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點點頭,陸晴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明明看到前方是一大片綠油油的小麥地,可想而知這條路是多麼偏僻,可她愣是沒有半點反應,任由歐千陽在前面開。
她自在地靠在座位上,舒舒服服地哼着歌:“咱老百姓呀,今兒真高興!咱老百姓呀……”
歐千陽不理她,她就自己給自己打着節拍:“哼哼哈嘿!”
“很高興?”歐千陽凝眉深思,終于轉頭看了陸晴天一眼。
“唔,很久沒有出來兜風了。”點點頭,陸晴天回答的随意,順便打了個哈欠,“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你知道我跟顧天澤結婚的事情之後,我的心裡好像輕松多了。”
一句話把歐千陽的臉色又說臭了。
“陸晴天,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歐千陽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瞪了陸晴天一眼,恨不得把油門踩爆了。
“不可以了,你沒有讓我無恥下去的欲.望。”翻翻白眼,陸晴天繼續哼歌,“走四方,路迢迢,水……水水水水!啊啊啊!歐千陽,前面水溝啊!哇哇哇!”
歐千陽的車技不錯,眼看着前面有水溝還往前沖,然而在關鍵時刻卻猛地一拐彎。
晃蕩晃蕩晃蕩幾聲,陸晴天的尖叫停止了,她忍着肩膀和腦袋的疼痛,從窒息中睜開眼,看見的是一片倒過來的景象。
“陸晴天,你還好嗎?”歐千陽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傳來。
這時候陸晴天才發現,自己正窩在歐千陽的懷裡,腦袋上面頂着一雙大手。
“我還沒死啊!”陸晴天抖着小嗓音回答。
“沒死就快點出去,從車窗爬出去!”歐千陽的聲音繼續咬牙切齒。
陸晴天聽到了,慌亂地點點頭,慢慢從打開的車窗中爬出去,然後癱倒在地上看着仍然在車裡的歐千陽,喊道,“歐千陽,你丫怎麼樣啊?你死了沒有?”
“……”歐千陽歎了一口氣,略顯狼狽的俊臉一片鐵青。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死,那你快點出來吖!”陸晴天吓得臉色蒼白,急忙伸手想把歐千陽拽出來。
歐千陽伸出手,握住陸晴天的小手,陸晴天一用力,人就被他拽出來了。
鑽出了車子,兩人氣喘籲籲地躺在麥地上,歐千陽仰望着頭頂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沒想到你力氣這麼大。”
剛剛他隻是看陸晴天有些着急了,才把手給她,想安慰她一下,誰知道她剛握住他的手,就把他拖出來了,差點把他胳膊拉脫臼。
車翻了人都沒事,就這一下拉得,胳膊差點殘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是大力士,你說,我要是去參加奧運會舉重,是不是也挺有勝算的?哈哈。”睜開眼睛,陸晴天長長歎了一口氣,“艾瑪,這運氣好的,這樣都沒事!”
“我的車有事。”歐千陽轉頭看着陸晴天的側臉,兩人離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臉上細小的汗珠,“你得賠償我。”
“我沒錢,我就陪你坐一會吧。”從麥地裡爬起來,眺望着一望無際的綠色麥田,陸晴天感動地捂着兇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覺得從今天開始,我要走運了!”
“這麼迷信?”歐千陽也坐起來看了一眼剛剛差點栽倒進去的水溝,又回頭看了看身邊這片麥田。
說真的,這次真的走運了,如果他剛剛不轉彎的話,他跟陸晴天可能就要淹死了。
那哪是個水溝啊,就是一片人工挖的小池塘,下面水綠幽幽的,都看不見底。
“當然,算命先生說我天生富貴命,哼!”昂頭,挺兇,陸晴天笑得無比驕傲,“我不迷信,怎麼能相信我天生富貴命呢,哼!”
“粗俗。”歐千陽嘴裡蹦出鄙視,嘴角卻揚起好看的笑容,“算命先生還說我天之驕子,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都是天子嬌女,天生富貴命。”
“啧啧,你也很粗俗啊!”陸晴天也鄙視地瞪了歐千陽一眼,目光移到他的腿上,“你站起來走走看。”
休閑褲的膝蓋處,明顯有一灘血迹。
“你要背我?”低頭睨了一眼,腿上的血迹,歐千陽語氣輕松,“我相信你有這力氣!但我們還是先找救援隊吧。”
被陸晴天擔憂的目光弄的心口一窒,歐千陽故作輕松地别開眼,從懷裡掏出手機。
隻可惜,手機屏幕已經碎得能成功引起密集恐懼症患者的不适,所以好像沒什麼用了。
“拿你的手機打。”晃晃手裡的破手機,歐千陽說。
“我……沒帶手機。”舔舔嘴角,陸晴天說得心虛,她前不久跟陸晴雨通過電話後,手機就順手扔在沙發上了。
“……很好,看來我們要走回去了。”勉強扯開一抹笑,歐千陽表情僵硬。
陸晴天往前望着,心塞地想着這條路真特麼的長啊,她後悔不已,為什麼要跟歐千陽出來,還有歐千陽這個家夥,還說别人是二百五,他自己都傻得冒泡好嗎,“喂,你剛剛開了多久車啊?”
