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癱坐在沙發上,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郝笑問出了什麼事,朔銘知道此事怎麼也不能隐藏了,就把前前後後都對郝笑說了。
郝笑也無比震驚,很生氣的說:“他這是故意傷害,而且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影響會非常惡劣的。範宇光這次麻煩大了,肯定出不來。”
朔銘問:“這要判多少年?”
“難說,如果隻是這一項也就幾年,如果還有其他的罪名就不好說了。”
朔銘明白,範宇光把人閹了,最少是要綁起來了。會不會定一個綁架的罪名呢?如果是,那問題就更嚴重了。
朔銘問郝笑:“能不能找找關系,先疏通一下。緩一緩讓我想想辦法。”
畢竟是為了自己,郝笑痛心疾首,想了想說:“這種情況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
郝笑處理過很多類似的事,怎麼解決心裡也有數。迎着朔銘期盼的目光,郝笑接着說:“一般這種情況公訴前都會解決一次,如果範宇光能得到受害者的諒解就會輕很多。如果能得到受害者的求情,問題就不大了。如果再走動走動,沒準還不用公訴,不過這不大可能,最近查這方面很嚴。我就見過一次,把人差點捅死還廢了一隻手,結果隻判了兩年緩刑。”
郝笑說這些道理朔銘都懂,說白了就是拿錢,原本判十年,你給五萬判你八年,給十萬判你五年,這要看對方的原諒程度。
朔銘揉揉頭,這次真要破财免災了。隻是朔銘不知道對方張口會要多少錢,這個節骨眼上,肯定是獅子大開口。
這時候朔銘已經不在乎錢了,隻要能拿的出來。老話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但最大的問題是沒錢。
朔銘有錢,這一年多掙了不少錢,有前幾年的十幾倍。朔銘知道,這一關不好過了。
晚上什麼事也做不了,朔銘把馬婷婷安慰一頓,說天一亮就打聽出了什麼事,範宇光肯定不會有事。這隻是安慰話,連馬婷婷也知道範宇光一定是幫朔銘做了什麼犯事的。
馬婷婷哭訴,安穩日子沒過幾天,怎麼就這樣了,言外之意是因為交了朔銘這種朋友。範宇光出事了,朔銘怎麼一點事沒有。
這時候胳膊肘都是往裡拐的,朔銘也不會生氣計較,更何況馬婷婷說的也不是全錯,範宇光弄成這樣不是朔銘希望看到的,但的确是因為自己。
第二天,朔銘就讓郝笑幫忙打聽範宇光的情況。而朔銘卻打個車去了于豪的别墅。
朔銘盤算了一夜,把所有的朋友琢磨一遍,能幫得上忙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而朔銘能求的到的卻隻剩下一個。
朔銘認識幾個當官的,但卻用處不大,第一見面就要随手禮,這是必然的。第二這些人不是警察口的人,雖然職位在那,拐着彎做事效率太低。而且這些人也隻會問問,順便說上一兩句好話,能不能成要看造化與朔銘付出多少。
于豪就不同,出來混了這麼多年,黑白兩道通吃的人,這種事肯定沒少處理。于豪也肯定認識在這方面管事的人,隻要于豪幫忙,至少成功一半。
到了于豪的别墅,朔銘說明來意,人模人樣的保安進去通報了。朔銘以為于豪馬上就會讓自己進去,沒想到這個保安進去之後再沒出來。
朔銘望着大氣的别墅,琢磨于豪是什麼意思。不想見自己?那完全可以讓保安通知自己現在不方便,幾句敷衍的話而已。手頭正有事把自己忘了?朔銘覺得不可能,有人通報,于豪立即作出決定才對。朔銘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能讓于豪糾結什麼,沒什麼好考慮的。
朔銘隻知道一點,于豪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站在别墅門外。
一個小時過後,依然沒什麼動靜,朔銘想走,雖然自己沒什麼地位,但也不會像個哈巴狗一樣求人。
但此一時彼一時,朔銘這次來關乎到範宇光,于豪是不是幫忙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朔銘耐着性子靜靜的站着,額頭已經開始出汗。
又過了半小時,朔銘見還沒人搭理自己,拿出煙遞給另一個保安,想要求他再進去通報一聲。保安沒理朔銘,隻是看了眼朔銘的煙盒笑了笑。
朔銘平時不抽什麼好煙,對這方面并不講究,萬萬想不到朔銘拿出來的煙被一個看家護院的人瞧不上了,還真是那句話,宰相門前三品官。
朔銘有些等不起了,拿出電話想要打給于豪,就算是沒有面子,就算是被人奚落朔銘也要再努力一次。
這一個半小時朔銘想了很多,歸根結底階層的差距。于豪幫自己幾次,是因為朔銘對他算是有點恩情,上次一見白克勤于豪對朔銘是失望的,覺得爛泥扶不上牆。朔銘的情誼也就這麼回事了,該幫的也就幫了,說白了于豪再不虧欠朔銘什麼。
之前于豪做那些朔銘很感激的,但這次自己真是無人可求,這才冒失的登門,沒想到吃了閉門羹。
電話還沒打出去,之前進門的那個保安回來了。
朔銘立即迎上去,保安卻很冷淡,隻是說了句于豪不在。
朔銘隻能轉身離開,如果于豪不在至于等一個半小時?耍自己玩呢?
