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冷瞳将粥和小菜慢慢的拿到我的身邊來,放到了床頭櫃上。
然後,緊接着冷瞳便退了出去,他的另外一隻手上,還拿着一份的。
雙份,不用多想都知道,一份給我,一份定然是給沈宛然送去的。
宋之淵打開了袋子,将裡面的粥和小菜拿出來,遞給我。
我接過來,正準備拿着吃的時候,冷瞳忽然在門外敲了敲門。
在得到宋之淵的應允之後,冷瞳走進來。
“怎麼了?”
宋之淵看着冷瞳,靜靜的問道。
冷瞳欲言又止,張了張口,卻沒有說。
“有什麼事,說。”
宋之淵再一次說道,看着冷瞳。
冷瞳這才開了口,“那邊,沈小姐沒有辦法吃東西,希望你能過去一趟,我喂也不方便,她把助理支走了。”
“沒辦法吃東西是什麼意思?”
宋之淵先是皺着眉頭問道,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道,“這樣,那我一會過去。”
宋之淵說要過去,我自然不能阻攔,隻是我好奇,沈宛然為何不能吃東西,便開口向着冷瞳問了一句。
冷瞳猶豫了一下,說道,“沈宛然小姐的胳膊摔斷了。”
“……”我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沈宛然的胳膊斷了?
我愣着看了看宋之淵又看了看冷瞳,很顯然宋之淵的表情,像是知道這件事情似的。
“怎麼好生生的胳膊摔斷了的?”
“難道不是為了救你?”
我剛問出口來,宋之淵便反問我了,這下換我有些猶豫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之淵站起身來,随着冷瞳說了一聲,然後轉身便和我說道,“我過去一趟。”
而後便出了門,我沒有攔,這種時刻我想要阻攔也不方便阻攔。
沈宛然為了救我把胳膊摔斷了,我不禁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是不是出了問題了,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分明是過來的。
還和我說,她滾過的地勢和我的不一樣,所以她沒事,我有事。
這下子,卻忽然是這樣的……
我不禁,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個胳膊是什麼時候斷的,是怎樣斷的?
我不能下床,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去一探究竟。
正在為疑惑的時候,忽然兩個小護士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一個小護士對另外一個說道,“你是沒有見到剛剛宋之淵給斐然喂粥的情景,真是又暖又甜。”
“天啊,迷死我了,我真的特想嫁給宋之淵這樣的男人。”
“啊,斐然也不錯。”
她們兩個人像是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我的病房裡一般,轉身來,看到我在這裡,才一副醒悟過來的樣子,收了音。
轉過來來幫我換藥,聲音戛然而止。
可是一聲聲的卻都回蕩在我的耳朵裡了。
我看着這兩個人,問道,“斐然的胳膊是不是斷了,很嚴重嗎?”
護士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我的傷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你就是那個被斐然救了的助理吧。”
我點了點頭。
她說道,“不嚴重,那胳膊還是我包紮的呢,其實就一點皮外傷,卻偏偏應斐然助理的要求被包成了骨折。”
我的眼睛裡似乎充滿了疑惑,另外的小護士一邊幫我換着藥,一邊像是在說八卦一樣說道,“哎,所以說啊這些甜蜜也是動了小心思的,你看看斐然小姐,她這分明就是故意在找寵信。裝成骨折,就吃不了飯了,遲不了飯,于是宋之淵就能給她喂了,真是甜蜜的很。”
我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的,但是我還是不受控制的,手緊緊地抓了被單。
心裡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宋之淵沒有再回來,很快的在我被換完藥之後,樓道裡就又熙熙攘攘的擠進來很多的記者。
再然後,記者慢慢的減少。
我是在晚上吃飯的時候,護士來換藥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護士們和我說道,“是因為宋總擔心沈宛然總被騷擾,轉了院,去了私人醫院。”
我的心裡一片失落,覺得自己難過的很。
卻什麼都沒有表達。
隻是在護士出門的時候,拜托他們幫忙把早晨還沒有來得及扔的早點扔掉。
這件事情,其實做的很周全的,宋之淵是擔心他總在沈宛然那邊跑,而顧及不到我這邊吧,其實,這樣也不算什麼的,可是偏偏,我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我真是作。
明明自己選了這條路,卻如此貪心不足。
這種才是最痛苦的。
痛苦到,我想要勸自己睡一覺,卻連覺都睡不着。
而且自己也隻能在床上躺着。
一直到睜眼到天明,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輕輕地說了一聲請進,卻是陸娅走了進來。
陸娅拿着早點,看着我說道,“我過來接你出院,回家裡養着,那邊宋先生給你安排了醫生。”
我看着陸娅,她把袋子打開,将早點拿了出來遞給我,一邊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摔倒了,這下傷的嚴重,還讓沈宛然撿了便宜。”
我愣了一下的,我接過粥來,自己喝了一口,這才問陸娅。
我說,“你當是讓沈宛然撿了便宜?”