“二十多分鐘吧。”歐千陽回答,大半個身子都挂在陸晴天肩膀上,“你行不行?”
“我靠,我不行難道讓你自己走嗎!”陸晴天不屑地嘲諷,“别忘了你現在是四肢不健全的殘廢!”
“你這麼說太傷我的心了!”歐千陽愣了愣,爽朗地笑起來,“你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靠,少廢話,還想不想讓我扛着你?想就閉嘴!”陸晴天不耐煩地嚷嚷。
她也不想嚷嚷,但一看到前方這條長得沒有盡頭的馬路,再看看身邊這個腿部不斷沁出血的男人,她就覺得心裡煩躁。
“飙了二十多分鐘……你為什麼這麼讨厭啊,你有本事隻飙兩分鐘啊你!都怪你,我被你害慘了!”陸晴天呢喃着這句話,欲哭無淚,“咱老百姓,一點都不高興!”
“是啊,都怪我,害慘你了。”歐千陽歎氣,唯一一隻能動的腳卻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了,“陸晴天,趁着天亮,你先回去。”
“那你呢?”陸晴天滿頭大汗,擡臉疑惑地看着歐千陽。
“我在這裡等你來營救我。”歐千陽聳聳肩,輕輕推開陸晴天,轉身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草地上,“你快走,腿腳利索點,跑快點,說不定我還有獲救的可能。”
“别這麼說!”陸晴天伸手要将歐千陽拉起來,卻被對方用力揮開了手。
“走開!”歐千陽語帶煩躁地低吼,“誰要你假好心。”
“我……”陸晴天怔了怔,望着歐千陽快要被血全部浸濕的褲腿。
“快走啊!”歐千陽臉色發白,眉心皺成了川字,語氣惡劣。
在陸晴天的記憶裡,歐千陽還從未用過這麼嚴厲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即使每次威脅她的時候。
“媽D,走就走!”陸晴天怒吼一聲,把外套一拖,直接罩在歐千陽的頭上,不等歐千陽伸手拿掉外套,就大聲威脅,“你敢拿開我告你非禮了!”
“你要做什麼。”伸出去的手最終還是拿了回來。
“你不是讓我走嗎,我這就走了,你别讓我看見你那死了半條命的可憐樣子,我才不願意看呢!”陸晴天咬咬牙,兩手并用,快速把毛衣也給脫了,然後脫下最裡面的格子襯衫,最後又把毛衣迅速套上,這才把歐千陽頭頂的外套摘掉。
“陸晴天,你……”
“MD,給我閉嘴!”陸晴天用她那力大無窮的雙手把襯衫撕成布條,邊撕還邊說,“奶奶個淡,這名牌衣服也不過如此嘛,一撕就破了。”
當陸晴天把他的褲腳往上捋的時候,歐千陽終于知道她要做什麼了――她要給他包紮傷口。
“你行不行。”歐千陽淡淡笑了,忽略了陸晴天所有的粗俗,“一看你就一點經驗都沒有。”
“我從來沒遇到這麼倒黴的事,當然沒有經驗了!”陸晴天咬咬牙,吓得有些不敢去看歐千陽那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忍着點啊!”
“啊!”響徹雲霄的痛呼從歐千陽嘴裡喊出來,跟殺豬一樣。
“好點了沒有?”又架着歐千陽走了一會,陸晴天注意到傷口已經不再繼續流血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應該死不了。”歐千陽輕笑,明明嘴唇都白了,卻還是那副俊雅至極的模樣。
在這緊張的時刻,陸晴天也不忘欣賞一下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死不了就好,就怕你死了,還讓我償命呢。”
“有可能。”
“你能不能别每次說話都跟顧天澤一個調調好嗎,你們真沒關系?”
“沒有。”大明星也忍不住開始一直翻白眼。
兩人走得極慢,一直走到天黑都沒走多遠,四周不僅暗,還一直着西北風,吹得陸晴天整個人都淩亂了。
緊緊依偎在歐千陽身邊,陸晴天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歐千陽,我們不會死在這條路上吧?”
“在這條路上過夜是有可能的。”歐千陽回答,他想這條路應該不會有人來了,因為翻車的地方就是路斷掉的地方,加上路邊的麥苗都這麼矮,種莊稼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可是過夜會凍死的,還不是會死在這裡!”陸晴天冷得牙齒有些打顫,“早知道多穿點衣服來了,現在還脫了一件。”
“穿我的。”歐千陽停住腳步,作勢要把外套脫掉。
他的動作被陸晴天一把制止了,“不,你現在是高級傷殘人員,我怎麼可以拿你的救濟衣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