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老黃竟然給朔銘打電話,說工人已經安排好了,隻等朔銘一聲令下就殺赴前線。朔銘可不能這個時間聯系蔣輝,都這個時間了,就是沒休息也不方便聯系。朔銘說等第二天聯系蔣輝之後再給消息。
朔銘把自己關在書房,仔細核算着開設磚廠需要的各項投入,一筆賬算下來朔銘還是大大皺眉。如果開一個條件比較好出貨量比較大的磚廠,最少也要投入一百到一百二十萬。可眼下村賬面才有五十萬多一點。這要集資朔銘沒那個把我會有人投資。而且這種集資項目最好是每一股少量錢,盡量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其實朔銘對這個磚廠非常有信心,隻要運轉起來想不掙錢都難。如今這世道雖然産品足夠多,但真誠做生意的卻少,太多生意人挖空心思想要坑人。青磚這種東西技術含量低,成本低廉,賣的就是口碑。隻要朔銘價錢便宜絕對不愁賣不出去。
而且競争中朔銘算是鑽了個空子,朔銘的計劃是不賒欠,自然把大型工地排除在外,朔銘要做的是非常有針對性的面對普通百姓。其他磚廠卻是想把所有的顧客全都攬上門。天下的生意怎麼可能一個人做。既然是面對所有人售價自然也是一樣的。磚廠要承擔壓材料款的風險,價錢自然要高一些。朔銘這裡要現錢,價錢就便宜很多。
朔銘打電話給幾個車老闆問了一些情況,基本情況與朔銘分析的差不多,個人買磚卻占了一大半。
一直盤算到半夜,朔銘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下睡覺。郝笑翻轉過身,抱着朔銘說:“之前說好的定親怎麼沒信了?”
朔銘撓撓頭:“前幾天不是張二伯過世嗎?這件事就耽誤了。我問問,就這兩天。”
郝笑說:“我怎麼覺得你當了村長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怎麼?”朔銘低頭看看自己,嘿嘿笑着說:“還不一樣的色?”
“也就這點永遠變不了。”郝笑明顯帶着醋勁,對朔銘說:“你不像包工頭了,更像一個做企業的了,還知道在那算賬。”
以前做工地圖紙都在腦子裡裝着,朔銘也沒必要總是算賬,因為工地上的賬永遠算不明白。朔銘呵呵笑:“其實我真的很想把豐樓村建設好,如果可以的話我以後不做包工頭改做企業家。”
包工頭限制性太多,想要發展起來太難。自從見了柳宗元可以說改變了朔銘的思想。
第二天,朔銘先聯系了蔣輝。蔣輝那邊已經有些着急了,朔銘就說立即安排人過去。随即就打電話給老黃,告訴他盡早安排人過去,順便帶好帳篷等物資。
眼下剛做上村長朔銘還不能說走就走,磚廠的計劃朔銘還需要打磨打磨,盡量把一切的可能性都考慮進去,隻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朔銘也想過沒人願意投資怎麼辦,那朔銘就自己投錢,集體的土地與那五十萬就是集體資本,隻要運營的好,村裡每年進賬上百萬輕輕松松。
齊陽水庫進行到了大投入時期,每天的物料就要花費幾萬塊,好在石坑那邊每天都在收錢,朔銘不用再從兜裡向外拿錢。
這幾天朔銘每天都刻意的從三甲醫院經過,主體建築幾天一層,這個速度已經是相當快了,密密麻麻的工人一起幹活,熱火朝天。
三天後,朔銘覺得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安排村主任通知所有在黨的人,在村委開一個全面會議,這是朔銘上任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面相衆人,而朔銘也想趁這個機會宣布建設磚廠的事。
朔銘有點累了,每天奔波于工地石坑與市區白茹雪那,還要轉個彎去看一眼三甲醫院的進度。但這種忙碌讓朔銘覺得非常充實,似乎可以預見到豐樓村在自己的帶領下逐漸富裕。
可沒想到的是,第一次黨會就有人對朔銘提出了質疑,第一點就是朔銘沒有黨票。
朔銘也不氣惱,這件事早就想過,張明家也肯定會調查朔銘,盡量給朔銘找麻煩,雖說這次會議張明家也在場,但提出異議的卻是他張家的另一個人。朔銘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張明家的一杆槍,張明家的揚聲筒而已。
既然提出朔銘沒有黨票這件事,朔銘幹脆站起身說:“既然這麼說這個會議我就不參加了,你們多聊聊吧。”
聽朔銘這麼說張明家笑了,很猥瑣得意的笑容。但朔銘接着就把一疊資料放到桌上,拍了拍說:“這是我的一份計劃,以集體的名義建設磚廠,就在南山上那邊集體土地上。大家參考一下意見吧。”
“朔銘,你想什麼呢?”張明家忍不住說話了。
朔銘笑笑:“什麼都想,你敢想的我不僅想還敢做,我這個人一向膽子大。但就有一點我不敢做,那就是貪贓枉法。”
朔銘換上冰冷的表情:“你們看看計劃,考慮一下,沒有意義我就要通報全村開始集資。”
朔銘扭身就走,回到辦公室泡了一壺茶慢慢的喝着。朔銘不會品茶,隻要品質不是相差太大都沒問題。一杯茶喝完,朔銘正在續水,劉小娥過來叫朔銘過去繼續開會。
朔銘說:“我可沒黨票,他們想讓我開會了?”
