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今天是真的背,不,應該說我最近的運勢都很低。
出租車在一個路口排隊往外駛出的時候,竟然又不小心和另外一輛車相撞了。
重點是,還是一輛豪車。
我看到司機師傅的臉色都白了。
不過這個小事故其實不能怪出租車師傅,因為他開得中規中矩,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那輛豪車自己撞過來的。
對方車上下來一個人。
我的視線被車子遮擋着,隻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走到近前。
一個聽起來有些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很抱歉,我讓秘書來進行賠償。”
這麼說的時候,這個男子微微俯下身,這時,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隻是這一看,我整個人都怔住了。
又是宋之淵!
司機師傅聽到對方說要賠償,瞬間松了一口氣。
但此時換成我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瞪大眼睛盯着宋之淵,但是他卻就像沒看見我一眼。
直到從他身後走上來一個人,模樣清秀,帶了一個眼睛,看樣子像是他的秘書……
但是這個人,卻不是冷瞳。
我很驚訝,一般來說,秘書這種人選,是不會輕易換人的。
不過宋之淵行事往往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也許他突然心血來潮換了一個呢?
或者他也可以同時聘請多個秘書,反正他多金。
再說,他身邊的女伴不是一換再換,誰規定秘書就不能換嗎?
所以我也沒有起什麼疑心。
隻是,這次又是制造車禍,我一下就想起上次蓄意撞顧升晏的車的事情。
光想想,心中就無名火起。
今天我本來心情已經很糟糕,現在簡直已經到達了一個爆發的臨界點。
卻在這個時候,宋之淵竟然看向我,還對我笑了一下,說道,“安夏,就算是賠罪,我請你喝茶吧。”
老實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那個宋之淵,竟然用這麼有禮貌的語氣說要搭讪我。
不過如果這就是他本來的目的的話,倒是無可厚非。
宋之淵的身上從來都不缺乏演技,他今天倒是挺喜歡玩的,我也是在氣頭上,卻看着宋之淵笑的模樣,覺得很少見。
我看着宋之淵,說道,“喝什麼茶?”
“你下車就知道了。現在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你也走不了。”
如果以往,宋之淵邀請我喝茶,我是絕對不會去的,但是,今天的宋之淵很特别,他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激起了我想一探究竟的欲望,所以,我随着宋之淵上了車。
豪車就是豪車,我做的那輛出租車車身被撞凹了一個地方,但是宋之淵車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和宋之淵一起坐在車後座,我們中間隔着一個位置。
兩個人都心照不宣,沒有坐得更遠,沒有坐得更近。
“你看起來不開心。”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宋之淵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這句話似曾相似,倒是勾起了我不少回憶。
“我開心不開心,和你有關系嗎?”
可我沒想到的是,宋之淵幾乎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就回了一個字,“有。”
“嗯?”
聽到宋之淵的回答,我不禁詫異地回頭打量了一下他。
“開這種玩笑好玩?”
宋之淵此時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幽幽看着我說道,“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
……确實不像是開玩笑,不過這個話題,我并不想再繼續下去。
我沒再回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而且,我竟然也是笨,上了他車之後,就忘記了我上車的目的。
然而宋之淵并不想就此結束交流,他再一次主動說話,“你帶着這些東西,要去哪兒?”
他這麼一問,我才猛地記起自己現在是在搬家,不,逃難。
雖然我的行李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但是看起來仍然比一般會出街的人多了一丢丢。
我迅速将小包往我身旁隐了隐,有些尴尬地遮掩說道,“作為助理,背這麼一點算什麼。”
其實今天我已經不打算去工作,先把住處落實一下再說。
宋之淵審視了一下我,沒再說什麼。
隻是眼裡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我,像是在打量,在猜測,又像是重新見到我一般。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連忙的收回了目光。
很快,我們就到了宋之淵說要請我喝茶的地方。
是一家高級茶餐廳,我原本以為他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還真的請我喝茶。
不僅喝茶,還吃飯。在這個不算早不算晚的時候。
宋之淵點菜的方式和莫錦榮簡直是天差地别,而和我之前認識的宋之淵來說,也是有些不同的。
他沒有浪費,不管從樣式,到營養搭配再到份量,都給我一種剛剛好的感覺。
其實,我并不認為宋之淵會這麼節約的人,下意識多看了他幾眼。
我還記得莫錦榮那頓差點撐死我的早餐,這麼一對比,忽然覺得宋之淵有時候還挺有良心的。
菜上齊後,我眼睜睜看着宋之淵用公筷給我夾了一筷子,他說,“當作賠罪。”
之前和宋之淵吃西餐較多,而今天是港式。
但是無論哪一種,我仍舊覺得宋之淵怪怪的。
今天的宋之淵怎麼好像突然變得……溫柔了一點?
