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帝國盛寵:吻安,總統夫人!

第231章 他,會不會要兒子。

  誰知,不等她開口,手表那頭傳來了低沉的嗓音:“有事?!”

  在總統府,平日有桐姨和劉憲有求必應無微不至寵着,周末放假的時候,霍渠譯又會派人接他去老宅玩兒,雖說平常霍寒景忙于政務,根本沒時間管理霍時安,但是,在霍家,霍時安如今的地位就跟小皇帝一樣。

  他不像時念卿對霍寒景那般忌憚,向來都是有話直說,好在大多情況,隻要要求不過分,霍寒景都是應允的。

  “閣下叔叔,你到美國了嗎?!”霍時安問。

  手表那頭短暫的沉默後,才傳來霍寒景好聽磁性的嗓音:“推遲了航班,在沒去機場。”

  “哦!”霍時安轉悠悠着圓溜溜的眼睛,尋思着怎樣開口,霍寒景同意他在府外留宿的機會大點。

  “有事?!”霍寒景第二遍問這個問題。

  霍時安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閣下叔叔,媚媚阿姨明天要回來了,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留在媽媽家裡,一起等媚媚阿姨回來?!我很久沒見她了,特别想她。以前我差點被壞人抓走的時候,是媚媚阿姨救了我。我還沒當面好好感謝她呢。”

  時念卿站在旁邊,默默聽着。

  電話手表,霍時安開的擴音,所以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在得知霍寒景航班推延的時候,她呼吸都是凝固的。

  當然,她不得不佩服兒子的說話技巧。實話實說,卻又先發制人。用蘇媚是救命恩人堵霍寒景的嘴。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霍寒景作為父親,肯定是不會教導自己的兒子,無情無義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理不顧。

  不過,按照霍寒景的性子,拒絕的可能性也極大。

  在時念卿心思活躍,不斷揣測霍寒景究竟會不會同意的時候,霍寒景卻幽幽吐出言簡意赅地幾個字:“明日,晚九點門禁。”

  “謝謝閣下叔叔。”霍時安開心到不行,對着手表使勁拍了霍寒景好一會兒的馬屁。

  而時念卿卻有些懵。她沒想到,霍寒景能如此爽快地答應。以她對他的了解,不至于那麼一句簡單随便的話,便同意了啊。

  時念卿尋思着。

  可想着想着,又覺得很理所應當。

  早晨,她被他從總統府支開時,古夫人的那番言辭,都在她大腦與耳畔,萦繞一整天了。

  也對,古思媞懷孕了,他哪還有心思理會她的兒子?!

  剛剛,在得知霍寒景的航班推延,時念卿第一反應是:天氣太惡劣了,沒辦法起飛?!

  可是這會兒,她這才後知後覺:古思媞都懷孕了,他哪還有心思飛?!這會兒,應該在醫院裡,陪同做檢查吧。

  古思媞前端時間,鬧着跟他分手,聽國民私下議論的時候,好像吵得很厲害,結果他們突然有了孩子……

  後面的情況,時念卿不敢去細想,更不敢去細想。

  因為,想着十個月後,會有一個跟霍時安同一個父親的霍家血脈,降臨這個世間,她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尖針,狠狠紮着一樣地疼……

  霍時安似乎沒有發現時念卿的異常,得到霍寒景的應允,他開開心心地挂斷電話,然後拽着時念卿的手,繼續往商場裡走:“媽媽,安安也有很多喜歡吃的菜,你能不能也幫安安做點兒?!像紅燒肉,油焖茄子什麼的。”

  從商場出去的時候,購物車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材。

  霍時安搶着推購物車。

  時念卿瞅着他小小的身軀,推購物車很吃力,她想要幫忙,霍時安卻扭頭用眼神阻止她:“媽媽,桐姨奶奶說,你現在懷孕,不能使力氣,拎重物,所以購物車我來推。”

  說着,霍時安卯足全力,把車子往外推。

  時念卿聽着霍時安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心裡卻很不是滋味。開心的,難過的。

  霍時安對她,是一如既往的體貼溫暖。

  這些時日,他們母子見面的時間不多,時念卿看着推着購物車朝着商場的四号出口走去的小小背影,突然發現:最近的霍時安,好像又長高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能和自己的母親呆在一起,又或許今晚能吃到自己母親親手做的飯菜,霍時安顯得特别開心。

  小小的臉,都堆滿濃烈的笑意。

  那時候,時念卿覺得自己兒子的笑容,真好看的同時,也忍不住暗暗在心裡想:這輩子,他能不能這樣一直開心?!

