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們家的爺,受了刺激
“倘若,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的話,就趕緊跟霍寒景離婚,這樣或許還能保留點最後的自尊,否則等他徹徹底底厭惡你,将你一腳踹出總統府,那樣的畫面就實在太難看了,丢人!!”
“你知道‘自取其辱’四個字怎麼寫嗎?!今天的婚宴,就是最好的诠釋。”
“你不會知道他究竟有多在意我!昨天晚上,我不過是随便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不舒服,他便立刻出現在我眼前。”
“我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而已,他卻覺得整個世界都轟然坍塌了一樣。”
“時念卿,當一個向來連褲管都熨燙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穿着紐扣系錯位的襯衣出現在你的面前,焦急地問你哪裡不舒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所以,你不要再心存幻想,企圖把他從我手裡奪走!!霍寒景不愛你,從始至終愛的人:都、是、我――!”
盛雅漂亮得隻能用精緻形容的臉蛋,明明滿滿的全是笑意,但是時念卿全身每個細胞都清清楚楚感知到劍拔弩張的氣息,撲面而來,異常咄咄逼人。
時念卿不知道自己何時練就了如此淡定從容的本領,無論盛雅如何言辭挑釁、耀武揚威,她始終像個局外人一般,冷清地看着。
誰會知道,眼前這個盛氣淩人的女人,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
時念卿永遠都不會忘記:十三歲進入“英皇”帝國學院念書的第一天,全校一千五百零三名學生,全部都像看笑話一般地恥笑她,唯有眼前的這個女人,眉開眼笑跟她交朋友。
那天的陽光,溫暖又燦爛,落入噙着清澈笑意的盛雅的眼底,光芒萬丈。
可,她怎麼就那麼傻,竟會相信有着高貴血統的盛雅,願意跟她做朋友?!更愚不可及地相信:天天粘在霍寒景身後,目光也永遠追随着霍寒景的盛雅,喜歡的人是M帝國的太子爺。
多可笑。
多愚蠢。
時念卿盯着滿臉得意的盛雅,許久才開口:“我從來不知道:一個殘廢,還能因為自身的缺陷,如此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這番言辭,語氣極其淡然,但是落入盛雅的耳朵,卻是她這輩子受過最大的:侮辱。
她怎麼也沒想到:以前總是怯怯懦懦,凡事都躲在霍寒景身後的時念卿,居然能說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來。
“時念卿,你說什麼?!”盛雅漂亮的臉蛋,因為愠怒,而變得扭曲。
殘廢?!
這臭不要臉的,居然叫她:殘廢?!
時念卿的眼眸,平靜得不見一絲波瀾。她說:“盛雅,這都是報應。三年前,你故意買兇殺人,欲上演苦肉計,好讓霍寒景對你愧疚負責,誰不曾想:那枚子彈,穿過了你的脊柱,導緻你雙腿癱瘓。你告訴我,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那時,她還在美國監獄。去碎石場服刑的路上,剛好看見大廈LED上播放着全球通緝暗殺者的新聞。當時兇手戴着面罩,可時念卿就憑那雙眼睛,便笃定認為:那是盛青霖秘密替盛雅培養的一名死忠護衛。
“時、念、卿――!!!”聽了這番言辭,盛雅全身都在發抖,“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時念卿冷笑道:“霍渠譯說得很對,S帝國開國以來,沒有任何一個殘廢當總統夫人。盛雅,霍寒景再愛你又怎樣?!最終,還不是娶了我,讓我當了一國夫人!!與其私下找我,逼着我跟他離婚,還不如多費心思在霍寒景身上,讓他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當夫人。”
一整天強顔歡笑應付賓客,時念卿早就精疲力盡,想要盡快回房間休息。
誰知,她剛繞過盛雅,還沒走幾步路,惱羞成怒的盛雅,咬牙切齒地吼:“時念卿,你給我站住!!”
時念卿并沒有理會,踩着高跟鞋,大步離去。
原來想要好好羞辱時念卿,看一場笑話,熟料卻被對方貶低得一文不值,盛雅哪裡忍得下這口氣,雙目一片血紅:“你看這是什麼。”
時念卿隻是冷不伶仃回頭瞥了眼,便立刻:毛骨悚然。
“還給我!!”時念卿愣了愣,便轉身去奪。
此刻,盛雅舉在半空中的手,正拽着一條珍珠吊墜項鍊。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四個人知曉這條鍊子對于時念卿的意義。
那是她父親,替她準備的十二歲生日禮物。
被霍寒景從早已沒有呼吸的霍渠譯懷裡取出的時候,鮮血染紅了上面的珍珠。
她從小都戴着。
去美國之前,她将它存進了銀行,前些日子才取了出來。
明明她将鍊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卧室的櫃子裡,怎麼會在盛雅的手裡?!
時念卿瞪大眼睛,憤怒地訓斥道:“你偷偷進我房間拿東西?!盛雅,你想死,是不是?!沒有允許,随随便便進總統夫人的房間,這是死罪!我命令你,立刻把這條鍊子還給我,否則,我馬上通知警衛。”
“你倒是通知警衛啊,最好驚動霍寒景,我倒是想看看:這裡的所有人,是向着你,還是向着我!”
