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村邊上,來了豐樓村範宇華就厚着臉皮跟着朔銘回家吃飯,怎麼說也算個客人,朔宏德每頓都弄上幾個菜招待範宇華,言辭中也極為肯定,覺得朔銘找了個好幫手。
“就他?”朔銘撇撇嘴:“要不是我拉吧他還指不定跟着誰屁股後面做小馬仔呢。”
範宇華跟着朔銘别的本事沒見漲,這臉皮卻是厚度可以。朔銘說的是實話,但範宇華也頗有微詞,愣說跟着朔銘就學會泡妞了,想起什麼的朔宏德自然沒給朔銘好臉色。
吃過飯,範宇華趕緊去工地盯着,朔銘想了想,交代範宇華忙完這一點就把機械撤了,然後帶着工人該去哪去哪。
朔宏德說:“朔銘,這兩天不忙就把孩子接回來住幾天,你媽想孩子。”
朔銘撓撓頭,嘿笑出聲。朔宏德一直這樣,自己想幹什麼非要弄頂帽子扣到老婆頭上。但同時又讓朔銘有些為難,把朔念君帶到村裡,肯定會遭人閑話。朔銘不怕,怕的是賀美琦。劉四嬸與劉四叔知道賀美琦給朔銘養孩子還不拿着刀到朔宏德面前比劃比劃?老人都愛護晚輩,甚至不會考慮晚輩的想法,按照他們老一代的邏輯,很無私的對晚輩好。
朔銘說:“爸,要不你去豐城住吧。孩子帶回來不好,而且你看村裡有什麼,總不能天天帶着孩子去小商店買糖吃。去了豐城多好,你帶着親孫子去遊樂場,也免得騎在你脖子上撒尿。”
讓朔宏德進城這話說了很多次,朔宏德很執拗的不去。村裡有老街坊,沒事遛彎喝茶吹牛下棋。進了城,門一關鄰居是誰都不知道,這還不得把兩口子憋死?以往朔宏德鐵定拒絕,這一次卻陷入了深思。
好一會,朔宏德說:“我跟你媽隔三差五的就去你之前的房子住,趕緊給我收拾收拾,你媽明天就過去,順便把孩子帶過去吃晚飯。”
“你别老說我媽,你不想去?”朔銘揭老朔的傷疤。
“我可沒說要去啊,你想去自己說,别扯上我。”朔銘的母親開門走進,毫不留情的給朔宏德補上一刀。
“那不你說要見孫子?”朔宏德老臉一紅,瞪了老婆一眼。
朔銘的母親一邊忙着手中的活計,頭也不擡:“咱不知是誰,大半夜的做夢都笑得出來,一聲聲乖孫子的叫着。”
朔銘笑了笑,趕緊起身離開,讓這老兩口拌嘴去吧。老來得子的朔宏德已經七十了,母親也是奔七張的人,在村裡住着雖然有很多老夥計,諸如醫療娛樂條件就差得很多。
朔銘去了村委,盤算一下打算在村委院外的空地上建一個小廣場,弄點簡易的鍛煉器材,錢花不多少,怎麼說也能給寂靜的農村夜晚增加一點娛樂項目。朔銘又找來婦女主任劉小娥。
劉小娥五十多歲的年紀,體态臃腫像一團大棉花。老花鏡支在扁塌的鼻梁上,總是低着頭從花鏡上面看人,顯得有點賊眉鼠眼。但朔銘也知道,這個婦女心眼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多人選擇讓她做婦女主任。
朔銘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又說:“等找一個跳舞不錯的來村裡,你組織一下,把廣場舞搞起來。設備嘛村裡出錢,也可以弄點小孩子玩的東西,全是免費給大家玩。”
劉小娥高高興興的去了,他這個婦女主任,除了查超生就是幫忙解決妯娌之間的矛盾,要麼就是定期的發放計生用品。上面分發下來的計生用品朔銘看了,厚厚的橡膠層套上之後哪有什麼快感,估計發下去也被孩子拿來當氣球吹着玩,朔銘小時候就吹過,質量不錯不容易破,唯一的毛病就是能粘一嘴的潤滑油。
這點小工程朔銘沒看得上眼,村裡也有修繕隊,就把弄小廣場這種不掙錢的小活給了他們。村裡的修繕隊都是些老弱病殘,幹的活也是幫東家倒房坡換瓦片,幫西家砌個牆摳個廁所。幹得慢工資低,按天算錢。
村委外一幫老家夥叮叮當當的開始施工,朔銘躺倒在老闆椅上,嘴裡哼着比十八摸還要肮髒的小調。全都是緊肛互撸娃,妹妹炕頭坐這些不入流卻傳頌頗廣的曲目。
哼了半天,差點睡過去,推門聲把朔銘驚醒。農民就這點不好,進門之前沒什麼規矩,鮮少有敲門的。朔銘擡起眼皮看了眼,心下就笑了,釘子戶終于忍不住了?
