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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我爸不會讓你走的

給我一支煙 甯願 3693 2024-01-31 01:07

  雲裡霧裡下樓,經過客廳的時候,看見宋頌就坐在宋之淵經常坐的位置看電視。

  他看見我的時候,似笑非笑,這個表情和他父親像極了。

  登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覺得在一個小孩面前有些窘迫,趕緊逃也似的溜進廚房。

  撐在竈台上,我的心髒砰砰砰狂跳。

  剛才和宋之淵說的那些,我現在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有多大膽,宋之淵今天也比較反常,竟然會和我說這些平常他根本不會說的話。

  有一瞬間,他的壁壘好像突然破了一般,一個會感傷,會對自己所經曆之事有感覺的人,鮮活地出現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心裡有什麼東西想要湧出來,我控制不住,就像我當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淚腺一樣。

  從冰箱裡取出食材,雖然宋之淵說随便什麼糖水都可以,但我總不能真的随便就給他做。

  宋之淵說到底還是一個剛從醫院潛逃出來的病患,現在林醫生估計已經焦頭爛額。

  不過宋老爺子已經見過宋之淵,所以這件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好責備的。況且宋之淵要走,誰擋得住!

  給宋頌下的還是簡簡單單的清湯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給他做過,他能這麼喜歡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榮幸。

  我給宋之淵做的是冰糖雪梨,特意将糖少放了點,沒什麼事情多喝這個也是有好處的。

  我記憶中的糖水,比起綠豆沙,更為熟悉的是冰糖雪梨,因為在小的時候,我媽會去買一些快要壞掉的梨,在秋冬的時候給我們做糖水吃。那時候,一碗熱乎乎的冰糖雪梨對我來說,也是童年生活中唯一的零食。

  也就是說,我最拿手的,也是這款糖水。

  此時已經快過午夜十二點,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熬制,就直接将紅糖和梨按照比例倒進高壓鍋裡。

  雖然味道多少和慢慢熬制出來的有些許差别,不過也不是不能喝。

  宋頌的面就快了很多,不到5分鐘已經上桌。

  其實小孩子不應該在這麼晚的時候吃東西,然而也不能被餓着不是。

  看到宋頌吃得一臉津津有味,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宋頌,真有這麼好吃嗎?”

  聞言,宋頌吸溜很大一口面之後,才滿足地沖我點了點頭,“嗯,安夏的面很好吃!”

  被這麼直言不諱地稱贊,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喜歡就好,我也希望以後能有更多的機會做給你吃。”

  聽我這麼說,宋頌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住我,“安夏,我爸應該不會讓你走。”

  “嗯?”

  宋頌說得這麼肯定倒是讓我很意外,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家夥,給人一種看透世事的感覺。

  盡管這種想法看起來有些可笑,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看透,不是顯得很傻嗎?

  然而,宋頌的眼神卻似乎每次都能看穿我。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在他們宋家人面前是完全透明一樣。不得不說,他們祖孫三代都有讓人害怕的能力。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問他,“宋頌,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都說小孩子的眼睛看東西的角度很純粹,我自己是沒辦法像他這樣,斬釘截鐵地說出宋之淵不會抛棄我的話。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而且這可是宋頌說的,是宋之淵的兒子說的!我在得到宋之淵完全認可之前,就先拿下了宋頌,理論上來說,局勢應該對我很有利。

  然而,我也不敢因此而抱有僥幸心理,因為宋之淵的瞬息萬變,是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宋頌倒是一本正經地向我解釋起來,他說得頭頭是道。

  “我爸他會趕走的女人,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說到這裡,宋頌又補了一句,他煞有介事說道,“你是我爸帶回家的女人中第一個給我下面吃的。”

  老實說,我不覺得這能說明什麼,然而宋頌卻言之鑿鑿地将其拿來作為依據。

  是說,這種行為,在宋頌,或者說在宋之淵的認知模式中,是很特殊的行為嗎?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同樣無法說明什麼。

  見我發愣,宋頌沒再說什麼,而是繼續埋頭吃他的面,三下五除二,就連湯都喝了個精光。

  給宋頌收拾碗筷的當口,糖水也差不多好了。

  本來應該給宋頌也盛一碗,但是大晚上的,他不适合吃這麼多。

  小家夥也很上道,蹦跶着就上樓,說不打擾我和宋之淵二人世界。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對他的貼心莫名覺得特别溫暖。

