。
左擎宇猶如沒聽到吳恒的問,右手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作勢就要起
身。
這個動作可把剛進來的吳恒吓了夠嗆。
隻見左擎宇這一個動作之下,就已經疼的冷汗直流。
吳恒趕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一臉緊張的問道:“左總,您千萬不能亂動啊,肋骨骨折,您隻要随意的動一動,這事就可大可小啊。”
左擎宇根本聽不見吳恒的勸,咬着牙說道:“少廢話,我要去找子衿……”
現在的他,腦子裡已經裝不下任何事,除了蘇澈那一句:“她還懷着孕呢”
“您冷靜點,我們的人一直在尋找蘇小姐的下落,一有消息我就會告訴您,況且以您的身體狀況也根本幫不上忙,左總,您不要這麼激動!”吳恒不敢動作太大,怕再弄傷了左擎宇。
見左擎宇根本控制不住,吳恒不得不對着門外大聲的喊道:“護士,護士……”
左瑾很快推門而入。
看到異常激動的左擎宇,她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轉身出了門,剛巧在門口遇見正匆忙趕來的護士。
左瑾冷靜的很,對着護士沉聲說道:“給他注射鎮定劑……”
……
三個月後,
美國,佛羅裡達州坦帕,一座靠近海濱的城市。
蘇子衿正被傭人攙扶着走出門。
三個月來,這是她第一次走出别墅。
10月的天氣裡,這裡的陽光很充足,氣候宜人,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海水味道。
手術後的蘇子衿雙眼依舊沒有恢複,醫生說,想要徹底康複,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所幸,腫瘤被切除時,并沒有顯示惡性,這個結果讓陸少铮當場喜極而泣。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沒有掉以輕心,這裡擁有最好的傭人,最好的醫護人員和醫療團隊随時待命。
為了能陪着蘇子衿康複的順利些,他甚至已經将國内的一些生意都轉移到了美國,心思昭然若揭,如果可能,他甯願蘇子衿永遠的和他生活在這裡……
窗外,蘇子衿站在陽光下嘔吐,傭人不知道去了哪裡,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四周一片漆黑。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要離開,如果可以,她或許早就沖出這座别墅,哪怕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也好過這裡千百倍。
但她沒有辦法,陸少铮的意思很明顯,她身邊‘精心照顧’的傭人,别墅門口處成群結隊的保安,這預示陸少铮這是做足了長期的準備,根本不允許她離開……
蘇子衿苦笑,就算大門擺在她眼前又怎樣?現在的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更别提走出這裡了。
陸少铮走近,在她的身後停住了腳步
蘇子衿回過頭,靜靜傾聽。
很快,陸少铮将她攬進懷裡,呼吸噴在她的耳側,雖然他明知道這是恢複期正常的反應,可依舊軟聲問道:“怎麼又吐了?”
“……”
蘇子衿并沒有回答,而是緩慢的從他懷中掙脫,獨自朝着别墅的方向摸去。
對于這樣的蘇子衿,陸少铮隻是淺淺的笑着。
自從她知道腹中的胎兒已經不在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有開口和他說過話了。
陸少铮知道,她是恨自己的。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能為留住蘇子衿而開心,最起碼現在的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距離,更沒有了左擎宇……
夜裡,蘇子衿從夢裡醒過來。
坐在床邊的她,靜靜的凝視着黑暗中的某個角落,瞳孔卻沒有焦距。
片刻後,她終于起身,手摸着牆壁朝着洗手間裡走去。
如廁之後的她站在盥洗台前洗着手,點點水花濺出盥洗盆,落在她淡紫色的絲質睡衣上,也落在光滑的瓷磚上。
蘇子衿光着腳走出洗手間,踩在涼涼的地闆上,突然想起什麼,又轉身走了回去。她忘了将水龍頭關閉。
洗手間裡的盥洗盆已經滿了,水正順着盥洗台流到地面上。
慌忙中去關水龍頭的她,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膝蓋和手腕處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
有傭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很快開門走入。
蘇子衿坐在冰涼的瓷磚上,回過頭去。
她痛苦的擰起眉頭,手腕迅速腫起,傭人一臉的震驚,轉身跑出去,大聲的用英文喊着陸少铮的名字。
蘇子衿愣在原地,地上的涼意正一點點透過她的睡裙直徹全身。
陸少铮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頭發還有些淩亂,一身睡袍的他,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
“子衿……”
陸少铮快步走進,一把将她從地上抱起,朝卧室裡的大床走去。
蘇子衿被陸少铮放平在床上。
陸少铮轉身對着傭人吩咐道:“去準備一套幹淨的睡衣,還有,把威廉醫生叫過來……”
傭人應
了聲“是”,很快走了出去。
隻剩下卧室内的兩人相對無語。
片刻以後,陸少铮才坐在蘇子衿的身邊,握起她沒受傷的手,一臉擔心的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如果夜裡想去洗手間,就叫傭人進來陪着你去嗎?”