我埋頭吃着,隻是偶爾瞄一下宋之淵。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細節,就是宋之淵幾乎不怎麼吃葷的東西。
不,應該說,正在與我吃飯的這個宋之淵幾乎不碰葷腥的東西。
在我印象裡,宋之淵好像是肉食主義者,相比素菜,他喜歡肉多一點。
而且,該怎麼說呢,今天宋之淵老給我一種有點“乖巧”的感覺。
雖然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我腦海裡,就先把我自己給吓了一大跳。
說起來,上一次和宋之淵見面還是在有粉絲來鬧事的簽約會現場,那天其實挺尴尬的。
不過我是真的很感謝宋之淵最後能來解圍,但在那之後,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在任何活動裡面看到他。
當然,也許也隻是我沒看到而已。
像宋之淵這種派對皇帝,怎麼可能會突然蟄伏起來呢。
就在我滿腦門問号的時候,一個服務生端着水從我旁邊走過,卻突然間不知道被哪裡絆了一下,忽然直直的跌了下去。
“噗!”
幾乎是正中,兩杯水都全部潑到了我身上。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有些欲哭無淚。
那個服務生顯然整個人都慌了,趕緊掏出紙巾要幫我擦。
我一直和她說沒事沒事,但是這個妹紙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一邊道歉一邊幫我弄幹衣服。
就在這時,宋之淵站了起來。
他扶了那個服務生一把,對,我沒看錯,他扶了她一把。
因為那個服務生是摔到地上了,沒爬起來,就急着先幫我清理。
被扶起來,那個服務生簡直兜傻了。
宋之淵看了我一眼,而後就問洗手間在哪裡,接着,他要走了服務生手上剩下的紙巾,一邊叫我跟他去一下洗手間。
我此時也是很狼狽,上衣幾乎濕了一半。
宋之淵在我起身前,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外套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跟在他後面走的時候,我不禁紅了紅臉,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這件茶餐廳的洗手間是獨立的那種,宋之淵把我拉進其中一間,一進去就對我說,“把上衣撩起來。”
“啊?”
我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就呆呆地看着宋之淵。
他有些無奈,就重複了一次,另外補了一句,“我們之間你還怕什麼?”
“……”
他一句話堵得我啞口無言,确實,我們之間的關系在意這個有些太作了。
雖然尴尬,但我還是照做。
宋之淵似乎是往我衣服裡面也墊了一張紙巾,外面也墊了一張。
然後,用雙手用力的揉搓擠壓,來回幾次,我奇迹般地看見那個部位的襯衫明顯白了不少。
想不到,宋之淵還知道這種小竅門,我也是挺驚訝的。
我們大概在裡面弄了有十分鐘吧,或者更久。
出來的時候,我的衣服已經完全幹了。
我想把外套還給他,但是宋之淵卻擺了擺手,讓我繼續穿着。
重新回到餐桌上,店家還貼心地給我們換了熱的,為了道歉,還送了我們一道新品。
在吃飯的時候,我是有些擔心的,我一直害怕,宋之淵吃完要送我去公司,我可怎麼辦。
畢竟我是一個要搬家的人。
于是還沒吃完,我就假裝公司發來簡訊,然後裝出了一番對宋之淵抱歉的樣子,說道,“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卻在起身的瞬間被宋之淵一把抓住胳膊,他說,“我送你。”
我自然是不肯的,就随口胡謅了一個理由,抓了我的東西,逃也似的跑出去。
趁宋之淵還沒追上來前,急急攔了輛車離開。
一直到在車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今天我和宋之淵沒有争吵,是出奇似的沒有争吵。
真是奇怪,也真是難得。
第二天。
我陪着林暮去出席活動,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又碰到了宋之淵。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真的是冤家路窄。
之前好久都見不到一面,一有瓜葛,分分鐘就能再遇到。
但是,奇怪的是,這一次宋之淵看見我的時候。
他的眼神卻很漠然,就好像昨天那個在餐廳裡幫我細心弄幹衣服的人不是他一樣。
而且,他似乎壓根就不打算和我有什麼交流,他對我,又恢複成之前那種晾一邊的态度。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