  一個人在戰鬥,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戰鬥,其實是差别很大的。

  在對宋之淵的這一戰線上,我到底是獲得了一個有力的助攻,而且還是最有力的。

  打開高壓鍋,沁人心脾的香氣就撲面而來,甜蜜卻不會膩。

  我盛了一小碗出來,放在托盤上,仿佛隻完成了這個動作就已經完成了一半的任務一般。

  上樓梯的時候,我下意識放輕腳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一顆心聒噪得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宋之淵書房的門虛掩着,就像是特意為我留了一個門一樣。

  踏上二樓的地毯,我突然有些走不動道,就像這短短的幾步,能夠改變我和宋之淵此時的格局一般。

  在類似敞開心扉深切懇談之後,往往再見面都會覺得尴尬或者什麼。

  我現在的狀态就和這個差不多,不知道宋之淵會是什麼樣子。

  他肯定仍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話說從我認識他開始到現在,除了情動的時候,還沒見過宋之淵臉紅過。

  不是他的臉皮有多厚,而是他自我控制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雖然門虛掩着,我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來。”

  裡面傳出宋之淵的聲音,不知道也什麼,似乎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下就看到正埋頭在文件堆裡的宋之淵。

  其實我挺詫異的,因為宋之淵現在并不是宋氏的總裁,可以說身上一點職責都沒有,可為什麼他還在處理文件,他處理的是什麼文件呢?

  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我小心地把糖水放到桌子上,問他,“還有這麼多東西要處理嗎?”

  宋之淵頭都沒擡就應我一聲,“嗯。”

  看他這麼專心的樣子,我不忍心打擾他,就囑咐他趕緊趁熱吃。

  這回宋之淵沒有回答我,我看着自己繼續呆在這裡似乎也不太合适,就默默退了出去。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宋之淵,他似乎一點要吃的意思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關上門的一瞬間,我突然有些不安,也不知道這種不安是因為什麼。

  直到我走到樓梯口,剛下一個階梯的時候,就突然聽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是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很近,可也悶悶的。

  當下我腦袋就炸了,意識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就先動了。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速度可以這麼快,出現在書房門口,我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敲門不敲門的,直接就半開半撞了進去。

  在門外的時候,我的心髒就不受控制地跳起來。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宋之淵一定是拿文件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了碗打翻的!

  然而,當我看到地上瓷碗的碎片,以及翻滾在外還冒着熱氣的糖水和雪梨塊時,整個腦袋都是木的。

  我的整個視野都是震顫的,幾乎不敢挪開視線去看。

  但是,該看到的始終要看到。

  地面上同時還散落着很多文件,雜七雜八地落在桌子的同一角落。

  而在桌角的延伸線,我看到了一雙手。

  一雙有些蒼白,指尖泛着淡紅的手,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從指尖開始,慢慢發涼,直到腦袋猛地被凍醒。

  “宋之淵!宋之淵!”

  大喊着宋之淵的名字,我一下沖了過去。

  此時的宋之淵眼睛緊閉,他的臉色看起來特别地蒼白,嘴唇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深绛色。

  “宋之淵!你醒醒!宋之淵!”

  我試圖喚醒他,但是他沒有回應我。

  我當下就急了,不止急,我還有些六神無主。

  堪堪将他的上半身抱起,我發現我完全拖不動他。

  探了探他的鼻息,糟糕,宋之淵的鼻息已經十分微弱,他需要救治,他需要立刻得到救治!

  電話,電話,電話!我放開宋之淵,幾乎邊扶邊爬地沖到電話前,抄起電話就撥打了120。

  因為動靜很大,所以會把宋頌吸引過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看着躺在我面前的宋之淵,眼中閃過的一瞬間的驚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們都隻記得宋之淵回來的喜悅和安心,但是卻忘了他還是一個應該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的病患。

  我不知道宋之淵的情況究竟有多糟糕,他看起來糟透了,仿佛每一秒鐘都在飛速地消逝生命。

  在等待救護車的時候,我想為宋之淵做點什麼,可是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宋頌也傻了,不過就在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突然記起,我有林醫生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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