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哭着,不去管别人說什麼。哭到自己累了,這才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的士。在經過停車場的時候,我從别人車子的玻璃上看到了映着我的身影。那頭發蓬亂,哭得一臉難看的,就是我。這樣的我,怎麼可能當什麼富家太太呢?
上了的士,我直接說道:“xx村。”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我還有我的小樓,就算失去了任千滄,我也會好好活下去,讓自己微笑地活下去。我怎麼可能去跳井呢?我不是那種懦弱的人。
不對!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很多的疑問,看着車子已經駛出了市區,我急忙喊道:“師傅,師傅,去任家?你知道嗎?就是任家大院子!”我急了,我想我也許忽略了什麼。不知道我現在趕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車子在任家大院子門前停下來的時候,我就沖出了車子,朝着裡面跑去,朝着我們的院子跑去。隻是還沒走出幾步也,就看到了寶爺。難得的他竟然拿着一個雞毛撣子在大廳那彈着大門花窗上的灰塵。
看到我跑了進來,他連忙攔住了我,說道:“大媽,大媽。你跑這麼急幹嗎啊?是不是被心愛的男人強行帶到醫院,打掉孩子,還親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你最痛苦的時候離開你呢。你傷心欲絕,想不想跳井呢?”
我瞪向了他:“然後呢?”
他探過身子來,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我點點頭,問道:“保安呢?”
“吳叔會安排好的。這種事情,他比我們還急呢。”
我點點頭,走向了西北的院子。而寶爺還在那彈着大廳花窗上的灰塵。
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陽光明亮地照耀着這個院子。這種時間段,壓根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院子。為了讓吳光知道,我要跳井了,我必須發出點聲音來。
所以我從一旁的花圃裡,揀出了一塊卵石,使勁砸着那院門上的挂鎖。這種院子,為了保持仿清的風格,做了門環,用的都是挂鎖。
我使勁敲着,讓挂鎖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好幾下過後,那鎖還是沒有開。我又擡腳對着那門環狠狠踹了幾腳。聲音是挺大的,但是還是沒有讓門打開。我看看四周,旁邊那不是有一棵樹可以利用的嗎?我脫下了高跟鞋,也顧不上身上穿着的黑色的裙子,幾下爬上了樹上。
也虧着那是一棵榕樹,還是挺容易就爬上來的,等我蹲在牆頭的時候,才感覺這個高度真的好高。以前跟着任千滄也在這牆頭上待過好幾次了,但是那時候壓根就不覺得這牆有多高。畢竟隻是院子裡的内牆而已。我是心裡想着,我現在就跳下去的話,他們過來了會不會就看不到我,以為我不在這裡呢?
思考了一會,我還是決定,等着有人過來我再跳下牆吧。不過這牆挺高的,這麼蹲着我也害怕,就直接坐在了牆頭上。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不會是剛才我那砸門踹門的聲音不夠大,沒人注意到我吧。保安室的保安也看不到我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真的悲催了。這都坐牆頭上了。不可能自己再回去,再砸一次門吧。
在我心裡還在猶豫着的時候,終于聽到了一串的腳步聲。正好,我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去,然後讓雙手吊在牆上,讓那些跑過來的人,看到我的背影,我就跳下牆那邊了。
因為我是用手吊着牆頭來縮短牆高的,真正跳下來的距離并不是很高。加上我的打着赤腳的,也沒受傷。聽着院子外的聲音喊道:“叫吳叔,快快!先生在家裡嗎?“
“好像剛回來的!”
“馬上去叫人啊!”
