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陸晴天的語氣突然頹喪下來,但她還是垂死掙紮着,“也許是同名呢!”
“你有一個快四歲的女兒?”頓了頓,沉冷嗓音男接着說道。
他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陸晴天的心陡然一驚,傻了半天都不敢再接話,因為她突然想到,也許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家的小寶貝千千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直接綁了她呢!
“沒沒沒……沒有的事。”陸晴天心虛地回答,低垂着腦袋不敢擡頭,“我沒有女兒。”
“你女兒叫陸千千,在藍天幼兒園上學。”
沉冷嗓音男說的話,讓陸晴天的身子徹底癱軟,她顫抖着心肝望着那人的方向,苦口婆心地說:“大哥,我們家千千是我們家的命根子,請您不要對她下手,她隻是個小孩子,您要是想抓就抓我吧,千千還小!”
到現在,陸晴天已經基本上可以确定,綁了她的這夥人,是一群人販子了,可惜她的手機剛剛在上車前不小心掉了,沒辦法打電話求救,而她也不知道對方會把她帶到哪裡去。
但這對陸晴天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因為不管到哪,她都可以找機會往外逃,如果千千來了,想逃跑定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人販子。”仿佛洞悉了陸晴天内心的想法,沉冷嗓音男用嚴厲的語氣為自己辯解。
“好的,我知道了。”陸晴天往角落裡退了退,小心地避開那些人,聲音已經軟到不行。
完了,她好害怕啊,好可怕啊!!萬一她被賣到什麼偏遠山區,或者國外的某個不知名的小鎮上,那……
越想越悲慘,慘得陸晴天全身都在發抖。
“主人,她好像很冷。”恭敬男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後,跟沉冷嗓音男報告。
“哼。”沉冷嗓音男冷哼一聲,把一個充滿了男人氣息的外套丢過來,罩住陸晴天的整個身子。
陸晴天心口一涼,心裡更害怕,抖得更厲害了,媽的,她不是冷啊,她是怕呀!不是一件外套就能解決的事情,雖然這外套的味道挺好聞的,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陸晴天怕現在這些人對她好吃好喝伺候着,怕她餓着凍着,就是想把她賣到什麼不得了的地方,大賺上一筆!
她自诩,還是有點姿色的!
不知什麼時候,車停了,大漢們依次下車站在門前,恭敬地打開車門,恭敬地等待着他們的主人下車。
沉冷嗓音男下車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對着陸晴天說了兩個字:“帶走。”
陸晴天被駕着肩膀,一路拎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剛才已經适應了黑暗,所以這些燈光差點亮瞎了她的眼睛,照的她頭昏腦漲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擡起頭。”沉冷嗓音男一揮手,便将所有人都撤到身後,面容冷峻地望着趴在他面前,縮成一坨小球的陸晴天。
那語氣,是命令的語氣,迫使陸晴天不得不擡起頭,面對着他。
待她看到那人的臉龐時,整個人都震驚了,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一眼,還是不敢相信:“媽呀,竟然有這麼帥的人販子?!”
這人真的很帥,那張俊美的臉絕不亞于鑽石大老闆顧天澤,也絕不亞于國際超級巨星歐千陽,深邃的黑眸中藏着不為人知的黑暗,緊抿的唇角仿佛挂着雪山頂上的冰霜,刀削一樣俊美英挺的五官精緻無比,還有那雙劍眉……
陸晴天看愣了,看傻了,看入迷了,看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對方其實就是個人販子。
“我不是人販子。”沉冷嗓音男重申,黑眉微揚,冷聲道,“你是什麼時候生了那個孩子的。”
那語氣,就是在質問,帶着沉重的壓迫,促使别人回答,陸晴天自然也頂不住這個壓力,想了想便說:“你……你不是知道孩子快四歲了麼。”
“我在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生的那個孩子。”男人皺眉,像隻快要發怒的獅子,“在哪裡生的。”
“大概三年零十個月之前,在……在家裡……生的。”陸晴天哆嗦着回答。
“家裡?沒有去醫院?”男人俊美的臉龐陰氣沉沉,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詫異。
但陸晴天正在努力克制,讓自己不要哆嗦的那麼厲害,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語氣,隻聽到對方的問話很嚴肅,很冷酷,她在想,她如果不好好回答的話,那人會不會直接從懷裡掏出槍來,然後一槍崩了她!