陸娅看了我一下,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心裡别多想,就清楚的知道,盡量躲沈宛然遠點就是了。”
她話已至此,我也不能再繼續問了,隻得将粥喝了,等着陸娅辦了出院手續,在醫生的幫助下,順利的上了車,一路回到了宋之淵的别墅。
我們之前住的那一套。
因為昨夜一夜未睡的原因,所以我在車上就瞌睡得很,回到别墅裡,簡直能睡死過去。
就這樣一直睡着,中間迷迷糊糊醒了幾次又睡着,一直睡到了晚上。
深夜時分,我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睜開眼睛,房間裡是一片黑暗,隻有朦胧的月光,再緊接着,宋之淵便打開了燈,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是臉上帶着一點笑容的,溫柔的看着我,問道,“喜歡這種安排嗎?”
我笑了一下,亦回複他,“喜歡,宋總安排的好,享齊人之福。”
這幾句話,都是我心裡很惡毒的話。
這人就是不知足,以往,我不求要什麼,可是現在,在我知道宋之淵的好的時候,我卻又貪戀。
宋之淵也不惱,他走到我的面前,在我身邊坐下,靜靜的看着我說道,“什麼享其人之福,這分明是犧牲色相來為你收拾爛攤子。”
我看了宋之淵一眼,這一眼中,包含了我對他的怨恨愛。
然後才閉了口,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也這樣靜靜的看着我,兩個人像是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裡。
過了很久一會,我不願意這種沉默蔓延,才和宋之淵說道,“你要不要去沈宛然那裡看看她,我困了,準備睡了。”
“睡一天,還睡?”
宋之淵的眉心中深沉,我被他拆穿了謊言,無處可躲,隻能硬着頭皮說道,“是啊,我就是想睡,我困死了。”
宋之淵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轉身就往門外的方向走。
我看着門被他關上,那種關門的清脆聲響徹在這個房間裡,外面是深夜月色朦胧。
房間内燈光明亮,卻覺得意外孤單。
這個男人不屬于我。
他是屬于那個女人的,我隻占有他不到十分之一,亦或者連占有都談不上。
可是,我今天卻連控制都沒有控制,耍了脾氣。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種情緒在我的身體裡亂撞着,撞得我孤單難過,不管不顧。
在宋之淵關上門之後,我又大聲的喊着宋之淵的名字,希望他回來。
這個房間太大,太空曠了,似乎都能聽到我自己的回音,我喊了很久,都無人回應。
一直到我喊累了,決定停了,沮喪又難過的在床上躺着,一動不動。
這才再次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宋之淵回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目光含了笑,像是在看我的笑話一般的問我,“好了?喊的嗓子痛不痛,要不要喝點水。”
我噗嗤一聲就笑了。
眼睛裡含着眼淚,笑着看着宋之淵。
我啊,被他拿的死死的。
毫無條件可講。
我隻能這樣看着宋之淵,看着他走向我,像是在安慰小貓一樣的安撫着我,說道,“你越來越不乖了。”
我說,“再乖的小貓,不也有鋒利的爪子。”
宋之淵看了看我,笑而不語。
這條腿這樣擔着,其實也并不是全然的行動不便。
我可以一條腿慢慢的挪去洗手間,再挪回來。
宋之淵的工作很忙,他陪了我一小會便去書房裡了。
而我則想上廁所。
我起身在我的好腿上套了一隻鞋子,便這麼艱難的開始在洗手間的方向蹦。
其實,這也不是很難,等我到了洗手間,脫了褲子,解決完之後,還比較順利。
一切就在我準備沖水的時候。
因為需要彎腰的原因,我隻有一隻腿支撐着,這個難度就會變得很大。我很小心的想要夠到沖水按鈕。
結果,夠到是夠到了,随着沖水的那一刻,我重心不穩就摔了。
碰到了瓶瓶罐罐,摔得不算超級疼,卻是超級亂,響聲十分大。
驚動了在書房裡的宋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