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3.少铮,如今她這樣,你還不願意放手嗎?
左擎宇整個人僵在了位置上,目光從父親的臉上收回,看向身旁已經站不穩的蘇子衿。
左君輝笑着,一字一句的說道:“丫頭,四年前,強迫你的那個男人,如今……就坐在你身邊……”
“……”
蘇子衿仿佛沒聽清楚,擰起秀氣的眉角,又問了一遍:“誰?!”
這一句幾乎是破了音,嗓子幹澀的如同火燒磐。
不等左君輝再次開口,左君乾擲地有聲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你沒聽錯,是擎宇……候”
蘇子衿隻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裡瞬間空白,她是怎麼摔在左擎宇懷裡的,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臉色慘白如紙的她,就連嘴唇也已經變的灰白,嗓子裡發不出一個音階。
膝蓋處有痛感傳來,她記不清楚何時打翻了酒杯,碎小的玻璃片是怎麼嵌入皮肉的。
一條腿還跪在地上,而左擎宇正試圖将她從地上抱起。
蘇子衿雙腿已經沒了力氣,目光一瞬不離的盯着眼前那張她熟悉至極的臉。
墨蘭色的襯衫,深刻的眉眼。
癡迷還是恐懼?!她早已經分不清……
此時左擎宇的臉,和四年前飛機上那張猙獰的臉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蘇子衿想尖叫,卻發現好像是被誰扼住了脖子,喉嚨裡發不出一點聲響。
腳下恢複了一些力氣,她隐約聽到左擎宇在一遍遍的重複着叫她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一個巴掌甩在左擎宇的臉上。
左擎宇愣住,眼前的蘇子衿如同發了瘋,一把推開自己,顧不得去找自己的手提包,轉身就沖出了别墅。
左擎宇在大聲的叫着她的名字,他剛想起身,就被左承晏一把給拽回了原位,道:“我去追她,你先冷靜一下……”
左擎宇沒法冷靜,一把掀了桌子,指着左君輝吼道:“等我回來,在慢慢和算賬!”
說完,抓起左承晏手邊的車鑰匙就沖了出去……
……
外邊早已經大雨傾盆,蘇子衿在冷冷的雨慕中不知道跑了多久。
雨水的沖刷之下,讓她迷了眼。她分不清東南西北,毫無目地的隻顧着前行。
直到一座廢棄的教堂前,她才停止了腳步。
她彎下腰,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
眼淚和淚水參合在一起,眼前的灰白色的景物一次次模糊。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蘇澈話裡的意思,蘇澈說:你根本不了解左擎宇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是啊,她的确不了解。
想着飛機上的一幕幕,蘇子衿終于轉過身,跑到教堂的牆根底下,将胃裡的東西吐了個徹底。
扶着牆壁走到門口的雨搭處,蘇子衿坐了下來,小腹微微刺痛。
她不願低頭去看,想着自己如今懷上曾經強.暴過她的男人的孩子,她的胃裡就止不住泛着惡心。
這一切似乎在瞬間就已經清晰起來,所有瑣碎的記憶拼湊起來,都指向一個事實。
蘇澈的警告、陸少铮調查時的多番受阻、張茜和左擎宇私自見面說起的事,包括賈穎對她的态度。
蘇子衿含着眼淚諷刺的笑,從前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啊……
蘇子衿将臉埋在臂彎裡,小腿已經麻痹。
大雨漸漸停止,變成細小的雨絲。雨後的風吹的蘇子衿一個激靈。
她腦子裡能想的東西實在不多,偏激的隻剩下一種思想。想着左擎宇之前對她的好,她甚至開始覺得,他給的也許并不是真正的愛情,而是歉疚。
她扶着牆起身,屈辱依舊在腦海裡一遍遍的上演。
她甚至開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經瘋了,因為這一刻她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這麼想着,她就痛快了?
顯然沒有,反而更難過,一個深深愛上了的男人,竟然是個衣冠禽獸。
這多可笑……
大雨過後,夜早已經落下帷幕。
這條巷口小上,連個行人幾乎都沒有,蘇子衿抹掉了眼淚,瑟瑟起身。
身邊有醉漢經過,手裡拎着酒瓶對着蘇子衿罵罵咧咧。
蘇子衿并不怕,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走。
可腳步剛剛擡起,身後就有人追趕了上來。
腳步聲不是一個兩個,蘇子衿驚恐的轉過身,看着幾個男人正在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近。
“老大,這回你信了吧?這妞在廢教堂門口呆了兩個多小時了,就是她!”其中的一個瘦小的男人說道。
蘇子衿似乎明白了什麼,往後退了幾步。
對面來人一共有三個,一高,一胖,一矮,很好分辨。
幾個男人年齡似乎都不大,從衣着上來看,不是小混混就是從哪個高校裡混出
來的痞學生。
蘇子衿抿着嘴角,看向剛剛走過去的醉漢。
眼前無望,醉漢根本沒空回頭看她一眼,拎着酒瓶子很快拐過了街角。
男人中的胖子最先朝着蘇子衿走過去,笑呵呵的說道:“小妞,我怎麼看你那麼眼熟呢?咱倆之前是不是見過?”