我頭大了,原來剛才跑步過來是隻是保安啊。我還以為吳光來了呢。那麼我就還要再等等。反正那些保安也不敢進這院子的,就像當初袁雪一樣。袁雪都掉下去了,都沒有人敢進來呢。
我一點點靠近那井口,心裡想着,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那井應該沒多大影響吧。
我是靠近了井,但是卻不敢看那井水,心跳也開始加速了。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門外竟然那麼快就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吳光來了,沒有時間給我去緊張害怕。我趕緊站在了井沿上,尋找着寶爺剛才跟我說的繩子。
是的,剛才寶爺附在我耳邊說的就是這個。他在昨晚就已經溜進了這個院子裡,用登山用的那種釘子,打進了井壁上,垂下了繩子。為了讓我在跳下去的時候,能有更大幾率抓住繩子,他是一共打了四顆釘,垂下了四條拇指粗的繩子。我要在跳下去的瞬間就抓住繩子,不能讓自己真的掉下去。因為他們不能馬上過來救我。我必須自己撐住,盡量為他們拖延時間。
我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做,但是他們現在這麼安排,我就必須做到。
院門開了,我低下頭,看着井裡的水,緊張得讓我不敢去看門外有誰。我聽到了吳光遣散保安的聲音,接着就是老爺子緩緩走了幾步過來,說道:“商商,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前爸對你也嚴格了點。你過來,别做傻事。”
“商商大媽!”寶爺誇張的聲音喊了起來,“你幹什麼?你打算為了任大叔跳井!不要啊!他那種男人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做的?你不就是被他拖去打了孩子嗎?他不就是跟着别的女人不要你了嗎?這點事,用不着就跳井吧。”
吳光狂暴的聲音傳來:“什麼?她已經流産了?”
“你沒看新聞啊?八卦新聞上都有的。直播呢。”
“嘭”的一聲,我驚了一下,腳下差點就沒站穩地摔下去。我用目光的餘光看過去,寶爺被吳光推到了地上。吳光朝着我跑了過來,喊道:“别跳!”
就在那瞬間,我跳了下去。我沒有什麼心理争鬥,我隻有一個念頭――抓住繩子!
掉下井的瞬間,我的手就胡亂揮着,感覺到了井壁邊的繩子就死死抓住。可是我下墜的速度也太快了,等我抓到繩子的時候,腳踝已經碰到水裡了。我驚慌着想要叫出聲來,但是我卻不能喊。
我一開始隻有一隻手抓着繩子,在穩住身子不再下滑之後,就趕緊用兩隻手抓繩子了。為了遠離那黑乎乎的水面,我幾乎的使出吃奶的勁,抓着繩子往上爬。一米,兩米,我的手已經磨出了血泡來了,火辣辣的,生疼!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松手!
井壁裡不大,我努力用自己的手、腳和背抵在井壁上,讓自己卡在井裡,減少手的負擔。要不我的手估計會被磨去一層皮了。
在我終于将自己卡在井壁上,暫時能松口氣的時候,我才有精力去聽井上面的對話。我聽到了任千滄的聲音,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剛才我跳下來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出現。不過以他用貓一般的速度,他要是就在附近的話,他也肯定能沖到井邊攔下吳光。
任千滄說道:“為什麼非要撈她上來?”
“她不是你老婆嗎?”老爺子的聲音幾乎是吼着的。
“你覺得我一個死人,會跟她登記結婚嗎?爸,你沒看最近的八卦啊?徐馨回來了。她媽媽找風水師,把她的魂,帶入了她妹妹的身體裡。她就是徐馨,我愛的徐馨。她回來了。我覺得商商現在跳下去很好。她死了,還是死在這井裡,她沒爸沒媽的,誰也找不到她。就讓她這麼失蹤了吧。”
“你……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早就不是人了。爸,你何必在這一點上還裝呢?這裡隻有我、寶爺,你和吳叔,大家都是知情人。”
吳光似乎想要沖過來,但是卻被人打了的樣子。先是吳光的聲音說道:“必須馬上把她撈上來!啊!”
接着就是寶爺的聲音:“啧啧,老先生啊。道法,你也許比我厲害,論打架,就還是靠邊站吧。”
任千滄呵呵笑道:“以為我會回來繼續當你的好兒子嗎?哼!慢慢來,你們都要死。如果不是徐馨出現,也許商商還不用死。但是現在是她選擇跳井的,我也沒辦法。寶爺,封井。我要商商的屍體永遠也浮不上來。”
“哦,這個容易。”
我在井下也看不到上面,不知道寶爺做了什麼。隻是跟着吳光帶着痛苦的聲音喊道:“你想幹什麼?你師父怎麼教你的?”
“吳叔放心,我師父教我教得很好,封井這小事,我能完成的。就不勞吳叔辛苦了。”
老爺子的聲音蔫了下去:“任千滄,快把商商撈起來吧。為了任家,算我求你了。”
任千滄還是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哦?爸,你跪我,我會折壽的。但是算了,我也沒壽給你折,你要跪就跪着吧。”
吳光也吼道:“把商商撈起來!要不然你會後悔!”
“那總要告訴我原因吧。”
好一會之後,吳光的聲音也冷靜了下來:“為了知道秘密,你連你的女人都不要!”