“還、給、我――!!!”時念卿的咆哮,歇斯底裡。
盛雅瞅着她終于失了鎮定,慌亂瘋狂的模樣,嘴角漫出一絲惡毒的笑意:“時念卿,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自不量力跟我搶男朋友。當你不知羞恥決定糾纏霍寒景的那一刻,便罪該萬死。我盛雅發過誓,你在意珍視的一切,我都會毫不猶豫全部毀滅,這就是你奪走我喜歡的人的代價。”
說着,盛雅毫不猶豫把死死拽在手裡的珍珠項鍊,狠狠砸在地上。
在時念卿驚慌失措蹲身去撿的時候,她搶先一步,一腳,狠狠跺了下去。
穿着特制“助走器”的腳,落下的瞬間,時念卿看得特别清楚:又白又圓的珍珠,瞬間粉碎。
時念卿發瘋發狂,叫得凄厲又哀漠,她趴在地上,卯足全力去推盛雅的腳:“爸爸,爸爸……”
盛雅故意擡了擡腳,在時念卿伸手去拿鍊子的時候,她又狠狠踩了下去,并且使勁往下擰。
尖銳的疼痛從手掌急速蔓延至全身每一條神經,時念卿疼得全身都在哆嗦,而她的手,更是血肉模糊……盛雅居高臨下,睥睨着趴在她腳底,狼狽不堪的女人,眼底全是報複的快.感:“你繼續跟我猖狂啊,剛才不是很口齒伶俐麼?!不是恥笑我為殘廢麼?!那麼現在我就好好讓你跪在我這個殘廢面前,起不了身!!”
“時念卿,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你勾引誰不好?!偏偏勾引霍寒景!!”
“他是你這個最低等的賤民,可以随随便便高攀的嗎?!”
“賤貨!!!”
時念卿使盡一切辦法都無法将鍊子取出,看着鍊子在盛雅腳下嚴重變形,心痛得無以複加,她失去所有理智,霍然起身,一把推開盛雅,想要去撿項鍊。
然而,不等她有所行動,盛雅腳底不穩,就那樣直挺挺往後倒下去。
“砰~”,後腦子着地。
看着一動不動躺在鋪設着青色鵝卵石小道上的女人,淙淙的鮮血,從她後腦勺蔓延而開,時念卿傻眼了。明明她的力氣很小很小,怎麼可能……
不等時念卿理清思路,一個無比暴戾陰霾的怒吼,震天動地響起:“時念卿,你在做什麼?!”
時念卿猛然轉過身,一眼就瞧見:花園的入口,滿臉寒霜的霍寒景,不知何時站在那裡。
樹蔭之下,光線極暗。
霍寒景立在那裡,周身仿若都纏繞着淩厲的黑氣,冷森悚然。
時念卿觑着他一步一步而來,俊逸精緻的臉龐,镌刻着一股濃郁的凜冽殺氣,她不禁渾身一抖,本能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她會受傷,我隻是輕輕推了她一下而已,真的沒有……”用力!
看見血的那一刻,時念卿早已魂飛魄散。雖然她不喜歡盛雅,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然而,霍寒景根本不聽她的任何解釋,漆黑的眸燃燒着怒火,他憤怒地沖着她吼:“你難道不知道她的腿不好嗎?!居然還敢推她!!連輕輕碰她一下,都不行!!”
說着,手臂猛然一揮,霍寒景推開擋在他面前,覺得異常礙眼的女人,急步朝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走去。
他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裡,焦急卻不失溫柔地喊:“小雅,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花園的鵝卵石小道,時念卿穿着高跟鞋本就站不穩,那裡敵得過霍寒景的那股大力?!她腳底一崴,當即重重摔入花圃裡。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木,堅硬的枝條,像一根又一根尖銳的刀子,“呲~呲~呲~”,密集刺入的她大腿和手臂。
刹那,時念卿臉上的血色急速褪盡,變得異常蒼白。而鼻尖,濃郁的血腥味,急速擴散。
她頭暈眼花地擡起頭。模糊的視線裡,霍寒景高大挺拔的身軀,抱着盛雅快步離去。
緩緩醒來的盛雅,楚楚可憐地哽咽,驚慌又失措。
她說:“景,未婚有子,在十二帝國是重罪。你去跟小卿說說,不要曝光霍慕之,不要傷害我們的兒子。孩子是無辜的。對不起她的人是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跟她搶你,我也從來沒有想過當總統夫人,隻要她不傷害我的兒子,我這一輩子都不入總統府……”
霍寒景卻是狠戾暴怒地回應:“誰敢傷害我的兒子,我就捏碎了她……”
總統大婚,總統府内,霓虹璀璨。可是落入時念卿的眼底,立馬暗淡無色,猶如鬼魅的黑夜。
她忍着被刺穿的劇痛,從花圃地爬出來,跪在被盛雅踩得早已面目全非的鍊子面前,小心翼翼把斷成幾段的鍊子拾起,放在掌心裡。
看着滿地的珍珠粉末,她想要去拾,可是,已入塵埃的粉末,不管她再怎樣的小心翼翼,再怎樣的動作輕柔,就是拾不起來。
時念卿的情緒崩潰了。
跪在那裡,歇斯底裡地嗚鳴。
她說:“我從來都不承認你離開了我,我覺得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不曾離開過我分毫,可是這一次,你真的離開我了。爸爸,小卿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能不能活過來,抱抱我,你已經十一年沒有抱過我了,你說過,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我,讓我快快樂樂長大,一輩子都陪着我的。可是,小卿終于長大了,你卻在哪裡?!是女兒不好,連你最後送我的禮物都沒有保護好。從今以後,我想你的時候,該怎麼辦?!而那個你豁出命保護下來的男人,不愛我了,一點也不愛了……”
時念卿緊緊将鍊子摁在兇口,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不僅被萬劍穿了心,連靈魂都跟着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