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早點來
一夜,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實。
于他來說,是這樣;
于她來說,亦是這樣。
淩晨五六點鐘,大雨磅礴,雨點砸得窗戶砰砰砰的響,涼涼的空氣從窗戶縫裡擠進來。
熟睡中的女人無意識的往男人那邊靠了靠,男人也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滾燙的身體湊過去,給她取暖。
而此刻的陸家。
老爺子和往常一樣,天剛亮就起身打太極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都不會斷。
陸家的早飯,七點半準時擺上桌。除了三個長輩外,小輩中也就陸繹住家裡。
而陸繹之所以住家裡,是因為陸家的規矩,兒子沒結婚前,必須在家裡住着,結了婚以後,可以自立門戶。
陸老三之所以特殊,那是因為他是小兒子,得寵。
剛吃沒幾口,客廳就有電話響,一會,傭人進來說話:“太太,是阮小姐的電話。”
許冰一聽是幹女兒的電話,笑得像朵花,生兒子有什麼用,哪有女兒來得貼心。
瞧瞧,一大早電話就來了。
“喂,小潔啊。”
“幹媽,我聽說三哥受傷了,傷得怎麼樣啊,重不重啊?”
許冰一愣,“老三受傷了,我怎麼不知道?”
“幹媽,我也是聽别人說,心裡擔心,就趕緊打個電話來問問。”
許冰趕緊挂了電話,急匆匆的走回餐廳,“老爺子,剛剛小潔打來電話,說老三受傷了。”
“啊?”
陸老爺子一聽最喜歡的小孫子受傷,趕緊拿出手機,給吳阿寶打電話。
“爺爺,你不用打電話,老三确實受傷了。”陸繹慢幽幽地放下咖啡。
“受傷了,怎麼受的傷?”許冰迫不及待地推了推老二。
“出任務,替人民醫院的一個女醫生擋了一刀。”
“什麼?”
許冰大驚失色,“老二,你怎麼不早說?”
陸繹優雅的擦了擦嘴,“媽,我也是一早剛剛知道,怕你們擔心,打算等你們吃了早飯再說。”
這個缺心眼兒子啊。
許冰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那可是你的親弟弟。
陸老爺子雖然心疼,但心疼不在臉上,“行了老二,等你媽吃完早飯,帶她去醫院看看,有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
“放心吧,爺爺。”
許冰哪還吃得下早飯,一把拉起陸老二,“走,現在就走。”
……
宋年夕在雨越來越急的時候,被驚醒了。
她見男人睡得香甜,悄無聲息的掀了被子下床。
這個男人睡覺的姿勢很不老實,喜歡把被子壓在身底下,自己這一晚上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
天空陰沉沉的,但大雨洗淨過的空氣,帶着泥土的芬芳,出奇的好聞。
折回床前,貪戀地看了男人一會,她走出病房,開車回了家。
回到家。
她淘了半碗米,插上電飯煲煮粥。對于一個傷者來說,清淡的稀粥,小菜是最營養的食品。
煮粥的時候,她去洗了個澡,又将家裡備用的新牙刷,新牙膏找出來,打算一會都給他帶過去。
就算再親密的關系,都沒有辦法合用一個牙刷,再說他們還沒有到那一步。
一切準備妥當,手機響,男人慵懶的聲音傳出來:“什麼時候起床的,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得正香,我就沒有吵你。”
“宋醫生會心疼男人了?”
“誰要心疼你?我隻是對救命恩人表示感謝。”
宋年夕心想,還好這隻是電話,要是這個男人站在她對面,自己一定又會臉紅。
陸續伸了個懶腰,柔聲道:“什麼時候再來看你的救命恩人?”
“一會。”
“一會是什麼時候?”
宋年夕對這人的刨根問底,簡直招架不住,“好了,我馬上出門,忙完就過來,先挂了。”
“宋年夕!”他叫住她。
“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輕輕的咬出三個字:“早點來。”
宋爪夕一驚,手機差一點從掌心滑落。
這男人,要麼狷魅冷酷得讓人受不了;要麼溫柔的讓人受不了!
要命!
回到急診,陳加樂一看到她,兩眼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宋年夕把紙袋往她手裡一送:“一會,替我給陸續送過去。”
“這裡面是什麼?”
“粥,還有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我忙完再去。”
“賢惠的你!”陳加樂撇撇嘴,翻一個白眼。
宋年夕眨了眨眼睛,“昨天誰把我叫來的,我要不來他怎麼會躺在那裡……”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
陳加樂舉雙手投降,又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才颠颠的往高幹病房去。
她剛走,張若揚就走進了辦公室。
宋年夕打招呼,“主任,今天這麼早。”
“還不是為你。”
張若揚笑笑,“昨晚院裡領導連夜看了監控,宋醫生,你受委屈了,院裡決定把你的事情上報到衛生廳,好好做一下宣傳。”
“主任。”
宋年夕打斷:“能不能不要大肆宣傳,我沒有做什麼,再說現在醫患關系這麼緊張,沒必要再火上加油。院裡如果真的心疼,能不能放我幾天的假。”
張若揚拍了拍她的肩,贊賞道:“行,我和院裡去說。不過委屈獎總要争取一個的,否則,其他同事們該寒心了。”
“謝謝主任。”
“行了,今天查房的事情交給别人,你跟我去看看陸隊的傷恢複的怎麼樣了,剛剛接到院長電話,說一定要好好照顧陸隊。”
宋年夕聽到那個名字,心裡微微一動,點了點頭。
……
不同于普通病房的人來人往,VIP病房精緻的根本不像醫院,更像一個五星級酒店。
兩人剛下電梯,就看到陳加樂拎着紙袋站在電梯口。
“主任。”
“陳護士長,你這是……”
陳加樂幽幽地看了宋年夕一眼,“我來看個病人,可惜人家病房裡全是人,也不在乎我一個,主任,我先回去了。”
“去吧。”
錯身而過的時候,陳加樂朝宋爪夕眨了眨眼睛,低聲道:“沒送出去。”
宋年夕早在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明白應該是陸家來人了。心裡的那點期盼,統統被排斥到一邊,隻剩下微微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