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時光婉轉,願君心似我心

第一十一章 新發型

  沒了零花錢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不能買零食,也不能去網吧上網,去遠的地方沒錢坐公交車,總之,凡是需要用錢的事都不能做,而這個世界上什麼不需要錢呢?

  鐘子晨沒有空理會我太多,他忙碌着準備中考了,每天傍晚都要補課,晚上也一味埋頭苦讀,好像有永遠做不完的習題。經過一個星期痛苦不堪、度日如年的煎熬,我實在忍不住了,挖空心思怎麼弄點錢。

  星期天,我爸媽都出去了,我知道我媽的抽屜裡有錢,但是被她上了鎖。當年她還在用老式的桌子,是她嫁給我爸時,我外公親手制作的一張桌子,她一直舍不得換掉,抽屜的鎖是很簡單的一把黑色小挂鎖。

  我在電視上看過偵探的開鎖技巧,用一根小鐵絲當鑰匙輕輕一頂就開了。找了一屋沒找到小鐵絲,便拿了一支牙簽代替,開了半天沒打開,一用力,牙簽斷了,半截插在鑰匙孔裡怎麼也撥不出來。

  這可把我急壞了,如果我媽回來看見了,一定會罵死我的。我尋思了一會兒,心想牙簽是木制的,用火燒就行了。

  可是那牙簽緊緊插在鎖縫裡,打火機點了幾下也燒不着,隻是把鎖燒得滾燙。我隻好去屋外的摩托車油箱裡弄點汽油,心想讓牙簽滲點汽油容易燃燒。

  正在弄汽油的時候,鐘子晨在對面看見了,跑過來問我要幹嘛,我沒吭聲,弄了汽油就回屋裡去。

  他納悶地跟着我到了我媽的房間,看着我拿紙巾蘸上汽油往鎖孔裡滴,他忍不住了,湊過來觀察那把鎖。我怕我爸媽會突然回來,就急急地沒顧及太多,把蘸了汽油的紙巾用牙簽使勁往鎖孔裡塞,然後拿打火機“咔嚓”一下點了火。

  汽油是易燃物品,“轟”一聲火苗竄得老高,一下子就把紙巾燒沒了,鎖頭安然無恙,牙簽依然穩穩地插在鎖孔裡,隻是外面被熏黑了而已。緊接着我聞到頭發燒焦的味道,鐘子晨額前的頭發被燒了一個大缺口。

  他拍了拍頭發,一臉怒氣地瞪着我,我隻擔心那把鎖裡的牙簽,便伸手拍拍他的頭發,說:“還好沒燒到臉,沒事沒事!”然後又低頭鼓弄那把鎖。

  “周依敏,你鬧夠了沒有?整天東搞西搞的沒個消停!”鐘子晨生氣地吼道,眼神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我從沒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放下鎖就跟着他走出去,想跟他道歉。走到大門口追上他,剛想開口說對不起,我爸媽迎面走進來,吓得我趕緊閉上了嘴巴。

  我爸望着鐘子晨匆匆離去的背影,疑惑地說:“子晨怎麼了?那頭發怎麼回事?”

  我媽見鐘子晨一臉生氣地跑了,她納悶地盯着我,想從我這裡得到答案,我心虛地笑笑,說:“呵呵呵,新發型!”

  “新發型?怎麼像狗啃過似的?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思議!非主流爆炸頭,男生留長發,女生剃闆寸頭,現在又流行狗啃頭了麼?”看着一向中規中矩的鐘子晨變成這副奇怪的樣子,我媽簡直要懷疑人生。

  我火速飛奔到老媽的房間,把燒鎖的家什收拾了,那鎖頭表面看上去并無異樣,隻要她不開鎖,一時之間還不能發現,便暫時沒管。

  藏好東西,去鐘子晨家裡找他,他卻不在家。學校禁區止學生帶手機上學,當時我們都沒有手機,我隻好等着他回來。

  晚上,他家的大門關得緊緊的,我打他家裡的固定電話找他,我剛想道歉,他聽到我的聲音就“啪”地挂了電話。完了,他真的生我的氣了,看來這次後果很嚴重。

  我媽很快就發現了我幹的好事,照例把我罵了一頓,批評教育了一番。對于我媽的教訓,我倒不覺得多難受,我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但是鐘子晨好幾天都沒理我,這讓我寝食難安,他剃了一個像我那樣的闆寸頭,在學校裡見到我,他也冷冷地像不認識我一樣。

  寫了道歉的字條叫陳大喜拿給他,他沒有回應;在QQ上留言給他,他也沒有回複。他對我不理不睬,完全當我是透明的,讓我不知所措,讓我心慌意亂。

  我開始反思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如果他像我這樣對我的話,我會有什麼樣的感受。這一想,我的思緒就無邊無際地擴散開來,我想到一直以來,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我隻知道自己需要一個強大的哥哥,卻從沒想過他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妹妹。他一直在包容我、照顧我、保護我,而我卻幼稚無知、肆意妄為、冥頑不靈。我越想越難受,我為我的行為感到羞愧。

  就在那一次,我進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有意義的換位思考,我學會去為他人着想,學會把自己的腳放進他人的鞋子裡,站在他人的角度,去看整個世界。

  我想了好多好多,不但試着站在鐘子晨的角度去看自己,還試着站在爸媽的角度、朋友同學的角度,深刻地重申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種種行為。我從不同的角度,看見了不同的自己,發現了自己的愚昧無知和自私淺薄。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有時候要改變一個人,不是一定要經過什麼重大事件,而隻需要一件小事,或一瞬間的念頭。我覺得,我不應該再像往日那麼調皮搗蛋了,我已經長大了。雖然長大是一件沉重又無趣的事,但是我必須去面對,我不能總是在索取,我要學會付出。

  幾天後,鐘子晨見我沒去找他了,他卻過來找我。

  晚飯後,我正在房裡寫作業,他走進來,站在我旁邊像個長輩一樣嚴肅地瞪了我兩秒,說:“臭丫頭!”

  “哥哥,對不起,我錯了。”我站起身面對着他,終于能誠懇地向他道歉了。

  “錯哪了?”他的頭側向一邊,微仰着沒有看我,好像還在生我的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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