朔銘心裡有氣卻沒什麼辦法。人比人得死,于豪瞧不起自己也是正常的。在于豪看來,朔銘屁大小的事就求着自己,就像一個麻煩。
還沒回家,範宇華就打來電話,問朔銘想到什麼好辦法救範宇光。
朔銘有些歉意的說暫時還沒有什麼辦法,不過正在找關系。
範宇光肯定沒心思去工地了,這時候朔銘也隻能讓他照看着自己的嫂子。如果範宇光出事,馬婷婷再有什麼事,朔銘更内疚了。
朔銘再聯系郝笑,問她都打聽到什麼情況。
郝笑停頓一會,應該是找了一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這才說:“問題很嚴重,受害者這輩子完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朔銘說:“範宇光交代了什麼沒有?”
範宇光對朔銘說過,對方不認識自己,應該是沒露臉,怎麼就這麼快找上門了呢。朔銘就是想要走動關系,也要先了解其中情況才行。
郝笑說:“他什麼都交代了,你給他找了律師吧,或許跟家屬那邊談談還能輕判點。”
“現在範宇光在什麼地方?”肯定是關押起來毫無疑問,朔銘問的是關在哪。
郝笑說:“我隻知道在市裡,具體是哪我就不知道了。”
這是要用錢解決問題,朔銘不怕花錢,怕的是花了錢作用不大。試想誰的那東西被切了能松口,而且事剛出,家屬的情緒一定很激動,這時候談不出什麼好結果的。就算與家屬談私了,也要過段時間,情緒平穩一些才好用錢解決。
挂了電話,朔銘揉揉頭,又把電話打給史潘子,讓他一定幫忙在工地上盯着些,畢竟出什麼問題他們兩人都脫不了幹系。尤其是老黃那邊,再有不守規矩的地方可以給朔銘打電話,木已成舟再改動修補就難了。
安排好一切,朔銘排着想還有誰能幫得上忙。
朔銘拍着盤算市裡認識的人,那幾個官老爺不好求,比如說葛副市長,根據年齡就要退休了,這種事應該不會摻和。紫斌朔銘求不動,與找于豪一樣,肯定是見不到面。調到市區工作的喬紅杉也用不上。
朔銘突然想到一個人,政法委書記徐開山。雖然朔銘與徐開山沒什麼交集,如果真找他幫忙劉曉婉能搭上線。徐開山出面說句話,這件事就好辦很多,朔銘再找關系就容易了。
朔銘打給劉曉婉,厚着臉皮說了自己的想法。劉曉婉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徐家的人了,怎麼找他?就算我跟他認識也幫不了你。”
朔銘很失望,以前劉曉婉有事朔銘不遺餘力的要幫忙,雖然本事有限起不到什麼作用,至少态度很好,朔銘想不到劉曉婉這麼絕情。
沒辦法,朔銘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接連的打給葛副市長與喬紅杉。不出意外,兩人客氣的要命,就好像多久沒聯系的老朋友一樣,話裡話外都是親切,但朔銘提到想要找他們幫忙的時候就沒了下文,全都是有時間坐坐之類的話。
朔銘又想到一個人,程市長。朔銘見過一面,要說與程市長的關系還得從他的一雙兒女說起。
朔銘把電話打給程浩,程浩接了電話笑嘻嘻的問:“朔老闆竟然能想起我,真是稀奇啊。難道你要結婚?真不好意思啊,我現在調到離婚這邊了。”
開了幾句玩笑,朔銘就把範宇光的事說了,并且溫婉的表達花多少錢都是小意思,隻要範宇光能夠出來。
程浩沉默一會,問了點具體情況,然後對朔銘說:“你這件事不好辦啊,我一個管離婚的人也伸不到那邊去。”
朔銘知道程浩這是在推脫了,誰願意幫忙這些事。但朔銘實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幫忙了,隻能陪着笑說:“兄弟,你幫幫忙,我肯定忘不了你的好。我也沒什麼妥實的關系,你在咱明山市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朔銘原以為程浩是想要好處,沒想到還是不想幫忙,程浩那邊傳來争吵聲,程浩借機說有人來辦理業務了,說以後一定聯系朔銘。
朔銘隻能把電話挂了,悶着頭盯着面前的白牆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