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姐終于放下了平闆電腦,站起身來,看着我說道:“你怎麼樣?你想去?好啊,去了之後呢?拖後腿?他們幾個去已經很危險了,自保都難的事情,你還要去湊熱鬧?我說王可人,你也太不成熟了吧。我也想去啊,但是為了守着你和岑恒,我還不是服從安排留下來了。讓他抽了我兩針管血去應急用。拜托你别惹麻煩好不好。想想上次,你一個人跑去陰樓那邊找我們,岑祖航慌成什麼樣子。你就讓他專心做事吧。”
我站在那大廳,什麼也說不出來。
岑恒捧着飯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拍拍我肩膀道:“金子姐說得對。可人,你就留下等消息吧。”說完,他就拉着我的衣袖,讓我進廚房吃飯。
捧着碗,我的眼睛就泛紅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得到的消息是什麼,他們想要怎麼做,他們将會面對什麼,但是我知道了祖航為什麼在自己的忌日裡,和我一起度過,給了我那麼難忘的一個晚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他的風格,但是他卻照顧着我的感受,希望我能在那個晚上過得更美好,能有一個好的回憶。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去岑家村也許就回不來了。難怪他敬酒的時候,說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這麼過下去。
想着昨天晚上,他對我的溫柔,想着他吻過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我在笑着鬧騰的時候,他的心裡卻在承擔着多大的責任。
“可人?哭了?”岑恒說着。
我擡起頭,一滴眼淚就滴落在我面前的碗裡。“沒有啊,沒有。他們這麼多人去,怕什麼。總會有個照應的。”我這麼說着,其實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是啊,當初就金子零子兩個人,還不是好好的沒一點事。現在岑祖航也去,零子也去,漠少爺也去。漠少爺那玩具氣槍,看着是玩具,我親眼看到他藏的子彈可是那種有火藥的子彈。這要是被攔下來,不知道會不會算私藏槍械呢。我勸過他的,要知道我是警察啊。我不能看着犯罪的事情在我面前發生。”岑恒一直說着話。
可是還是覺得眼睛酸酸的,隻好放下碗說道:“我不想吃了,我先回房間了。”
岑恒隻是在我身後歎氣,也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房間裡,我從床頭櫃抽屜裡抽出了一炷香,點燃,插在了陽台上,那個已經有點蔫掉的蘋果身上。淡淡的香味中,我擡頭看着天空。天上有着一輪圓月,隻是不知道在岑家村裡能不能看到月亮了。
淡淡的香味讓我漸漸安定了下來。跟着岑祖航久了,就連他的這個習慣,我都養成了。回身蹲在那魚缸前,看着那兩條遊來遊去地紅魚,我從兇前扯出了一直挂着的分魂符,低聲說道:“祖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回來。”
這是一個讓人很不安的夜晚。我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就這樣來到婚慶公司,直接就被李姐狠狠說了一通。
中午有一個孕婦新娘過來化妝。因為是已經大着肚子的,還是五個月的大肚子,就沒有像别的新娘子那樣弄那麼大的排場。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肚子都這麼大了,就弄簡單點的,自家人吃頓飯吧。雖然說都是自家人,也有個三十桌了。打扮一下還是要的。把我弄漂亮點啊。他們家那大嫂可是很會打扮的,能氣死人的。”
我們也隻是笑着不說話罷了。
那孕婦新娘子話還挺多的,繼續說道:“我肚子這個還不定是男孩女孩呢,他們家也真是的,就給定下來了,需要叫四鬼。他們家孫子前面的不管大名叫什麼,都是大鬼,二鬼,三鬼的,我這個就是四鬼。老人說了,誰要生個五鬼就給十萬的獎勵。”
我遞着着首飾的動作僵了一下,今天一直迷糊着的眼神也終于亮了起來,說道:“五鬼門的故事。”
“喲,小妹妹知道五鬼門啊?我老公家是一座小别墅,前年請了個風水先生,讓開個門什麼出煞的。結果門開了沒多久,就聽說這種叫五鬼門。”
“那就把門再封起來吧。”我說道。
大肚子新娘說道:“風水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的啊?也不知道為什麼,說是不讓封。老人就把家裡的三個孫子改小名大鬼二鬼三鬼了。”
我皺皺眉。這個故事,我看到過的,說是有人用五個孫子叫五鬼來破解五鬼門,然後家裡沒有應五鬼門的破敗,反而大興了起來。
隻是沒有想到現實中真有這樣的事情啊!