蘇子衿不語,緩慢的将手從他的掌心抽出。
即便她雙眼視力沒有恢複,可陸少铮面前,她依舊閉緊了眼,說道:“什麼時候送我回國?”
這是3個月以後,蘇子衿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可陸少铮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
卧室内已經被傭人打開了壁燈,不算強烈的燈光下,陸少铮靜靜的注視着蘇子衿那張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的臉,沉聲道:“為什麼要回國?我們這樣不是很好麼?”
“我們?”蘇子衿睜開眼,雖然看不見,卻依舊對着陸少铮的方向,繼續說道:“我不理解你所謂的‘我們’是指什麼?”
陸少铮将她從床上扶起來,擁進自己的懷裡,在她耳邊說道:“我會盡快和夏雨霏辦理離婚……子衿,以後我們就留在這裡,好嗎?我跟你保證,除了你,我再也不會碰其它女人……”
蘇子衿冷笑,若是放在從前,她可能會感動的哭成淚人,接受他所有的好,并感激涕零。
可現在呢?!她已經不愛陸少铮了,就算他為她付出了多少,在她心裡也依舊抵不過從前那些心酸的舊記憶。
“陸少铮,我們的感情早已經碎了,拿什麼來拼湊?”
陸少铮的身子頓了頓,松開了她,看着她黑白分明卻沒有半分神采的眸子,道:“時間能沖淡一切,我願意陪你過平凡的生活。”
“可我不願意了……”蘇子衿說話的同時,已經偏過頭去。
門口處響起了傭人的聲音:“先生,睡衣已經拿過來了。”
陸少铮從床上起身,對着門口處的傭人點頭,道:“你進來,幫她換上。”
傭人拿着睡衣走進來,在窗前停住了腳步。
蘇子衿靜靜的聽着身邊的動靜,直到陸少铮步出了卧室,關門聲響起,她才由着傭人幫她脫了衣服,換了幹淨的睡衣。
……
國内,左氏集團總裁的辦公室裡。
左擎宇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個景城。
他心裡想的隻有一點,或許蘇子衿就躲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裡,不願意見他。
蘇澈說她已經懷孕了,按照時間上來算,她是不是已經凸現了身形,行動費力了呢?
想到這裡,左擎宇的擔心又多了一層。
揉了揉額角,身後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進來。”
左擎宇頭也不回的對着門口說道。
很快,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高跟鞋落地地面上的聲音響起。
左擎宇聽的出,進來的人是賈穎。
賈穎一身黑色的OL職業套裝,抱着文件夾站在他的身後,說道:“左總,您的身體還并沒有完全康複,該多休息才是,公司這邊我和吳恒以及副董事可以處理好,即使有事,我也會打電話征詢您的意見的。”
左擎宇依舊背對着賈穎,的确,他的身體也才剛剛恢複,别說是肋骨骨折,就是手臂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也疼的夠磨人的了。
賈穎見左擎宇并不回答,依舊将目光放在遠處,不禁走到他身旁,與他并肩注視着窗外。
許久不出聲的左擎宇終于開了口,道:“你說,她會在哪裡呢?”
賈穎将目光收回,放在了左擎宇的側臉上。
原本那張英俊的臉,最近少了幾分神采,而多了幾分落寞,這樣的左擎宇是她從沒有見過的。
“很挂念她?是嗎?”賈穎注視着他的表情問道。
左擎宇回過頭,認真的看向賈穎,道:“若不是她存心躲着我,為什麼我會找不到呢?”
賈穎不語,垂下目光,外面的天很快暗了下來。
一道閃電突然從天際将整個夜幕劈開來,左擎宇的臉也随着明暗了幾許。
走回到辦公桌前,左擎宇緩慢的坐下,見頭仰靠在椅背上,無力的閉上眼。
賈穎的手機響起。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後,趕忙按下了接聽鍵,轉過身背對着左擎宇,對着手機急切的說了一聲:“喂?”
電話裡的人話不多,賈穎隻應了幾聲,便很快挂斷。
轉過身,賈穎看向依舊阖着眼的左擎宇,突然說道:“左總,好像已經有蘇小姐的消息了……”
左擎宇倏然睜眼,看向賈穎,問道:“在哪?”
閃電明暗的光線裡,賈穎的臉色似乎有幾分青白。
對上左擎宇的急切的目光後,賈穎放輕了語調,緩緩說道:“佛羅裡達州坦帕,和陸少铮……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