  五年前,在美國監獄裡。

  每個漫長又陰冷的黑夜,時念卿都是隔着自己的肚皮,摸着霍時安的心跳度過的。

  她不知道其他當母親的人,心裡的想法,她隻知道:自從能感受到霍時安胎動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期盼金錢權勢、榮華富貴,她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過每一天。

  與霍時安的初遇,他每天都過得很小心翼翼。去外面的時候,遇到面容稍微邪惡、體格健碩的人,他都會害怕得瑟瑟發抖。

  可是,現在的霍時安,好像越來越有開心,越來越快樂,越來越有安全感,就跟所有有父母陪伴的孩子一樣,有自己的小情緒,有自己的小驕縱,需求不被滿足的時候,也會大哭大鬧地吵。

  時念卿很喜歡現在霍時安的模樣。

  可是,也不知道,他簡單的快樂,能持續多久。

  如果哪天,霍寒景不在愛他這個兒子,總統府裡,圍繞的是全是另外一個小生命轉悠的時候,她的兒子,會怎樣?!

  “媽媽!”霍時安推着購物車,奔到出口的時候,感受到身後沒有自己的母親身影,猛然回頭的刹那,瞧見時念卿還怔怔地站在那裡,沒有動的意思,他有麻溜地推着購物車倒了回去。

  “媽媽,你怎麼不跟上來?!”霍時安推着購物車回去,在距離時念卿還有五米的時候,他終于發現了時念卿情緒的異常,那一刻,他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惶恐與擔憂。

  “媽媽,你怎麼哭了?!”霍時安眼睛瞪得大大的。

  時念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淚眼朦胧地看着眉眼愈發與霍寒景神似的兒子,急忙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沒什麼,我隻是看着你幫媽媽推購物車,太開心了。安安,五年前,媽媽在美國,抱着你涼透身子的時候,曾經萬念俱灰,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能如此鮮活地活着幫媽媽推車,或者拎東西,看着你長大了,媽媽心裡太感動了。”

  時念卿對他說了個既是謊言,又不是謊言的話。

  霍時安卻信以為真。

  他扔下購物車,走向時念卿,在時念卿面前頓了頓步伐,最後猛地撲在她懷裡。

  他說:“媽媽,安安以後會一直陪着你。”

  **

  将軍府。

  陸宸是被疼醒的。

  他稍稍翻了下身體,兇口下方三指的位置,立刻疼得鑽心。

  “陸宸,你醒了?!”有急切的慌張女音傳來。

  陸宸睜開眼睛,一眼就瞅見,代葶正趴在他的床畔,見他醒來,她的眼底,漸漸劃開了濃郁的喜悅。

  瞅着她那般開心的模樣,陸宸卻皺了眉。

  陸老将軍聽到代葶的呼喊,拄着拐杖進來的時候,陸宸正使力,想要坐起身,靠在床頭。

  “你别亂動。”代葶阻止他。

  陸宸卻在她的手,碰到自己的時候,不悅地垮了臉:“你們代家的女孩子,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男人的身體?!知不知道羞?!”

  “……”代葶的臉,一下就蒼白到極緻。

  她站在床邊,滿臉的愕然。回過神的時候,她委屈得眼底都泛起了淚光。

  陸宸瞄了眼她的神情,當即厭惡到不行:“我最讨厭你們女的,動不動就掉淚哭鼻子,覺得委屈了?!我們陸家,可壓根就沒有留你的意思。”

  代葶是哭着跑出房間的。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陸老将軍的拐杖,便毫不留情,狠狠落在陸宸的身上。

  老爺子下手,很狠。

  陸宸疼得龇牙咧嘴:“爺爺,我斷了好幾根骨頭呢,你還這樣揍我,不怕陸家斷後嗎?!”