李姐笑道:“可人就是一個孩子,大學剛畢業出來呢。她懂什麼風水啊。”
“也是,不過别說,風水還真要信的。他們家那大哥,就在五鬼門剛開三個月吧,就開車撞了人。頭腦一熱地逃逸了。之後是被抓回來的。雖然說家裡還有點錢,拿錢墊了底,但是人還是要關幾年的。他家那大嫂這幾年沒老公的,整天打扮得就跟個花孔雀一樣,到處勾引男人。”
我心中暗暗吐槽,這種女人要是嫁進門了,以後還不知道那個家要有多大的糾紛呢。
送走了大肚子新娘,我又拿出手機給祖航打了電話。就這麼一天,我基本上一個小時打一次他的手機,就希望能聽到接通的時候,就像昨天一樣,說不定,它就接通了呢?
我真的是太累了,直接就躲在了更衣室裡,躺在那沙發上睡一會。覃茜則坐在那衣櫃前,幫我把風。要是有人要過來,就過去叫醒我的。
可是卻睡不沉,夢裡全是祖航。他在岑家村裡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我在後面追着,可是那些泥塊卻一次次讓我絆倒。就在我覺得自己追不上他的時候,他卻又在不遠處出現了。夢境一直這麼重複着,我醒來的時候,隻會比剛才更加累罷了。
我醒來,不是被覃茜叫醒的,而是被大廳那邊的吵鬧聲吵醒的。撐着幾乎沒有辦法睜開的眼皮走了出去。覃茜馬上把迷糊狀态的我拉住了,低聲說道:“大廳那邊有人鬧事。避避吧。”
我們就躲在衣櫃後注意着前面的動靜。就是那說是死了新郎的阿姨。她和幾個男人在那拍着桌子跟接待的員工吵架着,其實也就是為了退回之前的定金。按原來簽的合約,那是在宴席前五天,要取消的話,可以推百分之九十的錢。隻付百分之十的違約金。這個其實就是為了吸引顧客的,讓他們交了定金的。隻要定金交了,基本上都會在這裡消費了。
可是店裡堅持不退,雖然不符合合約,不符合常理,但是店裡已經為他們的婚宴準備了很多東西了。有些是沒有辦法退的,錢已經花了,花得比這個百分之十還要多。要是退回去的話,不隻得不到辛苦費,連本都那不回來。
在争持間我聽出來了,那些男人是舅舅,真是舅舅大過天啊。公司裡的經理也過來了,請他們去裡面辦公室好好說。
當那幾個舅舅走進去的時候,我就聽到其中一個說道:“之前我就說那套房子是五鬼門肯定會出事的。”
怎麼又是五鬼門啊?我心裡嘀咕着,最近跟這個名詞犯沖嗎?
說實話,我沒見過五鬼門的房子,而現在祖航也不在身旁,我猶豫了。再次給祖航打了電話,還是不在服務區。
我想了想,給金子姐打了電話。手機那頭說道:“喂。”
“金子姐,我是可人。”邊說着,我邊走出了公司,在那棵紫荊花下接着這個電話。我說了關于五鬼門的事情。沒有想到金子姐很感興趣地說道:“喂喂,幫我攔下那家人啊。我們去看看怎麼樣?”
“就我們兩個?”
“怕什麼啊?看風水的,人家都不敢得罪的。去吧去吧,去看看啊。”
“不是一般的屋子,是死人的兇屋啊。”
“兇什麼啊。記住了,幫我聯系一下,想辦法跟他們約……你那天能休息?”
“明天周一。”很多婚慶公司都是這樣的。周一沒有婚宴的話,就休息。周末反而是全員上班的。
“那就明天我們過去看看。”
“可是……我不是很想去,我就是想問問罷了。祖航他們……”
“他們要是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你是不是十天半個月都不吃飯不睡覺啊?沒有他們地球照樣轉的。記得了。”
說完她挂斷了電話,我幾乎是被逼上架了,所以我隻能在那紫荊花下等着那幾個人出來了。
等了半個小時他們才出來,看那臉色應該是談妥的,拿到錢了的。我現在去說要幫人家看風水,他們的敵意應該不會太大吧。
我上前擋在那阿姨面前,說道:“阿姨,你們家那房子,我想去看看。關于那五鬼門的事情,我想去看看。”
一旁的一個舅舅反倒說道:“你懂什麼五鬼門啊?”
我就知道,我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可能讓人信服的。所以我說道:“不是我,是零子和金子。他們兩是給人看風水的。我認識他們,知道他們最近在找五鬼門的房子想研究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