多爛俗的開場方式,蘇子衿聽了止不住想吐。
“滾開!”蘇子衿怒道。
胖子嘿嘿一笑,轉身對着高個子的男人說道:“老大,這妞還是個辣貨,怎麼辦?帶去賓館還是拉進教堂……”
蘇子衿聽到胖子這麼說,轉身就跑。
隻是三個男人面前,就算她想逃,也得能逃的開。
胳膊一把被胖子拽住,蘇子衿的身子瞬間騰空,竟然被胖子一下扛了起來。
高個子男人指了指旁邊的教堂,說道:“别廢力氣了,裡面辦了吧。”
蘇子衿在哭喊,胖子的背後被她抓出一道道血印,正透過他髒兮兮的T恤滲透出來。
原本還有幾聲救命能從嘴裡喊出來,可胖子怕有人進來,直接将蘇子衿的長裙扯了開來,扯下一大塊布以後,直接塞在了她的嘴裡。
蘇子衿的眼淚橫流,被個子最高的男人按在一處破舊的座椅上,男人口中的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教堂門口處一輛黑色的卡宴正經過,蘇子衿認得那輛車,是左承晏的。
剛剛她還和左承晏在這輛車前,聊着關于他的冉馨之間的話題。
蘇子衿的口中塞着東西,嗚嗚了幾聲,卻也隻能看着那輛車從視線裡消失。
……
左擎宇開着左承晏的黑色卡宴,正沖過一片淺淺的水窪。
他耳邊似乎總有蘇子衿嗚咽的聲音,卻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
這麼大的雨,3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她音訊全無。
他這輩子從沒有這樣緊張過,怕她會突然離開自己,怕她會出事……
這些天他極力想隐瞞住的東西,終于還是暴露于眼前。
或許過了今天,他們的婚事就能敲定。
可老天偏偏不願意幫他這個忙……
很快,左擎宇調轉車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駛去,附近所有的路他都找過了,根本沒有蘇子衿的影子。
他将電話一個個的撥打出去,打給容秀薇,打給顧楠,甚至打給蘇澈,卻無人給他蘇子衿安全到達的消息。
蘇澈最後在電話裡憤怒的警告他,說:“左擎宇,如果子衿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定會殺了你……”
左擎宇無言以對,挂斷了手機。
……
教堂裡,蘇子衿掙紮的厲害,一口咬傷了正按住她的男人的手臂。
血腥氣入喉,嗆的她一陣陣咳嗽。
混亂中,蘇子衿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她根本分不清這巴掌究竟是誰打下來的,眼前直冒金星,腦袋嗡嗡作響。
很快,男人将她裙子撕了開來,而她擡起一腳,踹在身前男人的肚子上以後,又被死死的按住了纖細的小腿。
男人悶哼了一聲,對着旁邊的人說道:“大哥,這妞鬧的厲害,不好下手啊。”
高個子的那人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呸的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怒道:“今兒我就不信了,你們兩個給我按住,我先上了,你們再來……”
胖子點頭說好,而一旁的個頭小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情願,嘀咕着:“明明是我先看見的……”
“你說什麼?”高個子的一聲怒喝。
沒人再吭聲,内部矛盾……
蘇子衿抓住機會,很快從胖子手裡脫身,拼命的朝着教堂外面跑。
腳下的步伐異常沉重,蘇子衿一把拽掉了口中的碎布,對着門外大聲呼喊道:“救命――救――唔――”
突然,腦後一沉,蘇子衿最後的視線停留在門外的一輛跑車上面,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身後的高個子痞子,手裡一塊磚,正拍在她的後頸上,蘇子衿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知覺全無……
“早知道這麼省事,我真應該早點弄暈她……”
高個男人抱着蘇子衿朝教堂裡走去,對着旁邊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倆先出去放風,等我上完了,換你倆……”
另外兩個人不再有意見,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高個子男人将蘇子衿平放在一張破舊的窄桌上,大手順着她光滑的脖子一路向下摸去。
隻是手還沒落實,頭頂很快就傳來了一陣悶痛,緊接着一片腥熱就順着頭頂流下來。
男人伸出手一摸,不禁驚叫:“血?”
很快,他身後傳來了陰鸷的聲音:“我陸少铮的女人,你也敢碰,真他媽的活膩歪了!”