“朔村長?”以為朔銘沒注意,牛天籁家裡的叫了聲。
與朔家一樣,全村就這一個姓牛的,牛天籁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張麻臉,臉皮撕下來做砂紙算得上三百目。看看那張糙臉朔銘真覺得沒對得起社會的栽培,活脫脫的轟炸現場,慘不忍睹。
不過讓朔銘很驚奇的是牛天籁有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四十歲的年紀長了一張二十歲的臉,如果沒有皺紋的出賣,嫁個年輕後生綽綽有餘。模樣俊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含着春意,村裡的癡漢看上一眼就能渾身發抖。那小腰盈盈一握,穿上黃衣服就像個小蜜蜂,輕輕一掐就會斷掉一樣。上身沒見得多麼雄偉,下身絕對長了個好生養的維度,走起路來煞是好看。不過這娘們品行可不端正,在村裡婦女口中絕對是個豎不起牌坊的爛貨,而在青壯年的村民眼裡,這又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嘴上說誰騷的可以,身體卻能跟着有反應,好像大家都嘗過似的。
朔銘因為占地頭一次去家裡做工作的時候就是春娥接待的朔銘。勾魂奪魄水汪汪的眼睛讓朔銘都覺得六神無主,看哪都是犯戒似的。倒不是朔銘對春娥有什麼想法,而是這半老婆娘一個勁的往朔銘身上蹭。不知被多少男人用過,尤其還是四十歲的老妖精朔銘想想都犯惡心。被春娥一纏一擋一攔不小心的還一抱,朔銘灰溜溜的逃命,占地的事自然沒得談了。
有這麼個老婆就算牛天籁傻點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但牛天籁卻從沒有什麼不悅表現,畢竟這個老婆是從深山裡買來的,什麼年代了,真要走牛天籁也攔不住,而且春娥還給牛天籁生養了三個孩子,算是延續了牛天籁的香火。但這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水靈,朔銘看過照片都覺得這粒種子不姓牛,倒像是隔壁老王無心插柳的傑作。
朔銘不想理這個女人,吊一吊胃口,想把牛天籁的二畝地以兩萬的價格收了。是你做釘子戶在先,可别說我姓朔的不是人。牛天籁可以不答應,那就自己留着種,等幾年之後朔銘依然能把土地收歸集體,牛天籁也就竹籃打水。
“朔村長……”春娥走近朔銘,伸手在朔銘腿上摸了一把。
朔銘渾身一個機靈,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騰一下坐直身體,直愣愣的看着春娥:“嫂子,你坐。有事?”
朔銘把椅子扶正,向裡滑動,指着桌子外的位置讓春娥坐下。這他麼的還在村委,春娥這就要勾朔銘?真以為村裡的男人都一樣?四十歲的人了沒羞沒臊的還要勾搭野男人。
碰了個軟釘子,春娥也不氣惱,嬌滴滴的說:“朔村長,我家那塊地你到底給多少錢?”
春娥的嗓音比較奇特,嬌滴滴的還有點發嗲,很難想想這是一個四十歲的人。朔銘還真琢磨過,這個女人幸好沒生在大家門,如果做個明星還了得?宅男女神,人氣絕對能趕超蒼老師。
“什麼地?”朔銘佯裝不知。
“就小東山邊上的那二畝地。”春娥眨眨眼,向着東面努努嘴。
朔銘哦了一聲,清清嗓子站起身,給自己倒杯水,卻沒招待春娥:“那塊地我不要了,當初跟你們商量你們不同意,占地嘛就是你情我願,既然你們不同意所以我就想了别的辦法。你沒看到我院牆都要從一旁穿過去?”
朔銘若是真不要了難受的是牛天籁與春娥。春娥立即緊張起來,站起身說:“朔村長,你可不能這樣啊,之前可是說要占地的。”
“是啊,之前我是要占地的,你們不是沒同意嗎?你看那些同意的,我錢都給了。”朔銘輕笑,沒兩把刷子還做釘子戶,最後誰吃虧還說不好呢。朔銘大不了不要那幾畝地。
也知道理虧,春娥說:“朔村長,你就不能多給點嗎?稍微一松口我們這幾家還不都簽字了?”
多給點?說的輕松,一家多給其他的都要多給,而且那些已經簽了字的算什麼?早簽字早倒黴?朔銘搖搖頭:“多給?我現在不要了,不存在多不多的。”
“可别啊。”春娥湊上來,想要繞過桌子走到朔銘面前。這還在辦公室呢,透過玻璃就能看到兩人,如果春娥真要糾纏還真麻煩,無論朔銘是不是占便宜,都成了那個不是人的。至于春娥,大家早就知道是什麼德行,根本不用扣帽子。
朔銘向後躲了躲,聲音有點變腔調,厲聲說:“你給我坐好,這在村委呢,拉拉扯扯的就給我出去。”
春娥老實了,知道以自己勾引不了朔銘,哀求了半天,朔銘隻好說:“這樣,你回去跟其他幾家說,還是三萬一畝,明天最後一天,如果你們一起簽字地我要了,如果有一家不簽字的,那就算了,自己留着種吧。”
春娥見朔銘态度強硬,隻好走了。朔銘坐下,扶着腦袋,女人不要臉還真是無敵啊。朔銘搓搓臉,門哐當一聲又被推開,朔銘吓了一跳,擡頭看去,随即驚喜的說:“老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