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雪解釋說:“我姥姥還在世呢,我能不去姥姥家?我爸初三也要去啊。總不能有了新姑爺就忘了老丈人吧?”
朔銘呵呵笑:“我這算哪門子姑爺。”
白茹雪抱着朔銘說:“我不管,我覺得是就是,你是我一輩子的老公。”
臘月二十八,朔銘回到老家,并沒帶賀昕薇,朔銘給賀昕薇一些錢,對她說:“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自己過年,第二個選擇是去找你姐,想好了給我個信。”
賀昕薇糾結片刻,對朔銘說:“其實我早就決定了,我要去找我姐。”
既然是這樣,朔銘也沒什麼好糾結的,把準備好的年貨搬到車上回老家。
民間習俗,臘月二十九封門,貼對聯挂門神,這時候天大的事也要等到年後辦。就算債主上門看到對聯貼上也不能觸黴頭張嘴要錢,當然了,習俗在這誰也不會這時候要賬。
朔銘從小也算是嬌生慣養,家務活基本不用朔銘操心。朔銘的母親也把整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朔宏德退休也有幾年時間了,能給他打電話發消息百年的都是多少錢的老關系,基本都是退休養老那個階段的人。朔銘不同,自從二十九吃過午飯電話就響個不停,不是短信就是電話。
這時候發短信打電話的基本都是不錯的朋友。那些領導一般都會等朔銘主動打過去才會程序化的說兩句好聽的話。
比如朔銘給張忠國打電話拜早年,張忠國就是長達十分鐘的政治教育,什麼來年好好幹多掙錢,多為人民創造福利,建造一流的工程,做出什麼成績等等,讓人聽了耳朵起繭子。不過朔銘卻高高興興的聽着,張忠國這個位置能給他打電話拜年的人一定很多,而且他還要主動給更高的領導拜年,能在朔銘身上浪費十多分鐘足以證明朔銘是有一定地位的,值得張忠國重視。
朔銘把一應官員都打了一遍,之後才躲到沒人的地方給幾個女人一次去了電話。
劉曉婉無喜無悲的應付幾句,對于這個女人來說過年沒什麼好高興的,肯定也是在家守着一個像是未成年的智障丈夫。白茹雪倒是很高興,一口一個老公的叫着。至于紫萱,根本就隻說了幾句話,要朔銘給他新年禮物。
最難纏也最不好說話的就是鳳舞珍了,朔銘發現鳳舞珍自從被自己開發成真正的女人之後說話風格完全變了,除了不停的咯咯笑就是與朔銘說葷話。
朔銘最後才打給翁翠彤。翁翠彤依然在甄陽市,在家裡對着鏡子自斟自飲。朔銘說:“翠彤,你不回家嗎?”
翁翠彤說過她家裡的事,父親過世了母親依然健在。
翁翠彤說:“我也想回去的,第一太遠了,第二我要值班的,你當做一個部門的領導就那麼容易,初一這天一把手都要堅守崗位的。”
“鬧形式。”朔銘撇撇嘴。不過翁翠彤說的也是實情,大年初一一般都是最高領導值班的日子,第一體現了領導的工作熱情,也方便下屬回家團圓。第二就是在單位裡能辦很多事,許多關系不錯的人會登門拜年的,也是處理關系的一個絕妙時刻。區政府肯定是張忠國值班,水利局肯定是喬紅杉值班,這麼多年朔銘也看出門道,這是定式。
“等過完年趕個周末我去看你。”翁翠彤說。
“不用,等我去看你吧。”朔銘也鬧不清楚對翁翠彤是個什麼情緒或者感情。最初的時候朔銘有種被上的感覺,好像自己是賣的一樣,可随着不斷的接觸他還真有點喜歡翁翠彤這個大姐姐一樣的女人。不非常溫柔卻總能為朔銘考慮,不會很深情的為朔銘做什麼,卻在朔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或許這就是閱曆豐富的女人不同之處。
“還是我去吧。”朔銘有自己的考慮,去甄陽他可以順便看看紫萱與鳳舞珍。朔銘說:“你作為地級領導最好不要離開崗位太遠,一旦有什麼突發情況是要随時加班的。”
“我發現你越來越體諒人了,不過……”翁翠彤欲言又止。
“大過年的,有什麼不能說的?”朔銘說:“跟我沒什麼避諱的話題吧?”
翁翠彤說:“朔銘,我想結婚了。”
對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翁翠彤這個年紀的女人,再不找個男人嫁了這輩子就孤獨了。難道能一直做朔銘的情人?