  陸老将軍說:“你活着,我也看不到陸家延續香火的迹象,那讓你白吃白喝陸家的糧食,不是糟蹋食物嗎?!我還不如拿那些去多養兩條狗。”

  “……”陸宸。

  “你昏迷的時候,小葶寸步不離地守在你床邊,一整晚都沒閉眼。你醒來就這樣對她,真是個渣男。”陸老将軍都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語言來貶低自己的孫子。

  陸宸聽了,眼底的光澤,卻驟然變得很暗很暗:“那是她的事,跟我沒有一點關系。爺爺,我不喜歡她,答應跟她相親,也是為了應付家裡。”

  “你現在還有喜歡的女人嗎?!不對,換句話說,你還有喜歡的母的嗎?!你不喜歡她,不想跟她結婚生子,你真的要守着一個死人,過一輩子?!”陸老将軍氣急敗壞得有些口不擇言。

  房間裡,突然陷入死寂無聲。

  陸老将軍意思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他怔怔擡眸看向陸宸,發現他青一塊紫一塊的俊臉上,全是受傷的落寞。

  “你不喜歡女人,從來不找人談戀愛,這就算了,結果,你還不務正業!”陸老将軍轉移話題,“你作為S帝國的将軍,陸家的唯一繼承人,居然被人給揍斷三根肋骨。陸宸,你真是給陸家丢臉。”

  “傲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能在他手下保命,已經算不錯了。”陸宸明白陸老爺子轉移話題的原因,很自然而然地也轉移了話題。

  “傲世又怎麼了?!”陸老将軍有些不服氣,“他傲家,以前也是我們陸家的手下敗将,輸得可慘的那種。現在你被他揍斷肋骨,真是丢陸家的臉。算了,我還是趕緊走吧,再呆在你房間裡,我不僅保不住顔面,估計連命都尴尬得要丢了。”

  說着,陸老将軍頭也不回地離開陸宸房間。

  “……”陸宸。

  在房間終于恢複寂靜無聲之後,陸宸這才從床頭櫃最下面的隔闆裡,掏出了一張已經泛黃并且磨損得有些嚴重的照片。

  照片中,女孩子笑得甜美又明媚。

  白淨的臉龐上,兩個深深酒窩,是異常的讓人着迷。

  陸宸凝視着照片,先是掀起嘴唇,輕輕一笑,可是,笑着笑着,他眼淚就飚了出來。如果她還活着,多好。她是他唯一起了想娶她念頭的人。如果她好活着,他這個年紀,應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都說,每個人的心裡,都會被紮一根刺。

  不能動,不能碰。

  但凡觸及者,要麼血流不止,要麼……死。

  陸宸覺得自己就像是躺在炎炎沙漠裡的魚,窒息得快要死去。

  他把照片收了,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望着天花闆,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挨過心口那鮮血淋漓地疼與痛。

  他想要轉移注意力,拿了手機,給徐則和楚易發消息。

  一時之間,他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想了半天,他才想到宮家。

  振奮地編輯信息:“宮家,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宮梵玥有沒有瘋掉?!”

  宮傾琛劫獄未遂,被捕入獄,傳出去,在皇室貴族圈,不知道宮家要被嫌棄成什麼樣了。

  梁子結久了,自然想看着對方落入萬劫不複的禁地。

  誰知,徐則卻回他消息:“風平浪靜。”

  “……”陸宸看見這四個字,有些愣住,“姓宮的,真夠穩得起,心裡建設,未免太強大了。宮傾琛都入獄了,他還能穩如泰山?!”

  楚易回他:“宮傾琛,已經回府了。”

  陸宸驚愕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角,覺得自己肯定是眼瞎看錯了。

  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給徐則打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都不等對方出聲,他便急切地問道:“宮傾琛,怎麼會回府?!他犯了那麼重的罪,想要全身而退,絕不可能。”

  就算能全身而退,也夠宮梵玥費盡心思好好地折騰好一大陣子了。

  徐則那頭短暫的沉默後,才聲音喑啞地回:“景爺下的命令。”

  這下,陸宸更懵,更錯愕了:“你說什麼?!爺下的命令?!他為什麼要放過宮傾琛,腦子進翔了麼?!”

  徐則在手機裡,聽見陸宸的前半句話,剛想恢複“我也不清楚爺的心思”,結果,不等他開口,便聽見陸宸的後半句,瞬間給噎住了。

  腦子進翔……

  陸宸敢這樣形容景爺,三根肋骨,斷得還不怎麼爽,是麼?!