隻是說說而已,朔銘起身回到會議室。進了門,朔銘拖過一把椅子坐下,掃視衆人。
這些人年齡都不小,按照輩分朔銘都要叫個好聽的,但朔銘不能在這個場合顯得自己很小,反而要強勢一些。自從做上村長,朔銘就沒覺得有誰正眼看過自己,大多數人都是冷眼旁觀,甚至等着看笑話。
這一次張明家沒說話,坐在他身前的張家另一人替他說了,看來朔銘不在兩人有過交流。
張家人說:“上面給的扶貧款建設磚廠我沒什麼意見,可如果這個錢花了過節時還怎麼分東西?”
“分東西?”朔銘皺皺眉:“集體欠你的?幹嘛要給你分東西。”
一句話要把人噎死,雖然大多數村都在這麼做,但這卻不是明文規定的,有條件的集體拿出一點錢分點福利,算是給大家恭賀一下,。豐樓村賬面上窮到這樣,還惦記着分糧分油,朔銘覺得提這個問題就是腦子有坑。
這人冷笑:“我隻是随便說說,你不聽就算了,我看多少村民找你麻煩。”
朔銘平靜如水,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轉頭掃視一圈:“還有别的問題嗎?”
“這才五十萬,你說的磚廠可需要一百萬,剩下的五十萬沒人投怎麼辦?”依然是之前那個人說話,從表情上看就是故意在給朔銘找茬。但朔銘不在乎,也需要有這樣一個傻貨出來讓自己踩,不立威是不行的,就當殺雞給猴看。朔銘說:“沒人投資我個人投資,該多少股份還是多少。”
“你這不是侵吞公有資産嗎?”
“你嘴邊最好有個把門的。”朔銘都懶得看這個人,替别人做出頭鳥還做的這麼高興。朔銘說:“你懂什麼叫侵吞财産嗎?不懂就給我閉嘴,不要在這胡說八道,如果覺得我侵吞财産可以去舉報,現在政策好了,實名舉報必須立案。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誣告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們現在的會議不是先唠家常,你要對自己每一句話負責。”
朔銘也不算個懂法的人,但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三兩句話把這個人唬住,回頭看了眼張明家不再說話了,真怕說多了朔銘會反咬他一口惹上麻煩。
張明家終于開口了,先笑了聲引起大家的注意,這才說:“那麼這五十萬怎麼用你報備了嗎?”
“我要先通過村民的同意,至少這個會議通過才會去報備,領導都很忙,報備之後做不起來豈不是脫褲子放屁?”朔銘依舊冷冷的回答。
以朔銘這個年齡與這些年長者說話這樣措辭非常不禮貌,但朔銘一直是強勢的态度,大家卻都沒覺得什麼不妥,反而要小心的思考朔銘的每一句話。
朔銘說:“我這麼做是為了集體,為了大家。我先算筆賬,我們全村一共有一千四百多号人,如果一個人分一百塊的東西就是十四萬。大家能看到什麼?不到兩袋面粉。而這五十萬投在磚廠上,最少每年都能看到錢,以後分發東西就不用這摳那省的。還有,集體發東西不是義務,别把這件事擡到桌面上,有錢了分點,沒錢隻能兩瞪眼。”
“那表個态吧。”朔銘沒急張明家倒是先說話了,仿佛他是村長似的:“我不同意搞這個磚廠,這東西不掙錢鐵定賠個精光。不同意的舉手。”
朔銘眯起眼,盯着張明家,語氣冰冷的說:“張叔,我尊敬你是長輩一直不與你計較,但有些時候你也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别人知道你有點關系有點門道,我朔銘也知道,但你看我在乎過嗎?”
說完張明家,朔銘轉頭看了眼與會的衆人,很平靜的說:“大家都是聰明人,許多事不用我多說也都明白。我做了村長有些人不願意了,明的不行就給我來暗的,可他們損害的是你們的利益,卻不成想有人還在幫腔,我隻能說一句真他麼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