“有男朋友了?”朔銘還是有些意外,甚至心理有點酸酸的感覺。翁翠彤雖然與前夫沒什麼感情了,那個男人也是個人渣,可畢竟剛離婚,這就再婚對一個政治圈裡的女人不是什麼好事。
“還不算男朋友吧,我不讨厭他。”翁翠彤說:“他是我的司機。”
“司機?”朔銘真愣了,奇怪的問:“你與他有共同話題嗎?你們能聊的上來嗎?他會對你好嗎?”
朔銘連續問了很多問題,翁翠彤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深吸一口氣說:“朔銘,你沒結過婚不知道婚姻是什麼樣的。結了婚就沒那麼多浪漫的事了,就是非常平淡的日子。兩口子甚至不會說太多情話,說的最多的可能就是今天吃什麼。”
“那你看上他什麼了?”朔銘說:“我怕你過的再不幸福。”
“他老實,人好,也知道關心人。”翁翠彤說:“我隻是不讨厭他,我能從他眼神裡看到他喜歡我。這隻是礙于身份從來不說。”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朔銘就沒什麼好說的,一個曾經與自己有關系的女人離他而去而已,僅僅是而已。朔銘能做的隻有祝福,似乎沒有别的選擇。
“他多大?”朔銘還是想問清楚。這是朔銘對翁翠彤最後的關心,如果翁翠彤再婚,朔銘與她就會形同陌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是對兩人最負責人的做法。
“比我小一歲。”翁翠彤說:“對不起,朔銘,我不應該這時候說這些。”
“挺好,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你隻要幸福比什麼都好。”這倒是朔銘的真心話。
“你真這麼想就太好了,我想我沒還能做朋友對嗎?”翁翠彤說。
朔銘想了想,還是說:“做什麼朋友,普通朋友?見面會不會尴尬啊,這把你将來的老公放在什麼位置,我看做一個有事相互幫襯,沒事不多聯系的朋友就挺好。”
翁翠彤嗯了一聲,簡短的說了幾句拜年的話就挂了電話。
朔銘沉思良久,他與翁翠彤也的确應該到此為止了。翻開手機繼續看千篇一律的拜年信息,每一條都寫的很有意思,卻不會讓人笑出來,很做作的那種恭維話煩人看了倒生出反感。
朔銘驚訝的發現其中有一條是紫萱發來的,上面隻有區區的幾個字:我要結婚了。
朔銘奇怪,為什麼剛才與紫萱打電話的時候不說,竟然發了這麼一條沒頭沒尾的短信。
朔銘打過去,紫萱再沒接聽。朔銘就又把電話打給鳳舞珍:“鳳舞珍,紫萱那邊是什麼情況?”
“怎麼什麼情況?”鳳舞珍不高興的說:“我還以為剛挂了電話你就又想我了呢,原來是想着紫大小姐啊,哼,紫萱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個大壞蛋。”
“她要結婚了?”朔銘沒心情打情罵俏,雖然早就知道紫萱近期就會結婚,不曾想會這麼快。紫萱也邀請過朔銘去京城做客,朔銘拒絕了。
“是啊,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鳳舞珍說:“早就定下了,隻不過最近選了個時間而已。你會來嗎?”
“不會。”朔銘說:“等他要結婚了你把時間給我,我給他寄個禮物。”
“你可别。”鳳舞珍說:“别人結婚是高興的事,他結婚是往火坑裡跳,你還送禮物我看你是腦殘片吃多了。”
朔銘想想也是,誰結婚都是歡天喜地的,可紫萱與初奇的婚禮好像不是這樣。
“哪位就當不知道?”朔銘說。
鳳舞珍說:“她的婚禮我都不會去,而且他結完婚一周内就會回來上班,如果你真有心就到甄陽市來一趟,咯咯,我幫幫你,晚上你們一起睡。”
“你能不能有點正事。”朔銘無奈的說:“小心我對你用家法。”
“什麼家法?減法也沒用。”鳳舞珍咯咯笑着挂了電話。
春節聯歡晚會也就那套形式,除了人多場面宏大似乎沒什麼看頭。朔銘懶得看,接到發小的電話穿上外套出門。這是朔銘幾個人多年的規矩,大年夜裡一定要進行一場豪賭。
上學那會賭毛票,再大一些賭的大一些,時至今日基本都是大紅鈔,一晚上千千八百的輸赢不傷筋不動骨,大家都圖個樂呵。
五更天,天還沒亮,農村就愛是走街串巷的拜年,城裡的人是看不到了,這些規矩也隻有在農村還保留着。
忙到天亮,又凍又冷在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覺。将近中午了,朔銘這才起床跟父母說不在家吃飯,去了白茹雪那。
路上沒幾輛車,朔銘慢慢悠悠的開着。白茹雪等不及給朔銘來了電話:“老公,不是說今天來嗎?怎麼現在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