  **

  下午。

  時念卿拎着霍時安回到家裡。

  院子的大門外,堆滿了很多的鮮花。

  這會兒,雨已經停了,但是這個偌大的繁華都市,卻被濕漉漉的雨水,映襯着有點蕭索與荒蕪。

  時念卿拜托警衛,大包小包拎回家裡,又讓他把鮮花給抱了回去,這才讓他開車離開。

  時念卿心情不好,所以想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

  她先把食材,整整齊齊分類放進冰箱,然後又拿了剪刀,把家裡所有空的花瓶抱了出來。

  甯苒很喜歡鮮花,所以插花的技藝,很精湛。時念卿從小耳語目染,也懂得插花。

  她把自己在網上訂的鮮花,全部都插在花瓶裡,然後把花瓶,分别放在房子的角角落落。

  下雪的深冬,房子裡有了鮮花的點綴,瞬間多了幾分生機與盎然。

  時念卿後來又把屋子收拾幹淨。

  看着溫暖、幹淨又溫馨的房子,時念卿覺得明天再來一頓豐盛的美食,蘇媚肯定會很喜歡。

  忙碌,能讓人忘記不開心。

  時念卿忙完,心裡好受了些。她去廚房,給霍時安蒸了一份熱甜品,端出來的時候,發現霍時安正趴在客廳的窗台上,望着外面淅淅瀝瀝又慢慢落起的小雨。

  時念卿把甜品,放在他的面前,低聲問:“安安,有心思?!”

  霍時安聽見詢問,扭頭看了眼自己的母親,然後重重歎了口氣:“就是突然有點想以前的同學。當初走得太急,都沒來得及留電話号碼,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尤其是小舒虞。”

  平日,身份的緣故,霍時安上學放學的路線,都是保密,很嚴謹的。

  想要跟以前班上的同學見面,很難。

  時念卿在他旁邊坐下,拿勺子,舀了勺甜品,塞進嘴裡,想了想,然後說:“要不然,我帶你去以前的學校,看看?!”

  “可以嗎?!”霍時安的眼睛,熠熠生輝。

  時念卿點頭:“嗯。”

  “現在都放寒假了,指不定,他們也不在學校。”霍時安說。

  “去看看,萬一沒放假呢?!”時念卿說,“如果能碰見他們,就留個電話号碼,平時你想他們的時候,可以給他們打個電話。”

  霍時安點頭。

  警衛離開了,時念卿隻能在網上約車。

  去幼兒園的途中,霍時安顯得很激動。他主動向她提起了幼兒園的朋友。

  他說得最多的,還是小舒虞。

  時念卿問他:“小舒虞是誰?!”

  霍時安說:“她是我進入幼兒園,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霍時安剛去幼兒園的時候,很認生。一直都是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小舒虞卻主動拿來小闆凳,坐在他身邊和她一起玩玩具。

  以前,霍時安從來不主動跟她分享幼兒園的事情。就算分享,也是分享些好的。像這種父母聽了心裡會不舒服的話,他從來不說。

  一路從,時念卿都聽着兒子斷斷續續地講着小舒虞。

  他說:“小舒虞長得特别可愛,特别乖巧,特别懂事,班上的老師和同學都特别喜歡她。隻是,她家庭環境不怎麼好。”

  時念卿随口問了句:“她家,怎麼了。”

  霍時安剛要回複,車子已經抵達幼兒園了。

  熟悉的大鐵門,在細蒙蒙的冬雨裡,顯得有些落寞。

  它,緊閉。

  平日,總是穿着制服,滿臉和藹坐在保衛室的大爺,也不見了蹤影。

  霍時安坐在車裡,看見學校裡沒人,顯然已經放假了,立刻很失落:“原來,已經放假了。”

  時念卿想要安慰兒子。然而,霍時安卻不經意瞄到幼兒園大門不遠處的一顆槐樹下,縮着一個穿着粉紅色寓意的小女孩。

  她低垂着腦袋,小小的手,拿着樹枝,也不知道在地上畫什麼。

  但是霍時安卻是立刻推了車門,快速下車。

  時念卿被霍時安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吓懵了。她連忙付了車款,追了下去。

  “安安,怎麼了?!”時念卿喊道。

  霍時安卻跑到那小女孩面前。

  在她擡起腦袋的刹那,确定自己沒有看錯,的确是他的好朋友小舒虞的時候,他蹲下了身:“小舒虞,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時念卿第一次見到小舒虞。

  小丫頭長得特别漂亮。這麼小的年紀,五官卻立體深刻。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圓又大,水靈靈的澄澈到不行。那睫毛,又長又卷,眨眼的時候,就像兩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不要說長大,現在的她,已經是個小美女了。

  時念卿有些明白,自己兒子,丫的怎麼對一個女孩兒,念念不忘了。

  小舒虞在看見霍時安的時候,眼睛放了光。她說:“安安,你回來了?!”