說話間,陸少铮再次拎起手裡的鐵棍,對着男人的
背後就是重重的一擊。
分明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而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陸少铮将自己的襯衫脫了下來,赤.裸着上身,把蘇子衿包了個嚴實後,将她抱起。
門口處,韓兵正将胖子按壓在地上,口中怒罵道:“龜孫子,說!你哪知手碰了她?”
胖子連哭帶嚎的哀求道:“我們真的還沒來得及碰,不信你問問她……”
韓兵一腳踹在胖子的頭上,胖子滾落下台階,趴在地上喘息着起不來。
看着陸少铮正抱着蘇子衿從裡面走出來,韓兵趕忙上前打開了車門。
蘇子衿在半夢半醒之間,睜開眼看了陸少铮一眼。
陸少铮一臉的擔心勝過于對那個畜牲的震怒,問向蘇子衿:“子衿,你怎麼樣?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蘇子衿一把抓住陸少铮的手,對着他說道:“少铮,别扔下我不管……”
陸少铮心裡一陣柔軟,将蘇子衿緊緊的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說道:“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不管了……”
蘇子衿閉上了眼睛,可依舊緊緊的抓住他手,她真的吓壞了……
韓兵彎下身子對着車内的陸少铮問道:“先生,這幾個怎麼處置?”
陸少铮滿臉陰郁的看了外面的幾個人一眼,冷冷說道:“全給我廢了!”
韓兵的臉色僵了僵,卻也很快恢複了常态,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
陸少铮在一個久無人住的别墅前停了車。
與他同時到的是一位年輕的女醫生,年紀不過30,姓金。
金醫生早已經侯在别墅門口,看到陸少铮推開車門的同時,也走了過來。
陸少铮抱着蘇子衿快步朝着别墅裡走去,金醫生一路跟随。
别墅的卧室裡,陸少铮對着傭人吩咐了兩句後,傭人很快找來了兩件陸少铮的襯衫,一件給陸少铮換上,而另一件給蘇子衿穿上,畢竟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
金醫生将體溫計放進蘇子衿的口中,摸了摸她的額頭,對着陸少铮說道:“被大雨淋濕,她感冒是一定的了,我還得細緻檢查一下,不過從她身上的痕迹上來說,應該并沒有被侵犯過,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的。”
陸少铮終于松了口氣,轉身出了卧室的門。
傭人站在門口處,等待他的吩咐。
陸少铮與傭人對視了幾秒後,終于開了口,卻說道:“都給我走開點,别在我眼前晃。”
傭人們很快離開,隻留陸少铮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心裡憋悶的很。
自從他從張茜的老公那裡得知四年前,蘇子衿在飛機上是被左擎宇給強.暴過之後,他心裡的那口氣就始終沒有撒出來。
陸少铮想不通,四年前左擎宇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那個時候蘇子衿還是他陸少铮的女人,左擎宇就那麼他媽的混蛋嗎?!
陸少铮這段日子郁結的難受,卻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蘇子衿,可現在的她……算了。
陸少铮起身,走至落地窗前,這棟别墅算的上是黃金地段,外面的奢華一覽無餘。
陸少铮不禁想着,蘇子衿現在昏迷不醒,而左擎宇……他知道她已經出了事嗎?
撥通蕭耐的電話,他似乎在睡覺,帶着鼻音的開口問道:“少铮?找我有事?”
陸少铮對着手機深吸了口氣,淡淡說道:“沒事,你繼續睡吧。”
電話那頭的蕭耐靜默了兩秒,甩下一句:“神經病”後,挂斷了手機。
陸少铮兀自對着手機自嘲的笑:你看,現在連個可以說話的兄弟都沒有了,再想到左擎宇這個“兄弟”,陸少铮就差點咬碎了一口的牙,攥着手機的骨節已經泛白。
兄弟?!
确切的說,左擎宇現在應該算是他的敵人……
……
半個小時後,卧室的門被人從裡面給推開了。
陸少铮轉過身,看着金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金雅,子衿怎麼樣了?”陸少铮開口就問。
金雅眯起眼睛,将醫用口罩從臉上摘去,走到他身前,對着陸少铮說道:“少铮,你還不願放手嗎?”
陸少铮聞言,眉角輕蹙,再次問道:“蘇子衿到底怎麼樣了?”
金雅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如果你不想把她送去醫院,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治不了,不如送去國外看看吧。”
陸少铮的臉色瞬間慘白,一臉急迫的說道:“你剛剛不是說她隻是淋雨感冒了嗎?”
金雅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陸少铮,說道:“可我檢查過以後,才發現,情況遠比這糟糕……”
“什麼意思?”陸少铮緊張
的問道。
金雅如實說道:“我懷疑她腦袋裡長了惡性腫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