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力道阻止了我的下沉。在這個震驚中,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睜開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水下的一隻黑貓。我能在這漆黑中确定那是黑貓,是因為它那雙泛着熒光的眼睛。
貓都怕水,而這隻敢跳下水的黑貓,我想我認識它,或者它是他,是任千滄。我不會死!這個念頭,讓我再次閉上了眼睛。
喉嚨好辣,一陣猛咳之後,我睜開了眼睛。我的腦子裡還是一片的迷糊,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眼前的任千滄一身濕淋淋地跪在我身旁,他頭發上的水珠滴了下來,弄濕了床。但是他毫不在意地問道:“商商?商商?商商?太好了,醒了,醒了。”他的臉上有着明顯的焦急不安,還有驚慌無措。
我被他抱了起來,被他狠狠揉進了懷裡。我還在咳嗽着,就好像肺裡,喉嚨裡還有水的感覺。但是我的咳嗽卻帶不出一點水迹來。渾身都酸軟着,沒有一點的力氣,就好像真的是經曆過溺水了。
在他的懷中,我使了很大的勁,才縮了縮自己的腳,看到了腳上的勒痕。在我的腳腕上,還留着一圈的紅印子。雖然我還是躺在床上,雖然我的衣服并沒有濕,我想剛才我是真的在死亡邊緣轉了一圈了。
那麼跳下井裡,把我帶出來的,是任千滄嗎?我啞着聲音想要張嘴問,他卻點在我的唇上,說道:“别說話,保持體力。現在你應該安安靜靜等着身體恢複,然後再說話。”
我點點頭,躺在床上,推推他。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是讓他先去換衣服。而且剛才這麼給他抱一會,我的衣服也濕了。
他是先給我換好了衣服,自己才去換衣服的。
等着他也整理好了之後,我也适應了很多,喝了點水,也能說話了。看着手機上也不過四點多的時間。我和任千滄躺在床上,在被子下十指相扣。“任千滄,是你跳下水的嗎?”
“嗯,我發現你不能呼吸,還亂揮手就猜出來了。經常這麼做噩夢嗎?”
“沒有,就就之前兩次,一起……三次吧。”
他揉揉我的頭發:“明天,你搬回那邊小樓吧。在這裡太危險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而且有我在,那女屍就有出來的時候,這樣對你們也是有利,你們可以做你們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你會有危險。”
“那,我就再去抱養一隻小貓,當靈寵,從小就養起來。”
任千滄沉默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睡着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兩都沒有辦法睡着。沉默了好一會之後,他才說道:“明天讓寶爺過來,先把井封了。”
“吳光不會允許的吧。”
“現在我是任家的家主。他要是真不允許,就要給我一個理由。”
我猶豫了一下,才靠着他,點點頭。這個應該可行吧。而且吳光現在也很忙,說不定壓根就估計不到這邊了。寶爺也能正大光明的進入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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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做了一個那麼痛苦的噩夢,但是我還是很早就醒來了。或者說是睡不着,睡得很淺,總是朦朦胧胧的感覺。好像随時會有危險一般。
任千滄也起得很早,這麼一大清早的,我們就出門了。廚房的阿姨給我們送來了早餐,看着我們要出門的模樣,就問道:“太太,你們說要去市裡看老先生嗎?”
我點點頭。要去找寶爺的話,肯定要去市區,那麼就應該會去老爺子那晃悠一下吧。那阿姨繼續說道:“那你們就給老爺子送早餐過去吧。吳叔前兩天給我們下了任務,今天家裡要大掃除呢。還會有工人來,把院子圍牆上的做矮欄什麼的,我一會還要做大鍋飯給工人呢。”
“什麼矮欄啊?”我一邊吃着她送過來的早餐,一邊問道。
“那牆頭草不是不明不白地都死了嗎?吳叔說讓人在牆頭做個幾厘米高的小圍欄,然後填土上去,直接買草皮放上去就行了。”
原來吳叔是這樣計劃的。之前我們還想着他也不可能在牆頭再種草了。他是連帶着土都換上新的了。我應着:“好啊,我給老爺子送過來去就行了。”
阿姨連聲說了好幾句謝謝才離開的。
我們的車子經過大門的時候,那些保安已經開始檢查家裡的攝像頭什麼的了。還有幾個保安就在那整理着之前的圖像資料。看到我們出門,說道:“先生太太,出去好好玩啊。晚上回來家裡就幹幹淨淨的了。”
我扁扁嘴:“十幾個保安就看着家裡這麼個大院子,是不是人太多了點啊。我看他們平時都沒什麼是事情做,就盯着那屏幕看。能看出什麼來啊。”
任千滄微微愣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
出門比較早,去到醫院的時候,任千滄并沒有讓我跟着他去病房。我沒有堅持,因為看到老爺子現在的樣子,我會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他們隐藏着的秘密足夠把一個老人打擊成這個樣子,那個秘密要是被我們挖了出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等了沒多久,任千滄就下來了。他也沒有跟我說什麼,就直接開車去了寶爺的學校。
寶爺的學校,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方向,也是郊區,卻和任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他們的學校很大,是新校址,從大門的停車場,走到裡面的教學樓,都要走十幾分鐘的。
在那寬敞的草地上,我們給寶爺打電話,但是他竟然沒有接聽。任千滄已經被路過的女生認出來了,他這任家繼承人的光環,讓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任千滄幹脆攔下了一個一直斜着眼看着他的女生,就問道:“同學,你認識計承寶嗎?”
那女同學一開始看到任千滄跟她說話,還笑得很漂亮的樣子,但是她在聽到計承寶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一下就變了,連忙搖頭說道:“不認識,不認識。”然後就匆匆走開了。
我低聲說道:“明明就是一副認識的模樣啊,寶爺的名聲估計很差吧。”
任千滄搖搖頭:“誰知道啊?就他那性子,我看應該是在學校裡得罪了不少人呢。”
沒走幾步,幾個男生就匆匆從我們身旁跑過,應該是趕着上課的。但是他們跑得似乎太快了,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我們,任千滄反應快速地護着我退了兩步,避開了他們。
其中一個人還能回過頭來說道:“對不起啊,趕時間。”
任千滄也就随口問道:“認識計承寶嗎?”
他的話一問出口,那幾個男生都停下了腳步來,一個個露出來奇怪的表情,其中一個說道:“操!這學校誰不認識寶爺啊!”
想着寶爺說,自己雖然不是什麼扛把子,但是也能找到人幫忙。說不定還是真的呢。
我和任千滄就在他們學校的蛋糕店裡等着寶爺,那幾個男人聽到我們要找寶爺,就很主動地幫我們傳話了。
坐在大學的蛋糕店裡,我吃着香蕉船,看着對面依舊年輕帥氣戴着墨鏡的任千滄,他看着玻璃外的操場,什麼也沒有說。我想他也很懷念自己讀書的時候吧。
“任千滄,一會讓寶爺跟你打場球吧。我就坐旁邊看着你。”
他轉回了目光,朝着我笑笑:“隻是想着,時間過得好快。把那些回憶都抹去的話,我也就是一個大學畢業剛一年的人罷了。”
“那你就是比我大一歲而已。”
“嗯,對。”
“大叔大媽,别在這裡裝嫩了。”聽着那痞痞還欠揍的聲音,我就看到了寶爺坐在了任千滄的身旁,伸手就攀上了他的肩膀,說道:“找我幹嘛啊?還找到學校裡來,人家還以為我欠你們家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