  霍時安點頭,然後問她:“放假了,你怎麼沒回家?!”

  小舒虞聽了霍時安的問話,眼底的光,立刻暗淡了不少。她重新垂下腦袋,然後用樹枝,胡亂在地上畫圖。

  時念卿認真看了看,在确定,小舒虞畫的畫,是很幼稚的三個小人,一個最大,一個中大,一個最小。最大的那個人,是短頭發,中大的人,留着長長的頭發。而那個最小的人,站在他們的中間。

  不難看出,這是小舒虞的一家三口。時念卿剛要說這幅畫,雖然很幼稚,卻很溫暖,然而小舒虞卻說:“你是知道我爸爸工作的,如果我跟他說,我放假了,他上班帶着我,會特别不方便,所以,我沒告訴他,我放假了。”

  小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奶聲奶氣的。但是,時念卿的心,一下就變得很疼。

  小舒虞的母親,患病在她三歲的時候,便溘然長逝。

  他父親,在工地上上班。

  起早貪黑,掙的都是血汗錢。關鍵是,工地上不安全,禁止小孩出入。

  她害怕自己的父親擔心,所以都放假三天了,她卻沒有告訴父親自己放假的事情。工地上開工的時間很早,他父親想要多掙點錢,然後每天早晨六點就送她來幼兒園了,幾乎每天,她來學校的時候,學校裡都沒有人。而下班來接她,更是晚到不行。

  時念卿問她:“父親上班,你可以留在家裡啊。總比你一個人呆在外面安全,而且,天這麼冷。”

  說這話的時候,時念卿取下自己的圍巾,然後把小姑娘給包裹住。

  小舒虞卻說:“爸爸知道我在家裡,中午會回來給我送飯。他在工地上做工,太累了,我不想耽誤他的午休時間。阿姨,我爸爸太辛苦了,每天睡覺的時間,都特别特别少。他眼睛累得裡面全是紅血絲。”

  長時間呆在戶外,大冬天的,本來就很冷,現在又在下雨。穿着襖子的小舒虞,仍然冷得手腳是刺骨的冷。

  時念卿帶她去附近的熱飲店吹暖風,然後給她點了很多的甜品。

  小丫頭并不願意吃。時念卿說了很多話,霍時安也在旁邊打邊鼓,她才勉強拿了最小的一塊蛋糕。

  而且,她隻吃了一小半,便把蛋糕收下了。

  “怎麼不吃了?!”時念卿問。

  小舒虞說:“我爸爸也喜歡吃蛋糕,給他留一半,晚上他來接我的時候,我拿給他吃。”

  “……”不知道為什麼,小舒虞漂亮的小臉,在談及自己父親來接她的時候,眼底煜煜生輝的明亮,時念卿卻難受得想要落淚。

  她,竟然在小舒虞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時靳岩離世,有霍家照料她們的起居,日子,外人都羨慕不來。

  可是,隻有時念卿知道,失去父親這個支柱的這個家,到底有多殘破與飄搖。

  好在,小舒虞的父親很健康,還能給她撐起一片溫暖的港灣。

  後來,時念卿提議,讓小舒虞去他們家,然後她給她父親打電話,讓他晚上下班來接。反正,時家距離地鐵口也不願。

  小舒虞卻搖頭:“我就在學校門口等我爸爸。我不想他擔心。”

  時念卿有些不放心,小舒虞卻說:“我很聰明,也從來不貪吃,更不會随便跟别人走。如果有壞人想打我主意,我會給警察叔叔打電話。”

  從幼兒園回去之後,整個晚上,時念卿心裡都像被貓抓了一樣。

  單親家庭的孩子,很乖巧很懂事,但,真的太可憐了。

  時念卿滿腦子都是:霍時安,會不會變成下一個小舒虞。

  霍寒景和古思媞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還會不會要霍時安,還會不會要他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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