“是的,沒有去,是我們那裡一個很有名的接生婆接生的。”陸晴天的聲音也在顫抖。
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為什麼要知道這些,也覺得很奇怪,這有點像查戶口的,倒不太像人販子了,難道現在的人販子都這麼專業了嗎,還要搞清楚人家孩子是什麼時候生的,在哪生的?
“為什麼沒有去。”男人的聲音更冷了。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查不到孩子在醫院的出生證明的原因?
“因為……窮。”陸晴天痛苦地說出這個字。
是的,當她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内心真的很痛苦,就是因為窮,就是因為沒有錢住院,所以才選擇在家生,想起當年那種悲慘的境地,陸晴天不禁潸然淚下。
她也曾責怪陸晴雨,為什麼要那麼不小心,為什麼要留下這個注定沒有父親的孩子?為什麼那麼不愛惜自己?
陸晴雨也曾想過拿掉孩子,可後來醫生告訴她們,她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如果拿掉這個孩子,以後就可能永遠不會再有寶寶了,陸晴雨覺得這孩子可能就是緣分,于是就因為這樣,千千才來到人世間。
隻是可憐她姐姐那麼辛苦,懷孕九個月還要賺錢給她交學費,
“嗚嗚嗚……”回想起以前的悲慘生活,陸晴天捂着臉大哭起來,她的姐姐,真的受了好多的苦啊,“那時候,沒有錢,奶水又少,孩子總吃不飽,但全家的錢加一起也不夠買奶粉,嗚嗚……我們需要錢,我們真的很需要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好恨錢!我恨它!”
陸晴天癱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已經控制不了情緒了,整個人處在歇斯底裡中。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包括那個坐在沙發上,一副高貴姿态的冷酷男人。
男人眯了眯眼,目光幽深地望着情緒失控中的陸晴天,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将她拎起,“不要哭了。”
“我要哭!我就要哭!我恨死錢了!恨死孩子的爸爸了!他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人,他為什麼!我恨死了他了!”陸晴天癱在男人的兇前,舉起小拳頭,用力捶打面前的兇膛,似乎要将心頭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出來,“嗚嗚嗚……”
“不準再哭!”男人眉心皺起,臉色難看。
他不知道這個小女人竟然這麼能哭,而且是哭起來不要命的那種,對他來說,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哭過,這種哭法的,更是不可能會出現。
他也曾這麼想,然而,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這種不怕死的女人。
“我哭不哭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個死人販子,都怪你啦!你快放我走,不然我哭塌你家的房子!”陸晴天睜開眼睛,不要命地使勁捶打男人的兇口,“死沒良心的!還有沒有天理了,連良家少女你都綁,你不知道我是良家少女嗎!你把我綁來,我家裡人一定會報警的!”
“你!”男人着實被陸晴天鬧得有些手足無措,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再說一遍,我不是人販子!”
“你不是人販子,難道是狗販子啊!”陸晴天脫口罵道,罵完又覺得不對勁,好像同時也在罵自己哦,後來她被自己給氣笑了,抹着眼淚,吹着鼻涕咧着嘴,“讨厭,我怎麼罵起自己來了。”
“為什麼不試着找孩子的爸爸?”見陸晴天終于停止哭泣,男人又問。
他這一問,再次把陸晴天的眼淚逼了下來,她捂着嘴抽噎着,快要抽死過去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那個男的當時跑了!都沒看清楚人長啥樣!怎麼找啊!嗚嗚……我們好可憐啊,我們千千更可憐,我可憐的千千呀!嗚嗚嗚……”
陸晴天又往下癱去了,大有哭個昏天黑地你死我活的架勢,男人一把撈起她的腰,将她抱起,往樓上走去。
陸晴天哪管對方會把她抱去哪啊,隻管哭了,因為她的家人真的太辛苦了!她打算明天就去找歐千陽算賬,拿把大剪刀,被他給弄死算了!
虧她到了現在還幫他隐瞞,說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那個死禽獸,虧陸晴雨那個死丫頭還想着他的名譽!
“我們千千這麼可憐,你就放我回去吧,也不要抓我家千千了,好不好?”哭得淚眼朦胧,上氣不接下氣,陸晴天還不忘為自己争取福利,“好不好?”
“你先休息會。”男人淡淡地看了陸晴天,依舊冷冷地說。
把陸晴天抱到一間屋裡,輕輕放在床頭,拉過被子替她蓋上,冰冷的語氣中帶着淺淺的無奈:“這麼哭法,不累麼。”
“也有人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哎。”陸晴天哭得嗓子都啞了,她忍不住想起了顧天澤,“可是那個家夥語氣比你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